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一行三人來到古德街中江家的中草堂,也是之前江卿購買針具的地方。
遠遠看去,這中草堂周圍已經(jīng)站滿了圍觀的人,都在向大堂里張望,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都讓開!”
蔡忠山大喝一聲,人群中讓出一條路來,蔡龍清和江卿一前一后,快步走了進去。
一進大堂,只見一人臉色慘白,表情痛苦的躺在擔(dān)架上,周圍站著苗家的人,其中還有那苗家總管貝爺!
江家人站在一起,與苗家人對峙著,大堂里傳來嘈雜的理論聲。
“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回頭望去,見蔡龍清趕來,貝爺忙客氣道“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蔡總,正好蔡總來了,也就有人為我們苗家做主了。”
蔡龍清望了一眼那被苗家抬來的病人,詢問道“他怎么了?病的這么厲害為什么不送去醫(yī)院?”
貝爺眼中閃過一絲陰險,對蔡龍清解釋道“事情是這樣,最近我苗家員工在這里買了一副祛風(fēng)寒的藥,本來只是輕微的咳嗽頭疼,可吃完藥之后卻是更加嚴重,所以我們把人抬來了,想跟那江家人討個說法。”
“你放屁!”
一個穿著拖鞋,形象邋遢的老藥師毫不客氣的對貝爺罵喊著“我們開的都是很普通的藥方,怎么可能會加重病情,你這分明是污蔑我們!”
貝爺順手甩出一張化驗單,上面寫著血檢結(jié)果是藥物中毒。
“江濟,我念你上了歲數(shù),才對你客氣,你可不要太不知好歹,如果你們的藥沒問題,那這化驗單你怎么解釋?”
江卿微瞇著眼睛在化驗單上掃了一眼,化驗結(jié)果確實是藥物中毒,而這化驗單便是貝爺來江家鬧事的依據(jù)。
江家人應(yīng)喝道“你這化驗單肯定是假的!肯定做過手腳!”
貝爺似乎早預(yù)料到江家人會這么說,嘴角噙著一抹奸笑。
“那好啊,我把人交給你們,你們可以去任何一家醫(yī)院查,只不過手腳可要快點,如果延誤病人治療出了什么差錯,你們可就更加說不清了。”
見貝爺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想必這次苗家來鬧事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苗家怎么說也是營城三大家族,不會使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況且這種事一查便知,那化驗單絕對是真的。
江濟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說道“我知道了,你們給病人兌用了其它的藥物,所以才會導(dǎo)致他藥物中毒!”
就在這時,貝爺身旁走出一個中年人,他年過半百卻一頭白發(fā),高高揚起下巴,喜歡斜著眼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模樣。
“你說我們兌用了其它藥材,可是化驗結(jié)果并沒有檢測出有其它藥物,那你倒是說說,要兌用什么樣的藥物,藥物的劑量要用多少,才能讓他病重成這個樣子,而血樣檢測里卻查不出來呢?”
一旁貝爺臉色微沉,對那白發(fā)人低喝道“馮思華,少說兩句!”
此地?zé)o銀三百兩,馮思華的話分明是承認了他在那病人的身上做了手腳!
只不過他仗著自己藥術(shù)高明,很清楚以江濟的藥術(shù)查不出他在病人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沒有證據(jù),馮思華就算說自己殺了人,也定不了他的罪。
他如此口無遮攔,便是仗著自己藥術(shù)高明,欺負江家無人!
“真是狂妄自大。”
衣袍之下,江卿冷冷的一笑,要比狂妄的話,這馮思華可是差的遠了!
“怎么樣?說不出話了吧?”
馮思華話語中盡顯得意,江濟氣上心頭,滿眼血絲,卻又無力辯駁。
這時,一位江家人急匆匆的穿過人群,進到這大堂之中。
江濟看到他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對他問道“怎么樣?找到冷歆了么?”
江卿微微一愣,甚是驚訝,這江濟竟在派人找自己?
那江家人搖了搖頭道“我去學(xué)校問了個遍,但都說他不在學(xué)校里,我也沒找到他,學(xué)校里也沒人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人在指點他。”
江濟眼中的希望瞬間變成失落,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腦袋一暈,差點栽了過去。
江卿想了想,隨后環(huán)顧四周,最終發(fā)現(xiàn)在大堂天頂上有一個正對著柜臺的監(jiān)控攝像頭。
“原來是這樣。”
江卿來買針具那天曾給他們的藥方提了點建議,只不過遭到了冷眼,就離開了。
大概江濟發(fā)現(xiàn)了那藥方的精髓所在,便通過監(jiān)控錄像查出了他‘冷歆’這個身份,又猜測他的背后有高人指點,隨后便派人去找自己,想請自己身后的‘高人’來幫他們。
江濟不知道這個高人有多厲害,也不知道這個高人會不會幫江家。
江濟的作為并不明智,更像是賭博,但這種近似賭博的行為卻是他最后的辦法。
只可惜,最后人也沒有找到,他連賭一局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
江濟苦澀的搖了搖頭,明知對方做了手腳,卻找不到任何證據(jù),力不從心的江濟內(nèi)心感到自責(zé)。
見江濟再無掙扎之意,貝爺嘴角也是露出一絲隱晦的陰笑。
貝爺轉(zhuǎn)過身來,對蔡龍清說道“蔡總,這里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這事怎么解決,你給個方案。”
“這……”
都是生意場上的伙伴,蔡龍清被夾在中間多少有些為難,得罪哪一邊都不太合適,蔡龍清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蔡家主這么為難,我倒是有個方案不知當講不當講。”
蔡龍清還未張口,一旁不起眼的角落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眾人紛紛轉(zhuǎn)頭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披著布袍的江卿身上。
貝爺面露疑色,營城中還未見過這種打扮的人,便問道“這位是……”
蔡龍清忙應(yīng)道“貝爺不用擔(dān)心,這是我的貴客。”
貝爺雖不認得江卿,但既是蔡龍清的貴客,應(yīng)該是有些本事,便賣了他個面子。
“既是蔡總的貴客,定不是一般人,那你倒是說說,這事情應(yīng)該如何解決。”
衣袍陰影下的江卿嘴角揚起一絲邪笑。
“我的方案就是帶著你們苗家的人趕緊滾蛋!”
眾人大吃一驚,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旁蔡苗江家的人更是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甚至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
臉色最難看的當屬貝爺,客客氣氣讓江卿說方案,結(jié)果卻換來了這么一句話,臉上頓時陰了一片。
“蔡總,他是你的客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
蔡龍清也完全亂了陣腳,甚至想不到江卿會說這種話,一旁蔡忠山忙上前打圓場。
“這……這肯定是個誤會,貝爺別生氣,先生和我們來這里只為看個熱鬧。”
“看個熱鬧?”貝爺?shù)芍劬汉莸?ldquo;看熱鬧為什么會如此出言不遜,蔡龍清!你把我苗家當什么了!”
江卿一步站在蔡龍清面前,頗有保護之意。
“別找蔡家主的麻煩,這事跟他無關(guān),只是我看不慣你們這欺負人的模樣,你以為這世上只有那老白毛懂藥術(shù)?仗著懂點藥術(shù)就在這明目張膽的欺負人,這點小伎倆也敢拿出來獻丑?”
“老……老白毛?”
馮思華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江卿罵的就是自己,脾氣一下沖到頭頂。
“你個黑袍怪,你罵誰老白毛呢!”
這馮思華藥術(shù)頗有造詣,心智卻是低的不是一星半點,生起氣來和小孩罵街一樣。
“你說我這是小伎倆,那你倒是想辦法解??!”
“你!”
貝爺惡狠狠的瞪了馮思華一眼,馮思華也意識到自己再次說漏了嘴,不過并沒有露出過多的怯意。
畢竟這是一個法制社會,萬事要講求證據(jù),就算他說他做了手腳,沒有證據(jù)也奈何不了他。
江卿緩緩走到病人身旁,俯身下去。
“你想干什么!”
貝爺欲出手阻止,江卿輕言挑釁道“既然心里沒有鬼,那我看看又有何妨。”
馮思華拉了拉貝爺,小聲在貝爺耳邊說著。
“讓他看吧,放心,我兌用的藥方,其中藥材和藥量必須要做到分毫不差,中藥有三萬余種,他不可能猜出我用的什么藥材,再加上藥量也那么嚴格,就算孫思邈在世也未必能解出來。”
中藥與西藥不同,中藥的精髓在于藥方,有救人的藥方,自然也就有害人的藥方,而馮思華這個自然是害人的藥方。
除了眾所周知的一些藥方之外,大多數(shù)稀有的藥方都在藥術(shù)高明的藥師手里,這些藥方大多不外傳,有些珍貴的藥方可謂價值連城。
這些稀有的藥方無一不是藥師的心血,需要上千上萬次的實驗,才能將藥方調(diào)和到最佳狀態(tài),除了需要對草藥的藥性稔熟于心,更是需要時間和耐心。
這也是馮思華為什么敢如此口無遮攔,這副藥方想必是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研制出來的,他知道以江濟的藥術(shù),一年半載怕是解不出這藥方,也就抓不到他的把柄。
可惜的是,他沒有利用自己的藥術(shù)和天賦去治病救人,而是用來找江家人的麻煩。
更可惜的是,他碰上了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