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中,已然是下午三點多鐘。
張揚的右手掌被厚厚的繃帶纏住,到了現在仍然有種強烈的刺痛感,來自仙界的東西,哪怕只是個垃圾,也絕對不是凡人能夠如臂使指的。
倘若他再使用一次那根掃把毛,這只手必然是保不住的。
剛一到家,溫璇就氣呼呼的坐在沙發(fā)上,嘴里嘀咕道:“好生氣啊,本小姐長這么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肺都要炸了!”
張揚抱著哮天犬,弱弱的說道:“要不告訴你爸爸?要是讓他知道了,那些人肯定活不過今晚的。”
溫璇嘟著嘴想了想,還是說道:“算了吧,爹地每天忙的累死累活,我不想給他增添負擔,也許那伙人會知道害怕,不敢再來的。”
說到這里,溫璇又忍不住打量了眼張揚,心說這人看起來一無是處,剛剛怎么那么厲害,真是活見鬼。
張揚也就隨口應了句,剛剛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都在哮天犬那兒了。
由于現在是白天,根本看不見狗狗發(fā)光的景象,溫璇自然興趣缺缺,郁悶的說道:“等晚上發(fā)光了記得拿來給我,在它長大之前就由你撫養(yǎng)吧,五千萬的狗呢,要是掉了一根狗毛,本小姐饒不了你!”
張揚登時就驚呆了,指著光禿禿的狗,“厲害了我的姐,它現在一根毛都沒有,那你豈不是要把我千刀萬剮了?”
溫璇:“……”
臥室中。
張揚興奮的抱著乳狗,不斷的逗弄他,“哮天犬,來啊,快活啊,我喊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汪汪。”
一聲奶聲奶氣的犬吠陡然傳出,嚇得張揚差點把它扔出去了,眼睛都沒睜開,就恢復意識了?
張揚不信邪,又逗了它好一會兒,發(fā)現對方沒有什么反應了,慢慢的陷入沉睡。
與此同時,凌霄寶殿。
玉皇大帝端坐在九天龍椅之上,而他的身邊的副位,赫然有個身穿錦衣華袍的婦人,那眉宇之間的貴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而她的身后,一只嫵媚而鋒芒畢露的鳳凰正和玉帝的真龍相互斡旋,仿若琴瑟和鳴。
毋庸置疑,她是玉帝的發(fā)妻,西王母。
此刻玉帝眉頭緊促,面對眾仙無奈的說道:“難道真是朕錯了嗎。”
所有仙家面面相覷,似乎不太敢于應答,最終太白金星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老仙以為,楊戩這般做法雖有違天道,但念他主仆二人情誼深厚,確實不該處以如此重的責罰啊。”
繼太白金星之后,又有托塔李天王等人紛紛附議。
玉帝若有所思,心中閃過數個念頭,最終還是放棄了減輕楊戩的責罰,畢竟君無戲言,哪怕內心再難過,也不能改變旨意,他轉而說道:“哮天犬的事情讓朕深有感觸啊。”
太白金星聞言,立即會意,“陛下說的是,我等上位仙家可不死不滅,無懼六道輪回,但下位仙乃至中位仙,隕落只是遲早的事情,還需盡快想出解決之法。”
自從下界數次改朝換代之后,無神論者占據了絕大多數,除了少數仙人能夠得到足夠的信仰力,大多還是處于千年來毫無進展的窘迫局面。
譬如說財神,他是天庭存在以來的最后一個上位仙!
玉帝的深謀遠慮絕非他人可以比擬,這個情況他早就考慮到了,只是心中一度猶豫不決,“朕曾經想過,凝聚一部分機緣和修煉資源進入下界,讓凡人再度獲得修仙的機會,如此一來,信仰力將會大大提升。”
“老仙認為此法可行!”
“小仙附議!”
這番話得到了眾位仙家的一致贊同,畢竟如今天庭仙家的青黃不接,和修仙傳承的缺失有著莫大的關聯,倘若能夠再度接軌,那將會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有些天地法則,強如玉帝都無法掌控,那薄薄的天塹禁制,數十萬年來無人可破,如何能夠把修煉資源發(fā)放到下界去?
很快的,玉帝說出了這番疑惑,水德星君靈機一動,上前進言,“陛下,如今哮天犬已然成為一個變數,身處凡間,若是他能夠盡快修出靈氣,哪怕是低階的,想必也能夠通過他,撕開法則的裂縫,從而以他為據點,傳送修煉資源,締造凡間強者,將來方能坐地成仙。”
水德星君的進言得到了玉帝的許可,不斷的點著頭。
事實上,這只是水德星君的猜測之言,可誤打誤撞,此事真有可為!
天地之間,九萬里界限的交界處,有著一道薄如蟬翼的天道法則,但這卻是仙人的終身禁制,導致他們無法隨意下凡,就連那四海龍王,以及地府的十殿閻王,他們要來天庭也絕非從人間橫渡而來,用的是特殊的神之通道,完全無法到達人間。
——
由于張揚窺探天庭并不是毫無代價的,需要耗費一定的精神,所以他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去看看,因此玉帝和眾仙的談話,他一無所知。
次日。
張揚被一個年輕的聲音所驚醒,起身左顧右盼,都不見有什么人,于是準備繼續(xù)睡下。
但很快的,那個聲音又來了:“臭小子,給本座起來!”
張揚頓時被嚇壞了,猛地從床上彈跳而起,隨后發(fā)現身邊的哮天犬已然睜開雙眼,而且更神奇的是,它渾身都長出了黑漆漆的毛發(fā),就連體形都大了不少,完全就是一兩個月大了!
瑪德,剛剛就是這畜生在說話?
要是換個人來,恐怕已經直接被嚇暈了,但張揚僅僅只是好奇了一下,隨后壞笑著看向哮天犬,“好你個小畜生,敢嚇我,以后還想不想吃狗糧了?”
哮天犬深邃的眼窩里出現一抹訝然,略微帶著些怒意,“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哈哈哈。”張揚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腦袋,說道:“哮天犬,你現在已經不是仙犬了,就是普通土狗一只,最多就是能說話,有人的意識而已,我干嘛要怕?”
“你……”哮天犬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這大概是他初入凡間以來,所遇最離譜之事,“你怎么知道的?”
張揚白了他一眼,本想說自己什么都知道,好好炫耀一番,但腦袋瓜子倒是機靈,他知道自己想要順利修習那《站神訣》的話,少不了哮天犬的幫助。
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本仙的遭遇和你其實差不多,但我是犯了錯被貶下來的,同樣仙骨被剔、仙氣被抽,還真同是天涯淪落人呢,哦不,你是狗。”
張揚從小就厚臉皮,此刻這么說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倒真把哮天犬唬得一愣一愣的。
“敢問您之前是哪位仙家?”
看著那翕動的狗嘴,張揚忍不住想樂,也太可愛了吧,而后咳嗽幾聲說道:“本仙乃是拉風極帥真仙,你可曾耳聞?”
“拉風極帥……”哮天犬低聲嘀咕了句,腦海里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權當自己是投胎之后記憶錯亂了。
自從張揚說自己是極帥真仙之后,哮天犬就再也不敢放肆了,畢竟他之前只是個下位仙,還是跟在二郎神身邊的戰(zhàn)寵,就算是在下位仙里,地位也屬于比較低下的,二郎神并不能左右這些格局,最多讓人忌憚,沒有人敢欺負它。
看著哮天犬誠惶誠恐的表情,張揚心里都樂開花了,險些笑場,實在太好騙了!
這樣一來也省了不少麻煩,張揚開始循循善誘,“哮天,本仙晚你一刻鐘下來的,所以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如今我也想要再度坐地飛升,不知道你可否跟我共享《戰(zhàn)神訣》?”
嗯?
提及《戰(zhàn)神訣》,哮天犬的神情當即嚴肅了起來,揮舞著狗爪說道:“不行的,這是我主人成仙前后的畢生所修法門,他也是看重我的忠誠,才肯傳授,萬萬不可傳于外人。”
切,摳不死你丫的!
張揚心里暗暗腹誹,但面上卻是如同笑面虎,“哮天啊,不瞞你說,本君犯的錯實在太嚴重了,因此所有仙訣的記憶都被抹去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看在我是你新一任主人的份上,分享分享唄?”
哮天犬心里直打鼓,為什么會有如此猥瑣的真仙?天庭諸仙哪個不是端莊體面,就連過去荒淫無度的天蓬元帥,如今都改邪歸正了,當真令人費解。
但不管怎么說,這《戰(zhàn)神訣》一定不能夠外傳,他悍然拒絕,并且強調,“如今我無法化作人形,需要靠您來得以生存,這讓我感激不盡,但我永遠都只有一個主人。”
這哮天犬的忠誠還真是感天動地啊,張揚郁悶的不行,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溫璇忽然把門推了進來,伴隨著一道甜美之音,“張揚,狗狗呢,昨晚你居然沒有來叫我看它發(fā)光!”
哮天犬看著眼前的美麗凡人,頓時生出了防備心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姿色真的可以和天上的仙子媲美呢……
霎那間,溫璇看向哮天犬,發(fā)現它已經變了個模樣,發(fā)出一聲震怒的咆哮,“張——揚,你把我的狗狗扔哪里去了,它怎么可能會變成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