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聲問邱二:“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張賀派來保護張嵐的暗衛(wèi)。”
邱二道:“主母請放心,張允深恨張賀因張嵐而失了分寸,已經(jīng)悄悄撤了張嵐身邊的人。張賀還在關(guān)禁閉,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說道:“那到未必。”然后讓他帶著玉潤躲到一旁,必要的時候再出現(xiàn)。緊接著,我又叮囑王墨:“等一會兒,你和我去救人,不用太英勇,和那幾個家丁差不多就行。若是再受些傷,只要明顯些就更好了。”
安排妥當(dāng)后,邱二帶著玉潤去旁邊躲了起來;王墨則帶著我從花叢中繞過,繞到了錦衣公子的后方。
我四下里找了找,在花叢旁邊拿起一塊蹴鞠般大的石頭,靜靜等待機會。
只見那錦衣公子一邊拉著張嵐的衣服,一邊獰笑道:“好你個小賤皮子,居然還敢跑?今天不好好教訓(xùn)你,大爺就不姓徐!”
張嵐一邊掙扎一邊流著眼淚搖頭:“你這流氓!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姓徐的錦衣公子一邊淫笑,一邊說,“你大哥?是你的情大哥吧。怎么樣,兄妹兩玩起來的滋味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猛地揪住張嵐的頭發(fā)往前拉,迫不及待地將頭埋在她的脖間,一邊親一邊威脅:“張賀要是敢來找我,我就把你們兄妹的事情宣揚出去!哼,平時一副玉潔冰清的樣子,誰知道私底下有多少騷氣呢!”
我眼看著張嵐被他的話嚇住,睜著大眼睛,怔怔地呆立在那里。隨后她才瘋狂掙扎起來:“我沒有,你這個畜生,放開我!”
而她的那個丫鬟,已經(jīng)被那位錦衣公子的仆從撕光了衣裳,按在地上,欲在其他仆從的圍觀較好之下行不軌之事。
這幫畜生!我即便想利用張嵐,也覺得他們這種做法太過惡心。
我深吸了口氣,穩(wěn)穩(wěn)地將石頭舉過頂,然后瞬間瞄準錦衣公子的后腦勺,用力砸下。錦衣公子立馬身體一軟,就往地上倒去。見狀,我眼疾手快地將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的張嵐拉到身后,小聲問她:“你怎么樣?現(xiàn)在還好嗎?”
張嵐紅著眼眶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王墨用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棍子,狠狠砸向圍觀的仆從,然后又向前沖了一步,砸了伏在丫鬟身上的仆從的腦袋,一腳將他踢開,將那個丫鬟從地上拉起,退到我和張嵐這邊。
看那丫鬟默默流著淚,想用身上僅有的布料遮掩光裸的身體,我便瞄了王墨一眼,然后看著他身上的外衣。王墨嘆了口氣,只能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那丫鬟。
那丫鬟流著淚躲在我身后,穿上衣服包裹住身體。
我畢竟是女子,力氣小,那一石頭砸下去,雖然將一個大男人砸得身體癱軟,但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且他身邊還跟著好幾個健仆。
只見被扶起的錦衣公子齜牙咧嘴地看著我,然后眼中放出光芒,淫邪地笑道:“嘖嘖,哪里來的大美人?你不讓我和小美人親熱,是妒忌了嗎?沒關(guān)系,哥哥可以先和你玩玩,再去會小美人。”
說著,那四個仆從就將我們圍了起來,帶著惡心的笑看著我們。
王墨環(huán)視了一圈,將木棍交到我手里,然后猛地一腳將靠近他的人踹在地上。
我則拿著木棍,狠狠打在往我撲來的人的脖子上。
我有過用木棍殺人的經(jīng)驗,知道打在哪里會要人的命,但我在張嵐面前扮演的角色,是個見義勇為的孤女,不能太狠戾,所以,我要盡力避免那些致命的弱點。
可我惡心這幫人,所以每次打下去的時候,是用了十分的力氣,就怕打不疼他們。
王墨也是一樣,裝作不會武功的樣子,用普通人打架的方式東揍一拳,西踹一腳,但實際打的位置,都是人體上的穴位,只要被打倒了,疼得能在地上打滾。
剛開始時,我和王墨出其不意,倒也唬住了那幾個人,雙方僵持起來。但我沒想到,那錦衣公子的仆從,竟然十分彪悍。明明疼得氣都要喘不過來了,還能硬撐著和我們打架。
王墨趁著將那幾個人打翻的空隙,和我說:“這四個是硬點子,見過血的,小姐要小心點。”
我倒也不納悶,張嵐是張賀的心頭肉,張賀行事狠戾,處處不留情,樹敵頗多,又人拿張嵐出氣也不奇怪。只不過眼下的情況,一時間不怎么好解決。
我處處束縛,施展不開,王墨則有心示弱,裝作打不過的樣子,反而還要挨幾下打。
那四個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這一點,突然拼著被王墨和我打中穴道痛死要也將我們拿下,我們一時不防,竟然又被他們制住了。
將我們按在地上的時候,那四人對我們?nèi)蚰_踢。王墨阻止不及,眼看著我被踢了兩腳,怒喝了一聲,甩開壓制著他的兩個人,撲到我身上,替我挨了打。
我被王墨護住,艱難轉(zhuǎn)頭,四處找邱二,可是四處都沒有看到邱二的身影。
我心中一驚,腦子都變得更清晰了。
難道邱二跑了?
隨意我立刻又想到,這是不可能的!邱二若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怎么坐得穩(wěn)南來北往掌柜這個位置?
王墨又挨了好一頓打,臉上已經(jīng)鼻青臉腫,那個錦衣公子才大喊了一聲“停”,然后邪笑著朝我走來,伸手就想脫去我的外衣,“爺今天就是死,也要嘗嘗這個大美人的滋味!”
張嵐一直緊緊地拉著我的衣袖,她見狀,崩潰地擋在我面前:“住手!住手!你們要找的是我,放過她!放過她!”
我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張嵐竟然還有這種擔(dān)當(dāng),心中不由滋味復(fù)雜。
錦衣公子一把甩開她,還在她身上踹了一腳,嘴里罵罵咧咧道:“滾開,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你以為老子看得上你?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我還等著聽他繼續(xù)說,他卻忽然意識到什么似得打了個哆嗦,緊緊閉了嘴。
他不再去管張嵐,“撕拉——”一下就扯開了我的外衫,我心中無比厭惡,一腳就將他踹到了地上。
張嵐的反應(yīng)卻更大,只見她用力撞倒壓著她打的仆奴,一把搶過我手里的木棍狠狠地往他腦袋上砸了一下。
這一回,錦衣公子是真暈過去了,腦袋上的鮮血也緩緩流下。
看著殷紅的鮮血,張嵐嚇得渾身發(fā)抖,僵在了那里。
跟著他的仆從們見狀,直接從腰間拔出匕首,兇神惡煞地看著我們。其中一個冷笑了一聲,沖上前就將想將匕首扎進張嵐心口,誰知那個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丫頭,卻突然沖過來,擋在張嵐面前。
匕首整個都沒入了她的心口,上面的鮮血止不住的溢出,染紅了王墨那件淺色的外衣。
她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就從張嵐身上滑下,睜大眼睛看著天,倒在地上就沒氣息了。
這一刻,周圍都安靜了。
錦衣公子的仆從估計也沒想過真鬧出人命,不由地往后退了退。
張嵐卻失聲般睜大眼睛,跪在了地上,不住地推著丫鬟的尸體:“勤兒,勤兒,別睡了,快起來啊……別睡了……”
這一刻,我竟然有些難言的心酸。
或者是看到有人已經(jīng)被殺了,殺人的那個仆從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我們幾個都殺了了事,目露兇光地拿匕首看著我。
王墨神色嚴肅地擋在我面前。
我知道,萬一那個仆從真的動手,王墨是不會再管之前的計劃不計劃,直接出手了結(jié)那些人的。
正在形勢越來越緊張,包圍圈被越逼越小的時候,一支利箭呼嘯著而來,將逼視著我的仆從穿了個透。
我看到顫抖的箭尾上刻著個小小的“邵”字,便忍不住驚喜地叫出聲來:“阿遠!”
下一刻,阿遠高大的身軀,英俊的臉就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他的后面,跟著肥肥胖胖的邱二和捂著臉偷看的玉潤。
圍著我們的仆從驚恐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給我們磕頭求饒,阿遠卻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們,三箭齊發(fā),就結(jié)果了三個人的命。
不過是瞬息的功夫,圍攻我們的人就全部都倒下了。
阿遠大步走上來,將外衣脫下,將我整個人團團包住,然后,他走到癱軟在地上不動的錦衣公子身邊,掐著他的脖子一扭,那人就斷氣了。
我一聲不要就那樣被卡在了喉嚨里。
他卻轉(zhuǎn)過身,一雙鳳眸滿含戾氣地看著我。
我看他雙唇緊抿,一句話都不想和我多說的樣子,只好拉拉他的衣角,希望他不要氣我的自作主張。阿遠一言不發(fā),仍舊不理我,但卻牽起了我,想把我?guī)У今R車上去。
張嵐起身,沉默地對我和阿遠行了個禮,低聲說道:“多謝小姐出手相救,若不是小姐,張嵐恐怕早就是黃泉路上的一縷冤魂了。”
我在阿遠身后,對著她笑了笑,客氣回道:“小姐太客氣了,不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應(yīng)該的。”
張嵐認真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請姑娘告訴我。救命之恩,本無以為報,小姐縱是不求回報,我也該知道恩人的名諱。”
我道:“我姓葉,單名卿,家住烏衣巷。小姐無需太掛心,不過順手而為。”
我表面上風(fēng)輕云淡,實則在仔細觀察張嵐此人。
這一步棋,走得十分有意義。
張家的人很快就來了,將她和那個丫鬟的尸體都帶走了。
待他們都走了后,我才轉(zhuǎn)身看向阿遠:“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你為什么要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