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對方持槍脅迫的時候,趙臣首先想到的就是黃濤。因為和他有仇的人滿打滿算也不過就那幾個人,稍微排除一下也不難能猜出來。
可后來見對方似乎真的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趙臣也就改變了想法。
面對對方如此直白的解釋,趙臣反而有些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能和歷老大有矛盾,就已經(jīng)充分的說明了對方和自己不屬于一個階層,趙臣根本搞不懂對方找他的目的。
難道說是替黃濤報仇?可是看上去卻好像并不是這么回事。
“你和黃濤之間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翟新煙端著茶杯道:“我喊你來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不明不白的被別人當了炮灰,歷老大破格提拔你,背后肯定有古怪。”
“……”
趙臣被稀里糊涂的接來,離開的時候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歷老大那邊有問題,這一點是他和高卓早就知道的??蛇@個女人特地喊他來提醒他,難道就是真的對他好嗎?
……
送走趙臣,被派去‘請’趙臣的男子又重新回到了別墅:“煙姐,那小子?”
原本他接到的命令是將趙臣控制住,讓其‘消失’一段時間。不過昨天晚上當他把調(diào)查到的關(guān)于趙臣的背景交給對方之后,翟新煙又改變主意,要親自見一見趙臣。
至于翟新煙今天這一通直白到?jīng)]有任何拐彎抹角的明示,就連跟了對方許多年的他都覺得有些奇怪。
“英雄每多屠狗輩,他的職業(yè)就是屠夫,你說巧不巧?”翟新煙呷了口茶道。
“……”
男子不知道趙臣當不當?shù)闷?lsquo;英雄’這二字,可從他和對方的接觸上看,似乎差的還很遠。
“知道你不信命,可有時候‘命’這個東西的確挺玄。”翟新煙接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小子很有潛力?”男子錯愕道。
“不管是走運還是其他原因,這家伙來明珠不到半年,就讓我和歷老大以及黃濤三個人認識了,甚至在得罪了黃濤之后還好端端的在活蹦亂跳,你能說他簡單嗎?”
“……”
男子剛想說黃濤那邊收斂是因為翟新煙開口的緣故,可是仔細一想,翟新煙似乎也并不是單純的想要護住趙臣才這么說的。
從這個方面來看,這個叫趙臣的家伙好像的確有點邪門。
“不管怎么樣,給他打打預(yù)防針,讓他和歷老大之間生出一點嫌隙,對我們也沒有壞處。”翟新煙繼續(xù)道。
“那你看要不要我出手幫他一下,歷老大那邊可能沒安好心。”男子猶豫著道。
他已經(jīng)看出了翟新煙似乎對這個叫趙臣的人很有興趣,于是才貿(mào)然提出來了這樣一條建議。
“不用!”翟新煙搖頭道:“現(xiàn)在的他還不至于讓我費心拉攏,至于以后……”
頓了頓,翟新煙這才補充道:“等他等活到以后再說吧!”
……
“臣哥,怎么回事?”
一接到電話便立即趕來的高卓見到趙臣后立即問道:“你怎么會在這?”
“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派人接過來的。”趙臣回答道。
“不會是有哪個富婆看上你了吧!”
和高卓一起趕來的張學(xué)海朝翠湖別墅內(nèi)看了兩眼,回頭打趣道:“你倒好,跑去勾搭富婆,害我和高卓兩個人找你找了半天。”
“不好意思。”
趙臣笑了笑,心里倒是覺得剛才那個女人要是真的放言找人包養(yǎng),估計全明珠的男人都想要來插上一腳。
“早晨聯(lián)系不到你,我以為你遇到了什么麻煩,所以給馬傳榮打了個電話,想要讓他幫忙轉(zhuǎn)告給歷老大。”高卓接著開口道:“按時間算,這會歷老大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對方一直沒回電話。”
“你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話說到一半,趙臣又改口道:“算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用一句‘誤會’簡單的對馬傳榮以及歷老大解釋了一下,趙臣倒也沒管對方相信不相信,至于別墅女人的事情,則直接被他下意識的隱瞞了過去。
……
明珠的年味并不濃,除了一些商場像是例行公事一樣添置的一些氣球以及標語外,大街上反倒因為過年而顯得有些蕭條,根本沒有往日那種熱鬧的氣氛。
年三十,趙臣將沈依依送回家后,與高卓兩人去幾家場子轉(zhuǎn)了一圈,應(yīng)邀去了歷老大那邊一趟后,這才算是閑了下來。
晚上,高卓上超市買了點食材以及鍋碗之類的東西,打電話還將負責(zé)春節(jié)值班的張學(xué)海喊了過來,三個人直接在大學(xué)城游戲廳的辦公室里吃起了涮鍋。
酒過三旬,高卓半開玩笑的對張學(xué)海道:“學(xué)海,我看你還是把你那個破警察的工作辭了,反正你在單位也不受待見,倒不如跟著我們一起混。”
一般來說,像張學(xué)海這種基層民警的工作,呆在地方上相對于他們這種外派警察要好很多,后者非但勞心勞力,也不見得有前者一半的油水。
單說過年期間抓賭這一項,大多數(shù)地方民警都能小賺一筆,過個好年,而外派出來的警察就顯然就沒有這項福利了。
此前高卓倒是和張學(xué)海聊過這個話題,最后才知道對方以前倒也是個認真負責(zé)的警察,只是后來因為遭到排擠,被發(fā)配到了學(xué)校警務(wù)室。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學(xué)海逐漸的也就開始自暴自棄,成了現(xiàn)在這幅德行。
“狗屁!”
略微有些醉意的張學(xué)?;卮鸬溃?ldquo;我從小就想要做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然后將你們這些違法犯罪的恐怖分子繩之以法,這是我的夢想!”
“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在和我們同流合污?”高卓笑問道。
“那里是同流合污,我是在監(jiān)督你們!”張學(xué)海拍著胸脯道。
剛剛給家里去了個電話的趙臣回來坐下,出聲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我說讓學(xué)海過來和咱們混,這家伙不肯。”高卓回答道。
“還是不要害他了,咱們自己都朝不保夕,讓學(xué)海來不是害他嗎?”話鋒一轉(zhuǎn),趙臣扭頭對張學(xué)海道:“不過你要真是覺得工作不順心,也可以過來。”
……
咚咚咚……
趙臣正在桌前翻看那本從肉鋪帶來的經(jīng)濟學(xué)原理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喊了聲進來后,拎著一個保溫盒的沈依依推開門,露出個腦袋道:“在做什么?”
趙臣看了眼沈依依,笑道:“看書。”
“什么書?”沈依依一臉疑惑的走進門,將保溫盒放在桌上道。
“瞎看!”趙臣回答道。
“經(jīng)濟學(xué)?”沈依依驚訝道:“你對這個有興趣嗎?”
“認識一位教經(jīng)濟學(xué)專業(yè)的老師,他推薦給我看的。”趙臣回答一聲,岔開話題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呆在家里嗎,怎么過來了?”
“你不希望我過來?”沈依依調(diào)皮道。
想到趙臣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沈依依就在家里呆不住了。一大早她便給家人撒了個謊,帶著自己包的餃子趕了過來。
“當然不是!”趙臣搖頭。
“我從家里帶了餃子,你嘗嘗!”
沈依依幫趙臣打開飯盒,等到對方夾了一個后,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味道怎么樣?”
“挺好的。”
盡管差點被咸死,但趙臣仍舊是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那是好吃呢,還是不好吃?”沈依依追問道。
“好吃!”趙臣違心道。
從沈依依的表情上看,趙臣就已經(jīng)看出這很可能是對方的杰作,所以也就理所應(yīng)當?shù)娜隽藗€小謊。
“那你就全都吃掉!”
沈依依笑瞇瞇的叮囑了一聲,接過趙臣的書便翻看了起來:“這上面的筆記是你寫的?”
正在擔(dān)心這盒餃子怎么才能被消滅掉的趙臣見到脫身的機會,立即扔下飯盒,湊上去道:“你說哪些?”
誠然,趙臣并不怕吃苦,甚至比這些能咸死人的餃子更為難以下咽的東西他都吃過。但要說正常情況下,誰又愿意沒事找事?
“就是這些!”沈依依指了指夾在書頁中的一些記滿筆記的紙條道。
“是我記的!”趙臣回答道。
“你字寫的這么好!”沈依依一臉驚訝,臉上的表情甚至比起第一次見到趙臣后背上的傷疤時更為精彩。
“還好吧!”
同樣的夸贊趙臣在譚熏華那邊已經(jīng)聽到了一次,心里倒是沒覺得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
張嬸并不識字,所以以前她在判斷趙臣字寫的好壞的標準就是對照書上的字跡,而趙臣為了讓張嬸高興,也就開始竭力的模仿書上的字跡。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書法,反正趙臣對寫字倒是有點心得。
“咦!”
沈依依忽然驚訝的喊了一聲,指著批示在趙臣筆記下一段字的落款道:“譚熏華?”
她學(xué)的是商務(wù)管理專業(yè),雖然對經(jīng)濟學(xué)接觸不多,但譚熏華的名字她還是聽說過的。
“怎么了?”趙臣疑惑道。
“這是哪個譚熏華?”沈依依問道。
雖然看上去趙臣似乎不可能和那位經(jīng)濟學(xué)領(lǐng)域的巨頭有什么關(guān)系,可想來似乎不會有第二個叫譚熏華的經(jīng)濟學(xué)專業(yè)老師了。
“就是給我書的那位老師。”趙臣回答道:“他好像是在復(fù)旦大學(xué)任教。”
沈依依膛目結(jié)舌的望著趙臣道:“你竟然認識他!”
“你也知道嗎?”趙臣問道。
“我當然知道……”
咚咚咚……
沈依依的話還沒有說完,敲門聲再次響起。
高卓笑呵呵的推開門道:“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趙臣仿佛看到了救星,指了指桌上的飯盒道:“依依從家里帶了點餃子,你也嘗嘗。”
“行嗎,大嫂?”高卓將目光放在了沈依依的身上。
沈依依面紅耳赤,立即點頭道:“當然行了。”
高卓樂不可支的坐下,夾了一塊餃子放進嘴里后,他的臉色便變得有些不好看了??吹节w臣那若有若無的威脅目光,高卓強迫著自己將餃子咽進肚子道:“伯母的手藝真棒!”
“不是我媽媽做的,是我!”沈依依小聲提醒道。
“真的嗎?”高卓表情夸張的說道:“這下臣哥可有口福了。”
拐著彎將沈依依夸贊了一句,高卓又皺起眉,一臉惋惜道:“可惜我昨晚吃的有點多,嘴里長了潰瘍,不然我一定要多吃幾個。”
趙臣忍住不滿,出聲問道:“怎么了,有事?”
“嗯!”
高卓點頭道:“大虎剛打來電話,說是讓你晚點過去一趟,電話里也沒有細說是什么事。”
“我知道了!”趙臣點了點頭。
“那晚點我來喊你!”高卓說了一聲,起身又指了指桌上的餃子道:“臣哥,快點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