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玉心地寬厚,想著沈惜安手腕的傷沒好,早早地去烤了幾個紅薯。
他也沒想到自己二哥會這么生氣,連忙搖著輪椅過來,解釋道:“二哥,你別生氣,媳婦才嫁到我們家來,估計還不習(xí)慣,以后該做什么,她自己就知道了。”
其實陳忠林倒不是嫌棄沈惜安模樣丑陋,只是每次想起沈惜安嫁過來那天,要死要活,把幾兄弟損得一文不值的事情,心頭就很不爽,要不是老大陳忠堂堅持要買沈惜安,沈惜安還嫁不過來。
“這懶婆娘怕是怎么教都不會,老三你忘了昨天她是怎么罵我們的么,你現(xiàn)在還幫她說話。”陳忠林冷哼了一聲。
沈惜安回想起原主的記憶,具體怎么樣的記不清楚了,有一句話卻非常深刻,原主指著三兄弟的鼻子罵道,嫁給一條狗也比嫁給你們強。
沈惜安心道,這原主的腦子裝的全是水啊,明明都無力反抗的事情,還把話說的這么絕,難怪這老二陳忠林看著自己的時候會這個表情了,換誰都沒好臉色看的。
陳忠林對陳忠玉道:“老三,看好她,我去找劉癩子。”
“二哥,算了吧。”陳忠玉帶著哀求的語氣道。心想那劉癩子在村里頭的名聲一向不好,而且比他們家還要窮,好吃懶做,沈惜安要是被賣過去,日子肯定比這里還要苦。
“留她在家里還要浪費一個人的口糧,以后咱們在找個好的。”陳忠林是鐵了心要賣沈惜安,大步走出家門,也不管陳忠玉說了什么,直接找村頭的劉癩子去了。
籬笆圍城的院子里,這會兒就剩下沈惜安和老三陳忠玉愣愣的在這里。
沈惜安心里頭又氣又慌,那劉癩子的事情她也略有耳聞,要是真被賣過去,那日子更加沒法過了,一想到要和一個滿口黃牙的糟老頭兒過一輩子,她的心里就急了起來。
逃跑?
沈惜安的腦子里忽然冒出這個想法出來,老大陳忠堂這會兒不在家,老二又出去了,就一個瘸腿老三也攔不住她,當機立斷,抬腳就朝著大門走去。
剛走兩步,陳忠玉看著沈惜安的背影,開口道:“媳婦。”
沈惜安轉(zhuǎn)身謹慎的看著陳忠玉,好言好語道:“三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為人寬厚,肯定舍不得看我被賣到劉癩子家受苦對不對,你就發(fā)發(fā)善心,讓我走吧。”
雖然沈惜安模樣丑陋,而且嘴巴又毒,但是經(jīng)過昨晚上的事情之后,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舍不得沈惜安離開的,這會兒見沈惜安要走,知道自己身子不方便,真要攔也攔不住她,抬手將手里兩個燒好的紅薯放在沈惜安面前道:“你還沒吃早飯,這個拿在路上吃吧。”
沈惜安愣了一下,心里一暖,目光不禁停留在陳忠玉的身上多看了兩眼,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拿著紅薯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大門口。
“謝謝三哥。”
陳忠玉望著沈惜安匆忙的背影,神色黯然,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搖搖頭回房去了,心想,希望大哥二哥回來,不會怪我吧。
沈惜安拿著兩個紅薯快步疾走,慌不擇路中,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條小河旁邊。
在那岸邊處,這會兒幾個村里的婦人正在那兒洗衣裳,見到沈惜安站在那兒,嘀嘀咕咕道:“你看這沈惜安這么丑,陳家三兄弟雖然窮,但樣子還是有模有樣的,居然會取了這么一個女人當媳婦。”
她們說話的聲音雖小,耳尖的沈惜安還是聽到了,她喃喃道,難道我真的丑到了天際?
說著,慢慢地彎下腰來,看著河水中的自己。
只是這一看,沈惜安就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水里的就是自己,滿臉的麻子就像是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在臉上爬一樣,怎么看怎么膈應(yīng),難怪昨晚上那三兄弟你推我讓都不肯進來呢。
只是細看之下,沈惜安還發(fā)現(xiàn),自己這臉上的麻子似乎并不是天生的,更像是人為的?
重生之前,沈惜安是一名醫(yī)生,對于皮膚一類的病,尤為擅長,這會兒越看就越覺得自己臉上的麻子,并非什么不治之癥,只要以后找準了方法,還是能夠除掉的。
而且沈惜安還發(fā)現(xiàn),若是忽略臉上的麻子,自己還是個大美人了。
看到這里,沈惜安從新站起來,信心滿滿道:“等我治好了臉上的麻子,那這世上不是就沒人認識我了么,到時候就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也不錯呢。”
那幾個洗衣裳的婦人,見沈惜安還去河里看自己的容貌,嘲笑道:“沈惜安,你就別看了,你在看也就那樣,好好回去給你三個丈夫一人生一個兒子才是要緊事兒呢。”
沈惜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河里,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幾個洗衣裳的婦人道:“你們胡說八道什么?哪里來的三個丈夫,你們今天沒吃藥吧?”
一個姓陳的婦人低聲嘲笑道:“我看估計是那三兄弟嫌棄沈惜安太丑,都不肯下手,她還不知道她是三兄弟合買的媳婦呢。”
“看她那模樣,多半是不知道的。”
“我先前還在奇怪呢,陳家三兄弟,老大老二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要真是折騰了一晚上,這沈惜安走路怎么可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原來是什么事兒都沒做呢。”
沈惜安腦子有些蒙了,原來自己不是嫁給老三,而是嫁給了這三兄弟。
那畫面,沈惜安甚至都不敢去想,咬牙切齒道,真要我一女侍三夫,我就算是跳河自盡,也不會愿意。
話剛落下,沈惜安腳下一滑,身子一歪,重心不穩(wěn),直挺挺的落進了河里。
河水冰涼,又比較深,沈惜安不會游泳,這一落下去,直接就沉到了底。
那幾個洗衣裳的婦人還以為沈惜安想不開要尋死,立馬慌了。
“陳大嫂,這都怪你,你先前不說那些話,這沈惜安也不會去尋死喲。”
“關(guān)我什么事兒,咱不就隨口說說么,趕緊救人要緊,你看她落下去還沒浮起來呢。”陳大嫂也慌了,連忙到岸上去找竹竿。
沈惜安被一口水嗆得難受,拼了命的往上沖,廢了好大勁兒,才從水里冒出來,大聲喊道:“救命,我不會游泳,救……”
話沒說完,又沉了下去。
老大陳忠堂正從山里打獵回來,背上掛著一只兔子經(jīng)過河邊,一聽到沈惜安的聲音,想都沒想,立馬跳進了河里。
沈惜安都以為自己快死了,忽然有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把自己帶到了岸邊。
“媳婦,你沒事吧。”陳忠堂一臉關(guān)心的看著沈惜安。
“咳咳……我不是你媳婦!”沈惜安吐出一口河水,咳嗽了兩下,一想到自己是這三兄弟的女人,努力要掙開陳忠堂的懷抱。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陳忠堂聲音一沉,冷冷的看著周圍洗衣服的婦人。
一個姓劉的婦人連忙解釋道:“陳老大,你二弟不喜歡你們家媳婦,說要賣給村頭的劉癩子,你媳婦死活不肯,一時想不開,所以就過來跳河來了。”
先前陳忠林在家里說的話,正好被這姓劉的婦人聽到,陳忠林離開的時候,她也跟著離開了,這會兒就拿來當借口說了出來。
“你放開我!”沈惜安掙扎道。
“媳婦兒你別怕,就算再窮,我也不會賣你的,”陳忠堂以為沈惜安還在生氣,抱起沈惜安,氣沖沖地就往家里走去,“老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