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絕對沒,”武成司一本正經(jīng),裝傻的搖頭,隨即又沒個正形的笑道:“我是踩著你家后院的大樹過來的,跟你家的墻頭沒關系。”
“……白癡!”我翻了個白眼。
這個笨蛋,他以為裝沒聽懂,我就沒有罵他才是沒禮貌的人嗎?
真夠無聊的。
“我說,其實你這丫頭真的挺有意思的。”武成司性感的朱唇微微往上翹,深邃的瞳眸中閃爍著炫目的笑容。
趙顏明明是個看來很弱小的女子,可是卻聰明得像只狐貍,又神秘得像本書,越看就越想讓人翻開下一頁,想知道下一頁的內(nèi)容。
不管是她的醫(yī)術,還是她是否是武尊,每一面的她,總是披著一層神秘的輕紗,看不透,摸不著,卻不知不覺中讓人著迷。
“你拿我當生物一樣在研究嗎?”我微微瞇起了眼,不太喜歡這種被盯上的感覺。
生物?
研究?
武成司不太懂我的話,但沒有過多的糾結(jié),他只是似真似假的語氣,頑味的笑道:“我只是說,這樣神秘的你讓我有些著迷,我都快喜歡上你了。”
聞言,我只能呵呵了。
我指著院中的一枝牡丹:“這花好看嗎?”
武成司看了眼:“好看??!牡丹,花中之王。”
“那喜歡嗎?”
武成司懶懶的挑了挑眉,不太明白我的意圖,但還是說道:“應該喜歡吧!沒有人討厭美麗的東西,畢竟它賞心悅目,不是嗎?”
“那就是了,我一沒樣貌,二沒錢財,三沒勢力,一副骷髏般的身材,前不凸,后也不翹,以你這雙喜歡欣賞美麗東西的慧眼,又怎么會犯賤的看上我呢!”
“好像也是,”武成司認同的點著頭,但隨即又罵咧咧的道:“誒,不對啊!你這是拐著彎罵我以色看人吧?”
“這不是能聽出別人的弦外之音嗎?”我賊賊的眨眨眼。
“……”
武成司一陣無語,有種自找罪受的感覺,因為剛剛他還在裝聽不懂‘墻頭語’,結(jié)果回頭就被將了一軍。
皇宮,巍峨莊嚴的宮殿里。
趙帝高高的端坐在龍椅上,銳利的瞳眸打量著殿下的我。
今天,我依然是一身白衣,不同的是今天我沒有戴輕紗斗笠,而是戴了一個銀色的面具,面具下,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你……就是趙四?”趙帝語氣不是確定,似乎有些懷疑。
我點了點頭,未語。
“以你這瘦弱纖小的身形,真讓人看不出來。”
“陛下,趙師這是人不可貌相,就連何大夫都對趙師贊不絕口呢!”隨著一同進宮的武成司從旁說道。
“這事朕聽你父親提起過,何大夫的確是個醫(yī)術不錯的大夫,能得到他的贊賞,想必趙師的確有過人之處,起碼在武周空的事上,趙師做得很好。”
趙帝說著聲音微頓,沉思,又道:“這樣吧,既然趙師在岐黃之術上有過人的天賦,不如留下來為朕效力如何?”
“不如何!”想也沒想,我直接回絕。
趙帝微微瞇起了眼,怒意在眼中迅速閃過,但很快就淹沒在眼底。
一旁,武成司聽著暗地心驚,趕緊解說道:“陛下,趙師的意思是她云游四海習慣了,對于宮中繁瑣的規(guī)矩,她不習慣。”
“對,宮中的規(guī)矩我還真不習慣,畢竟我是個以民為重的草醫(yī),若進宮,以后也不能為民斷診,而且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只是為了看看我的徒弟,趙顏!”說到‘趙顏’的時候,我盯著趙帝,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但可惜……
“原來如此,可是趙師,你可得想清楚了,太醫(yī)館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就連在京城庶民眼里號稱第一醫(yī)的何大夫,他都進不了太醫(yī)館,所以機會不是時常有,錯過了這次,以后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若無機會,那就說明我與太醫(yī)館沒有緣分,不是我緣,強求又有何意?”
也許就像趙顏一樣,就算我代替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記得她,就連她的親舅舅,也不曾記得自己還有個親人叫趙顏。
所以剛剛我是故意的,提到趙顏為的就是看看趙帝的反應,結(jié)果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讓人失望。
“既然趙師都這么說了,那就算了。”
出了皇宮,武成司立即把我扯到一旁:“趙丫頭,你剛剛到底想干嘛?”
武成司完全不明白我的想法,因為明明是我要他保密的,結(jié)果我卻說自己的徒弟是‘趙顏’,那不是自露馬腳嗎?
要是趙帝宣見‘趙顏’,又或者發(fā)現(xiàn)‘趙四’這個名字的意思,那‘趙四’的身份可能就瞞不住了。
“想敘敘舊,但可惜,他完全忘記有我這個人。”
聞言,武成司突然覺得趙顏有些可憐,也有些讓人心疼。
明明至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趙帝卻對她不相識,那是怎樣一種心情?
趙顏心里得多難受啊!
“你在可憐我?”我看懂他的想法。
武成司一聲嘆氣:“難道不該嗎?你們明明就不該如此陌生。”
“以前,有個人說過這樣的話,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深淵,每個人都有可能掉進去,反反復復,好像永遠暗無天日,但只要你一直堅定地攀爬著,不怕摔死,向死而生,總有一天你會爬上巔峰,爬上頂端,屆時,人人都會仰望你,都會知道你的存在,都會認識你這個人,所以,我不需要別人憐憫的目光,別人的同情與可憐也不會讓事實改變,但我,可以去改變自己。”
我看向他,眼里沒有卑微:“趙顏,一個已經(jīng)被人遺忘的名字,他日,我會讓別人記起它。”
看著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的身影,武成司緩緩揪著胸口。
這里,跳得好厲害?。?/p>
好像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她的話就像施了魔法一般,那種堅定,狂傲的眼神,好像要把人深深吸進深淵里。
皇宮里,直到我們離去,趙帝才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沒有覺得趙顏這名字有點耳熟?”
一旁,一個小太監(jiān)說道:陛下,那是長公主嫡長女的名字啊,您忘了?”
“啊,朕想起來了,那個小啞巴,朕就說怎么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她,可是不對啊!不是說趙顏這些年來一直無德無能,只是一個廢物嗎?她怎么會變成趙師的徒弟?”
“這……奴才也不知道,也許只是同名,畢竟趙顏郡主懦弱無能,又是一個啞巴。”
聞言,趙帝沉默了,也不確定他們說的趙顏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離開皇宮,我并沒有立即回去,而是隨武成司去了武王府,順道去看看武周空的情況。
進了屋,我就看見武周空坐在床上,床邊,武王爺與蟬如夫人也坐在一旁,見我們進來,兩人才站了起來。
“趙師來了?來來來,別站著,到這邊坐。”蟬如夫人首先熱情的招呼,回頭又吩咐道:“你們趕緊去拿些茶點過來。”
我走過去,緩緩的落坐。
“趙師,實在是抱歉了,本王也沒想到,自己就那么一說,結(jié)果陛下卻要見你。”武王爺說道。
其實武王爺雖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卻從武成司那里聽說我本不想進宮,是后來才答應的,所以心里正為此事愧疚著。
“武王爺,不管是任何原因,既然是我自己答應的,就沒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所以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不想做的事,別人也逼不了我,我會答應,完全是想保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與武成司談了條件,既然如此,還真說不上抱歉。
“可是……”
“哎呀,王爺,您說這些沉悶的話題干嘛?既然趙師大人大量不計較,你也別悶記在心。”蟬如夫人打斷武王爺?shù)脑?,然后又轉(zhuǎn)向武周空:“空兒,這就是娘跟你說的趙師,他可是你的恩人,以后見了趙師,可不能沒有禮貌。”
“周空見過趙師,謝謝趙師的救命之恩。”
武周空撐起身子要給我行禮,但被我阻止了:“你身上有傷,還是躺著吧!反正我也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禮節(jié)。”
“趙師果然是個闊達之人!”武王爺說道。
我勾了勾唇,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上前給武周空檢查傷口:“復原得不錯,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就沒問題了。”
“謝謝趙師!”武周空禮貌的道。
“沒什么可謝的,我是收了銀子的大夫,本就應該盡大夫的責任,行了,既然你也沒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站了起來,武王爺連忙叫武成司送我,只是被我婉拒了。
直到我離開,武周空才道:“這個趙師……還真是個特別之人。”
一般的大夫只要進了武王府,哪個不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可是這個趙師,從他身上完全沒有感受到那些敬畏。
與一般的大夫大有不同。
“大哥,她就是再特別,你也不能對她動心思。”武成司眨了眨眼,一副頑味的表情。
聞言,武周空微微失笑:“二弟,你在胡說些什么啊?趙師一個男人,大哥能對他動什么心思。”
“就是,”蟬如夫人瞪著武成司:“你以為你自己愛瞎鬧,你大哥也跟你一樣啊?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