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佳轉(zhuǎn)頭來看著蕁子,眼中精光一閃,充滿了敵意,她一身華服,面如冰雪,頭戴八寶瓔珞,鬢如仙水流云,抬起冰冷的臉孔,冷冷一笑,輕聲說道。
“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妹妹,這模樣竟是如此俊俏。”
沒有讓蕁子回答,身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幫她說了一聲。“這是主子帶回來的琴師。今后都負(fù)責(zé)教姑娘琴藝。”
聽見此話后,輕佳才舒緩了眉頭,不過蕁子的心中卻升起了一絲疑惑,之前蕁子認(rèn)為他買自己回來必有所圖,現(xiàn)在看去難道是她想錯了?他只是想要自己教授琴藝而已?
輕佳不置可否,冷然一笑,嘴角輕輕牽起,勾起一絲嘲諷的痕跡。
“就憑她?也能教得我學(xué)的上好?”
“輕佳姑娘,主子選擇的人自然是上好的,從明日開始,你便跟著蕁子姑娘彈琴吧。”侍衛(wèi)的面容霎時間沉了下去,似乎為輕佳的不信任感到不滿。
“好了,我知道了。”輕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待到侍衛(wèi)走了之后,輕佳才輕啐一聲,“不就是一條狗,若不是跟了一個好主子,能有他得意的嗎?”
蕁子眉梢不由得輕輕一挑,那侍衛(wèi)看似已經(jīng)離開,但是蕁子的意識遍布這個小小的院子,她知道,那侍衛(wèi)一直沒有離開。
不過蕁子這次卻沒有將意識落在那個侍衛(wèi)的身上,所以他也沒有絲毫察覺。
在聽見輕佳的話之后,蕁子只見到那侍衛(wèi)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邃,但是卻沒有做出什么動作。
罵完了那個侍衛(wèi),輕佳仰著頭走到蕁子的面前,她上下打量著蕁子,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樣子。
“長這樣一個狐媚的樣子,到底是給誰看?!”
她指著花園里的泥土說道。“你將這些給我,糊在臉上,不能洗。”
蕁子淡淡的瞥了眼這個刁蠻無知的任性少女,冷冷的哼了一聲,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若是她是這個府中的女主人,那么蕁子自然會以禮相待,不過現(xiàn)在看情況,她和圣人的關(guān)系也不是多么的好。
因?yàn)楝F(xiàn)在那侍衛(wèi)還藏在暗處,并沒有出來相幫的打算。
“姑娘還是回去吧,明日我便開始教導(dǎo)姑娘的琴藝。我是主子帶回來的琴師,聽主子的命令,只需要教導(dǎo)姑娘彈琴就好。”
“你!大膽!”輕佳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巨大,她大聲對蕁子怒喝道:“你竟敢對我無禮!你可知道我是誰!”
蕁子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剛剛已經(jīng)介紹了,你是主子的朋友。”
“我才不是軒哥哥的朋友!”輕佳頓時脫口而出,她不喜歡別人把她稱為云軒的朋友。
“哦?不是主子的朋友?那你是誰?”蕁子裝作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她瞬間止聲,“反正我和你們這群奴才的身份是不一樣的!”
蕁子微微的垂下眼瞼,其實(shí)在聽見她的名字的時候,蕁子就已經(jīng)想起了她是誰。
后世,一個被圣人云軒送入宮中的一個女子,可惜,在她入宮之后,卻沒有達(dá)到圣人期許的地位,在宮中地位不顯。
現(xiàn)在看來,圣人早已在暗中培養(yǎng),當(dāng)做一只棋子。
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輕佳似乎是早已傾心圣人云軒,卻不知道她之后是怎么甘心入宮。
“我一定要讓軒哥哥趕你走!或者將你殺掉!”輕佳紅了眼,口中惡語不斷。
“小佳,不要胡鬧!”圣人云軒不知何時從另外一側(cè)的拱門進(jìn)來這里。
蕁子對著他躬身行禮,如果不是蕁子的意識早已布置在這個院子里,那么她一定會認(rèn)為他才剛剛到。
不過蕁子卻心知,他已經(jīng)在拱門背面駐留了很久。
“軒哥哥,這惡奴欺負(fù)我~”輕佳跺著腳委屈道。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還是老實(shí)學(xué)琴吧。”云軒冷哼一聲。
看著輕佳委屈的撇著嘴,云軒才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若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能,日后跟我出去你要別人怎么看你呢。”
聽得云軒的解釋,輕佳的眼底浮起一抹掩飾不了的笑意。她高聲道“原來是這樣!”
“自然如此。”
“真壞,為何你不早些告訴我。”輕佳在一旁嬌羞道。
蕁子佇立在一旁保持微笑并不言語,心中卻是冷笑一聲,這圣人云軒自然是想要你學(xué)好古琴,只因?yàn)榍嗟巯矚g古琴。
就算他已經(jīng)年老,但是免不了他身份尊貴。
“我學(xué)便是~”輕佳此時再沒有了之前的嬌蠻,小聲說道。
在處理好輕佳的事情之后,云軒走之前深深的看了蕁子一眼,不過蕁子卻沒有絲毫躲閃,只是躬身下禮道。“我一定會教好輕佳小姐的琴藝,傾囊相授。”
云軒點(diǎn)點(diǎn)頭,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蕁子知道,這一關(guān)她算是過了,雖然沒有徹底打消他的懷疑,但也已經(jīng)走到了邊緣。
因?yàn)樗菬o法想到,那個見識了他殺人的那個女子,竟然敢面不改色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這時候,蕁子心中再一次對靈昭充滿了感激,是他教會了自己一切,教她仁義和寬容。
他不吝給蕁子任何東西,直至后來,她除了出身低微,有著任何一個國母該有的品德和手段。
等云軒走了之后,輕佳看向蕁子的目光充滿了得意,那神情似乎在說,就算你長得美貌又如何,還不只是一個低下的琴師而已。
這里是西漠,怪不得就連那來自東土的客人都說蕁子長得水靈,看著輕佳的粗糙泛黃的皮膚,她嘴角輕輕的勾起一笑。
這一次以有心算無心,而且蕁子掌握這莫離的那一套本領(lǐng),早晚會將他們的陰謀破解掉。
蕁子回到自己的房間,窗外的風(fēng)冷冽的吹著,劃過沉木的窗檐,留下冰冷的濕氣?,F(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一月,晚間的天氣驟降的厲害。
蕁子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的羅衣,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錦繡披風(fēng),坐在書桌邊上,點(diǎn)著一盞暗黃的油燈。
在桌子的另外一側(cè),站著五個身材瘦小的小童,他們就是蕁子從應(yīng)月樓帶來的那五個。
此時除了那個大一些的丫頭一臉的憂色,另外的四個皆是一臉的亢奮,他們從未到過這樣莊重的府邸。
“從此以后,你們便隨身伺候著我,屆時等你們長大后,如果還想要自由,自會放了你們。”蕁子輕輕開口,眼中帶有柔和之色。
“姑娘,我還是想回去接客,只有在那里,才能有我想要的生活,才能生活的和姑娘一樣。”大一些的那個姑娘執(zhí)意開口,眼中充滿了固執(zhí)。
聽見她這樣的話,蕁子臉上的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凝固,猶如萬年堅冰。
前世帶她隨身入宮的時候,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女子有這樣的德行。
這一次蕁子不再強(qiáng)求,蕁子認(rèn)真的盯著她說道。“你真想回去,等到長大之后接客?”
“對!”少女堅定道。
蕁子起身,走到一側(cè)的梳妝臺前拿起自己那裝滿了首飾的盒子。
她將盒子打開,從中拿出一件不菲的物件,交到她的手上,“這件東西如果你交到媽媽的手上,就可以為自己贖身。”
這樣的小女童,皮膚不算水靈,模樣也不是特別出色,她手上的那個物件為現(xiàn)在的她贖身,那是綽綽有余。
等到長大些,沒有一個大價錢,媽媽就不會那么輕易的放手了。
“你們其余的三人,也是一樣。”蕁子在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放了一個首飾。
除了那個被蕁子取名字叫做莫離的男童。
“阿蕁姑娘,你真的愿意現(xiàn)在就放我們自由?”他們拿著手中的東西,有些不可置信。
蕁子看著他們,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
沒心的人留不住,還不如提前放他們離開,免得在自己身邊又一次的失去了生命。
“謝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磨齒難忘。”四人同時跪倒在地上。
就連莫語也是這樣,臉上充滿了驚喜。
蕁子的指甲陷入肉里,蕁子看著莫語,又想起他這具身體早已不是上一個主人,或許,在蕁子的潛意識里,也十分的不愿意醒來面對這個事實(shí)。
蕁子告訴自己,放他走吧。
“明日你們收拾東西,離開吧。”蕁子看著他們冷冷的開口。
直到他們四人退下之后,唯一剩下的莫離眼神冰冷的看著蕁子,“為什么我不能和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