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反感那種說話說一半的人,你明知道我聽不懂你就跟我直說不就完了?這不是磕磣我呢嗎?
我無語的白了蔣頭兒一眼,就問“頭兒,你發(fā)現(xiàn)啥貓膩兒了?”
蔣頭兒朝我勾勾手示意我先下來,我沒辦法,只好從兜兒里把鞋套拿出來套在腳上,然后沿著梯子下到了菜窖里面。
蔣頭兒給我騰出地方讓我站好,里面腐爛的氣味把我熏個半死,我掃了眼四周,這里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煉獄!
蔣頭兒讓我看四周的墻壁,我看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四周的墻壁有點返潮,上面還沾著一些零星的血點子,除了這些以外,我倒是看不出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給,你看看這個!”說話間,蔣頭兒的手里多出來一個沾滿鮮血的白色膠絲帶,他打開膠絲帶的口子讓我看,我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都是作案用的兇器,有一把亮錚錚的剔骨刀,一把短把的消防斧,還有一個細紋的鐵鋸,一把鉗子,還有一個大錘!
我就問蔣頭兒,“有什么不對勁的?”
“當(dāng)然不對勁!你看看那些尸塊的特征!”蔣頭兒指著案上腐爛成堆的尸塊讓我看。
我忐忑的走到案子跟前,仔細的在尸塊堆里面來回查找,臭烘烘的氣味讓我惡心發(fā)暈,尸塊上面的蒼蠅一股腦的都圍著我嗡嗡的飛了起來,有很多蒼蠅甚至都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把身上的蒼蠅掃下去,然后伸手巴拉著這些尸塊,就在這時,我在尸塊堆里面發(fā)現(xiàn)了半個人類的頭顱。
我把那半個人頭給拿了過來,那顆人頭的額骨已經(jīng)被大錘給砸碎了,整個腦袋上的頭皮全都被人給撕下去了,空洞洞腦殼里面灌滿了一些黃白的黏濁物,一只只肥大的蛆蟲從人頭的眼耳口鼻里面來回的鉆進鉆出,人頭的雙眼此刻微微張開,嘴角還停留在被殺死的那一瞬間,半個嘴唇由于蛆蟲的蠕動,此時看起來一張一合的,就好像在跟我訴說著他的痛苦。
“想到什么了沒有?!”
突然之間,蔣頭兒卻冷不丁在我的身后大聲的問了我一句,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給嚇尿了,那半顆腦袋也被我給扔在了地上,伴隨著“噗”的一聲悶響,空腦殼里面的黏濁物全都蹦在了我的褲腿子上面。
我被蔣頭兒給弄的一肚子火,我剛想要發(fā)作,但就在那一剎那,我的腦瓜子突然靈光一閃,我猛然間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
草!
我不自覺的罵了一句臟口,我對蔣頭兒大聲說道:“頭兒,這他娘的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你看出來了?”蔣頭兒滿意的看著我問。
我心里有點感動,蔣頭兒讓我做這些其實是為了鍛煉我獨立辦案的能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明,也省得浪費這么多時間,我就跟蔣頭兒說,謝了,等案子結(jié)了我請你吃飯!
蔣頭兒幽默的回了我一句,“得,咱先別再這兒說吃飯了,我都要吐了,你看?。?rdquo;
蔣頭兒指著周圍的墻壁,緊接著,又讓我看那個頭顱,他跟我說:“頭顱的傷口是被大錘重擊而成,即便死者當(dāng)時已經(jīng)死了,但是頭顱里面沉積的血液在外力的作用下會瞬間爆開,那么周圍的墻壁上勢必會遺留下來爆裂性血跡,特別是菜窖的棚頂!但是你看!”
蔣頭兒示意我往上瞅,果然,菜窖的頂棚除了潮濕的水滴以外,一丁點血跡都沒有留下來。
“那不對勁?。?rdquo;我接話道:“殺了三個人,最好的毀尸方法就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把事情都做好,她怎么還能把尸體移動到別的地方呢?”
“而且!”我接著說:“所有的作案工具也在這個菜窖里面,但墻壁上遺留的血點子又太少了,只能說明兇手曾經(jīng)在這里肢解過少量的尸塊,她為什么要換地方?這樣很容易暴露??!”
說到這里,我就好奇的問蔣頭兒,“你覺得那個婷婷是本案的兇手?”
蔣頭兒沿著梯子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走到倉房的外邊,我倆坐在大門口一人點了一根煙,邊抽邊說。
蔣頭兒告訴我說,剛才我一個人出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婷婷的相關(guān)信息都問出來了。婷婷的全名叫魏婷婷,今年26歲,單身,也沒有對象。
魏婷婷在七歲的時候,因為一場巨大的火災(zāi)重度毀容了,她的整張臉全都是燒傷留下的疤痕,這么說吧,如果在半夜里走夜道遇見她,非得嚇個好歹。
魏婷婷自從那場災(zāi)難以后就變得非常內(nèi)向,同時也沒有去上過學(xué),她的父親去世以后,母親為了維持家里的生計就不得不去外面給人家當(dāng)保姆。不過這幾年情況有些好轉(zhuǎn),可能是魏婷婷想開的原因吧,她開始在二小的校門口那里賣煎餅果子和烤冷面。
魏婷婷曾經(jīng)還給她母親打過很多次電話,說話的聲音也開朗了許多,她說等她以后賺到錢了就去國外找最好的整容醫(yī)院做手術(shù),她想當(dāng)一次新娘,也想穿上那潔白神圣的婚紗!
蔣頭兒說到這里的時候就反問我,“你覺得她會是兇手?”
我沒發(fā)表我的意見,蔣頭兒接著說:“魏婷婷這個人很有意思,我們先不說菜窖下面那些尸塊,單說這次炸咱們解剖室的那個炸彈吧,魏婷婷是一個沒上過學(xué)的文盲,她能做出來嗎?”
“呵...”蔣頭兒用嘴角叼著煙頭,他正瞇著眼睛瞅天上的浮云,我有些莫名其妙,就問他在尋思啥呢,他轉(zhuǎn)回頭看著我,笑道:“魏婷婷的心里藏著一個人!而且,我相信魏婷婷很快就會投案自首了!”
我被蔣頭兒這句話給弄的有些發(fā)愣,投案自首,聽他話里的意思是在說,魏婷婷這個女人在給某個人頂罪不成?
我問蔣頭兒是不是這個意思,他倒是沒明說,估計他也不打準兒,遠處傳來陣陣的警笛聲,片刻后,警車停在了魏婷婷的家門口,技術(shù)勘察隊以及法醫(yī)隊的人員都陸續(xù)的下了車。
王昭君疲憊的走到我倆跟前,“我說你倆行啊,這還真撞大運了,剛出來就能找到藏尸塊的地方!”
我和蔣頭兒都咧嘴笑了笑,緊接著我問她,“姐,垃圾場的尸塊查的咋樣了?哦對了,發(fā)沒發(fā)現(xiàn)女性的尸塊?”
“暫時還沒有!”王昭君擦了擦額頭的汗滴,“還真是多事之秋,老鼠,領(lǐng)姐去那個地方瞅瞅!”
王昭君一邊說一邊就把我給拽了起來,我領(lǐng)著她的法醫(yī)隊走到菜窖口,縱使是王昭君這樣的首席法醫(yī),在看到菜窖下面那恐怖的情景之時也都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技術(shù)隊的人員已經(jīng)給菜窖里面接上了電燈,王昭君打著頭陣領(lǐng)著兩個實習(xí)小法醫(yī)下到了菜窖底下,我此時蹲在上面默默的看著她們,王昭君把我剛才扔在地上那半個腦袋給撿了起來,她仔細的開始端詳,但片刻后,她的嘴里突然發(fā)出了一陣疑問。
看到這里,我就扯脖子沖她喊,“姐,有啥新發(fā)現(xiàn)?”蔣頭兒這時也蹲在我旁邊,默默的注視。
“老鼠,蔣哥!”王昭君把那顆頭顱對準了菜窖口,就說:“這是一顆男性的頭顱啊!”
“你確定?!”我和蔣頭兒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
“當(dāng)然確定了!”說話間,王昭君從工具箱里面拿出了一堆酒精棉,她用鑷子夾起一塊酒精棉往頭顱的下巴上擦了擦,很快,一大片黑乎乎的胡茬子就映入我倆的眼簾!
我和蔣頭兒面面相覷,蔣頭兒這時問,“垃圾場發(fā)沒發(fā)現(xiàn)死者的頭顱?”
“沒發(fā)現(xiàn)!只有一些殘肢,而且還不全,腿部居多!”王昭君一邊說,一邊把那顆頭顱裝進了密封袋里面。
我和蔣頭兒從倉房里面走了出來,技術(shù)隊的工作人員正搜查房屋,蔣頭兒此時跟我說,“那里沒發(fā)現(xiàn)頭顱,不過垃圾場的尸塊都是蒸煮的,而菜窖下面的尸塊是油炸的,二者處理尸體的方法根本不一樣,奶奶的,難道垃圾場的尸塊跟這個案子無關(guān)?”
我插了句嘴:“男性尸體,兇手在做娃娃的時候為什么會殺一個男人呢?有點不符合常理!難道......”
“你等等!”蔣頭兒突然打斷了我,緊接著他對我說,“娃娃,哦對了,咱們松江有沒有賣那種娃娃的?一個人那么大,得不少錢吧?”
我想了想,就說跟他說,我記得我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過這種娃娃的介紹,它的全名叫硅膠實體娃娃,主要流行于日本。這幾年國內(nèi)也引進了這種技術(shù),有些網(wǎng)站也開始兜售這種娃娃,實體娃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身體的各個部位都非常柔軟,手感也和真人差不多,只不過這價格卻很貴,國產(chǎn)的最少也得一萬多,像那種日本進口的娃娃,有的得十多萬元。
松江這個地方說大不大,也沒有特別大型的成人用品商店,我估計這里的商家不可能出售這樣的東西,而且中國人都好面子,一般人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買,只能選擇網(wǎng)絡(luò)渠道。
“是這樣......”
蔣頭兒聽我說完就若有所思起來,我見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以后,我聽到他說了一聲“剛子!”緊接著,他就讓這個剛子幫他調(diào)查松江有沒有賣這種實體娃娃的地方。
掛斷電話我就問蔣頭兒,那個剛子是誰,他似笑非笑的跟我說,是他的一個線人,有機會介紹給我認識。
法醫(yī)隊的人此時已經(jīng)把那些尸塊都給運到了外邊,由于人手不夠,王昭君就喊我們和技術(shù)隊的人員過來幫忙。
我和蔣頭兒聞聲走了過去,技術(shù)隊也有四個人從里屋走了出來,有一人走出來的同時,手里還拎著一個大塑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