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巴掌響亮的聲音在臟亂的柴房里響起。
秋姨娘狠狠的瞪著小翠,怒目橫眉:“你這該死的奴才,就因為你的淫亂,害本夫人被老爺責(zé)罵,你可知罪?”
“秋姨娘,小翠錯了,求求您放過小翠吧!小翠以后再也不敢了。”
“說,那個男人是誰?你與他在一起多久了?”秋姨娘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小翠到底與哪個男人搞在一起,她當(dāng)時那么說只是為了替小翠辯解,也是為了自己辯解。
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小翠被反咬誣陷,那她這個做主子的也勢必遭殃,所以為了自己,她才會對葉歸塵說小翠早有心儀之人。
“是……是王三狗,我們在一起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
“哼,竟然是他,你們真是好樣的,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茍合了那么久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要不是趙顏那死丫頭,本夫人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秋姨娘的語氣更冷了。
王三狗是她兒子的小廝,小翠是她的丫鬟,這兩人本該是對他們忠心不二的人,結(jié)果雙雙背叛了他們母子。
“秋姨娘,求求您放過小翠吧!小翠是被鬼迷了心竅,被王三狗的甜言蜜語騙了,小翠發(fā)誓,以后一定與三王狗斷絕關(guān)系,再也不與他來往,求求您放過小翠,小翠再也不敢了……”
“你嫁給他!”
啥?。?/p>
“秋……秋姨娘,您要小翠嫁給王三狗?”小翠愣住了。
她是不是聽錯了?
“本夫人已經(jī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你有心儀的人,你若不嫁給自己的‘所愛’,那豈不是在說本夫人說謊?你說是吧?”
秋姨娘緩緩的聲音,淡然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可是話中卻透著無限的威脅,似乎只要小翠搖個頭,她就會殺了她。
小翠猛的搖頭:“秋姨娘,不要,不要??!小翠知道錯了,小翠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不要把小翠嫁給王三狗那樣的男人。”
“小翠,你也別怪本夫人狠心,其實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再忍兩年,本夫人一定會把你送到有錢人家的府里做個人上人,這不僅可以讓你享有清福,也可以壯大本夫人的勢力,一舉兩得,但可惜了,你就是個忍不住寂寞的騷蹄子,竟然因為一個沒錢途的男人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如今府中貴客眾多,你這事,本夫人就是有心替你瞞著,也瞞不住,你的人生,也只能交給王三狗那樣的賤奴了。”
“是……謝秋姨娘為小翠著想。”小翠笑得比哭還難看,心中早就悔青了腸子。
其實小翠根本就看不上王三狗那窮酸的奴才,她想嫁的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就算只是個姨夫人也好過當(dāng)窮人家的正室,與王三狗搞在一起,完全就是圖個新鮮。
可是如今……
她渴望的,華貴的人生與她擦肩而過。
而這一切都是拜趙顏所賜。
想到趙顏,小翠眼中迅速閃過怨恨的光芒。
趙顏,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奶娘,我們就吃這種東西嗎?”
這廂,處理好趙律人的事,我本想填飽自己的肚子,可是看著眼前的東西,我突然變得一點食欲都沒有。
可是奶娘卻笑著說道:“今天的菜還真不錯,還有肉呢!”
“肉?”我冷哼一聲:“的確有肉,可是我們不是畜生,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一只雞,好吃的肉幾乎都被撕去了,只剩下一只雞骨架子,還吃什么?
一盤豬肉,瘦的也都吃完了,只剩肥肉,進(jìn)得了嘴嗎?
若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就是素菜也餓不死人,可是一碟青菜,一眼看去一半黃,幾只饅頭如石硬,這是喂豬還是喂狗呢?
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郡主……”
“奶娘,帶上這些東西,跟我走!”
“郡主,您想干什么?”
我沒有回話,只是先行走出了門,見狀,奶娘也只好聽我吩咐,帶上那些飯菜跟我離開了。
再次回到廳堂里,我看著葉歸塵,而葉歸塵則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似乎沒料到我又跑回來。
“你還有事嗎?”葉歸塵問道。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然后從袖中拿出一些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順手放下,那是一幅賀壽對聯(lián)。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我是來祝壽的,葉歸塵也只能點了點頭,示意奴才給我搬坐椅。
這時,我對奶娘做了一個動作,奶娘立即上前一步,說道:“老爺,這是我們郡主給您的賀禮,希望老爺能喜歡。”
說著,奶娘已經(jīng)打開食盒,然而這蓋子一打開,葉歸塵立即變了臉色:“趙顏,你拿這些豬狗都不吃的剩飯剩菜過來是什么意思?”
聞言,奶娘立即代為回道:“老爺,我們郡主并沒有什么意思,因為這已經(jīng)是我們夜闌閣最好的東西,要是平常,我們吃的就幾個硬得跟石頭一樣饅頭,再配幾條發(fā)黃的青菜,今天真的已經(jīng)很豐盛了,所以您千萬別以為這是郡主對您不敬,其實郡主正是因為敬重您,所以才把這些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飯菜送給您。”
奶娘的話不說還好,這一說,周圍的賓客們立即像炸開的螞蟻,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不是吧?這畜生都不吃的東西,這趙顏郡主竟然平常都吃不上?這是什么個日子啊?難怪瘦骨如柴,這活法,沒餓死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可不是,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媸翘蓱z了。”
“看來傳聞就是真的,趙顏郡主在鎮(zhèn)國公府果然過得豬狗都不如,不然哪能吃這種東西??!看著就沒胃口吃下去,吃了還怕吃壞肚子呢!”
“就是就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葉歸塵黑著臉,雙手緊緊的握起了拳:“來人,把柳姨娘叫來。”
不一會,一個藍(lán)色華服的女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那女人優(yōu)雅的對葉歸塵俯了俯身,悠悠的道:“老爺,您喚人傳話,是有什么事嗎?”
葉歸塵冷著聲音,說道:“柳姨娘,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夜闌閣的膳食如此之差?”
柳姨娘有個在宮里當(dāng)妃子的女兒,又是最先入府的姨娘,所以長公主離世之后,掌管鎮(zhèn)國公府后院的事自然也落到柳姨娘的頭上。
然而這何只是差能形容,簡直就是‘狗不理包子’,我心中暗忖一句。
柳姨娘淡淡的看了一眼,聲無起伏的道:“老爺,妾身對此并不知情,平日里,府中上下,所有的膳食也都是按規(guī)定分配,妾身也自認(rèn)不曾苛刻過誰。”
聞言,我暗地打量著柳姨娘。
沉穩(wěn)淡定,莊重威儀,不慌不亂,而我也不得不說,柳姨娘比秋姨娘聰明多了。
明明葉歸塵是在質(zhì)問她,可是柳姨娘卻三言兩語帶過,沒有多余的辯解,就像常人說的,解釋就是掩飾,仿佛她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似的。
但天知道,現(xiàn)在整個鎮(zhèn)國公府的后院都是柳姨娘在打理,若是沒有柳姨娘的默許,那些奴才怎敢如此妄為。
然而這才是柳姨娘聰明之處,就算做了,她也不為自己辯解。
“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在背地里欺主,以后不許再出現(xiàn)這種事,否則我拿你試問。”
葉歸塵的話,我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諷嘲的弧度。
又故技重施了。
把事情推到奴才的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雖然不知道葉歸塵是有心包庇柳姨娘,還是又為了面子,但心中,我卻知道,這事就算過了。
這事葉歸塵已經(jīng)為我‘做主’,我若是不依不饒,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而我,不是那么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