陳忠林順口就想說些鄙視沈惜安的話,見自己大哥還在這里,想起他那沙包大的拳頭,又把卡在喉嚨的話給吞了回去,恨恨的看著她。
老三在一旁辯解道:“媳婦,你是我們三兄弟一起買回來的,自然就是我們的媳婦,你這么說沒道理的。”
沈惜安心想今天要是不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以后不明不白的服侍三兄弟,那畫面想起來都覺得頭皮發(fā)麻。
從小接受一夫一妻制思想的沈惜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現在這個一女幾夫的事情。
她斬釘截鐵道:“我在跟你們說一遍,最多,我只能當你們三人之中其中一人的媳婦,不然的話,除非我死!”
別的事情可以商量,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半點余地。
陳忠林小聲道:“那你去死好了,眼不見心不煩”
忽然一道凌厲的目光朝著陳忠林看過來,他立馬閉嘴不言。
陳忠堂眉頭一皺,這沈惜安是他們三兄弟花了一兩銀子合買回來的,原本就是當三兄弟的媳婦,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卻根本不容許他們這么做,整個人發(fā)起愁來。
他看向一直安安靜靜沒說話的陳忠玉,說道:“老三,你的看法是怎么樣的。”
陳忠玉思考了一會兒,看著的沈惜安道:“大哥,要不這樣,我們給媳婦一年參考的時間,一年之后,媳婦愿意跟咱們誰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其他人不得有反對意見。”
說完之后,陳忠玉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其實我也覺得,咱們三兄弟一人一個媳婦好,我就算打光棍也不怨誰。”
陳忠堂嘆了口氣,看了看陳忠林和陳忠玉,村里別的人家,大部分像老二老三這么大年紀的人,都已經是孩子的父親了,他們三兄弟如今還在為一個媳婦發(fā)愁。
這戰(zhàn)亂的世道,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那就按照老三你的意思來吧。”陳忠堂說完看向沈惜安,“媳婦,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一年后,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們三兄弟,你都要嫁給我們其中一個。你還有什么想法沒?”
眼下逃跑不現實,能爭取到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意料之外了,況且不是還有一年的時間么。一年的時間,天知道以后會變成啥樣。
沈惜安點了點頭道:“三哥的建議非常好,就這樣好了,不過我還有幾個條件,你們要是不答應我的話,我立馬就去撞死。”
連只嫁一人的事情,三兄弟都答應了,其余的事情陳忠堂也沒拒接,問道:“媳婦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沈惜安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列出幾條規(guī)矩來:“第一條,我既然一年后要嫁給你們三個里面的一個,那稱呼就要改了,不準再叫我媳婦,叫我全名,或者叫我小名也行。”
陳忠林順口道,“你還有小名,叫啥?”
沈惜安咳嗽了一聲,繼續(xù)道:“小名安安。在說第二條,我要一個單獨的房間。”她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籬笆圍城的小院子,一共有四間房子,給她騰出來一間應該不是問題。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我的房間,更加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
一聽這話,陳忠林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婆娘,你也不看看你的臉是個什么樣子,誰瞎了眼才會爬你的床。你這臉皮真是比樹皮還厚。”
沈惜安恨了陳忠林一眼,“目前就想到這些,陳大哥要是覺得可以,那咱們以后就這么湊合著過吧。”
陳忠堂點了點頭,家里有個女人,始終要輕松許多,平時他和老二都要上山打獵維持生計,老三在家腿腳不便,如今有個女人照料,他也在山上也能少了不少的擔心了。
“那就這樣吧,老二和我先把媳婦的房間整理出來。”陳忠堂是個急性子,說做就做。
“叫我名字!”沈惜安糾正道。對于這老大,心里還是比較有好感。
三兄弟里面感覺最差的就是那個油嘴滑舌不靠譜的老二。
陳忠堂咧著嘴憨厚的笑了笑,老二則是一臉不情愿的跟了過去。
兩人都還沒進屋,門口一個大嬸就急匆匆的進來了。
“陳家兄弟,都在啊,正好我有點事情找你們商量。”一個穿著淡藍色布衫,身材很瘦,年約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笑吟吟的拉開籬笆的柵欄,走了進來。
“陳大嬸,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么?你的份子錢我們都給清了。”老三隔得近,率先打招呼道。
平時這老婦人就是個出了名的勢利眼,給他錢什么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臉皮厚的很,同時也是這陳家三兄弟的媒人。
陳大嬸還以為這陳忠玉是在嘲笑她見錢眼開,尷尬了笑了笑,想到今天來的事情,心底那一抹陰霾立馬散去,饒有深意的朝著沈惜安看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對陳忠堂道:“陳老大,今天大嬸給你們帶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回來,這回啊,保準你們一人一個媳婦都夠了。”
陳老二眼珠子轉了轉,笑呵呵道:“陳大嬸,這么好的事情,你不去找別人,怎么找上我們這幾個窮小子來了?怕是沒這么好的事情吧?”
陳大嬸見陳老二不信,看了沈惜安一眼,然后小跨兩步走到陳老二和陳老大面前,湊著他們耳邊低聲說著。
沈惜安在一旁見這陳大嬸眼神怪怪的,還時不時的朝著自己瞧兩眼,直覺告訴她,那事兒多半和自己有關系。
那陳大嬸話剛說完,陳忠堂就斷然拒絕道:“陳大嬸,你的好意我們兄弟就心領了,但是媳婦既然已經嫁了過來,我就決計不會再賣出去,多少錢都不賣!”
沈惜安倒吸了一口涼氣,早就看著老婆子不是個好東西,原來真是來打自己主意的,瞪大了眼睛氣呼呼的看著那陳大嬸。
那陳大嬸一聽陳忠堂的口氣,也急了,“陳老大,我今天才聽村里的鄰居說,你家要把沈惜安給賣了,怎么我一過來,你又不賣了?況且買主就是沈惜安以前的老爺,說好聽點,就是贖回去,不想賣了。而且那沈家老爺也大方的很,愿出十兩銀子買回去,陳老二,你快勸勸你大哥,十兩銀子可以給你三一人一個媳婦了。”
陳老二心里其實挺心動的,正如陳大嬸說的那樣,用三四兩銀子,去一些富人家庭贖一個樣貌一般的丫鬟回來,也總比現在這個滿臉麻子的沈惜安強多了。
只是先前挨了那么一頓胖揍,陳忠林想想都覺得疼,這個口是不敢開了。
陳忠堂聽到這里,神色卻猶豫了一下,正所謂長兄為父,兩個弟弟的婚事一直沒有著落,他這個當哥哥的也有些愧疚。
沈惜安看到陳忠堂猶豫的神色,嚇了一跳,連忙道:“你們要是敢把我賣回去,我立馬就死給你們看!”
沈惜安回想起原主在那個豪門府邸當人家丫鬟的時候,天天受人冷眼的環(huán)境就覺得心寒,打死也不愿意回去。
這鄉(xiāng)里雖然苦了點,但好歹自由自在的,沒有那么多條條款款,而且這三兄弟的性子,沈惜安也差不多快摸熟了,以后在這個家也不會有多難過,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陳大嬸罵道:“你這不識好歹的丫頭,在謝府吃得好穿的好,你再這里能落得個什么,幾個茅草屋,到冬天冷都冷死你,你這腦子怎么就這么不開竅?”
沈惜安心中冷笑,原主記憶中,在府上就是受人冷眼欺負的命,無緣無故的花十倍的價錢將自己買回去,這里面多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她才不會那么傻乎乎的回去被人當豬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