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塊錢相對于賭博廳每晚十萬左右的營業(yè)額來說并不不算多,可除了丟錢之外,這件事所代表的含義卻很重要,甚至超過了這兩萬塊錢本身。
“以前丟過嗎?”趙臣率先問道。
“沒有,這還是第一次。”高卓搖頭。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趙臣問道。
“今天早晨算賬的時候!”高卓立即回答道。
趙臣沉吟一陣,接著道:“馬哥什么時候來收賬?”
雖然心里著急,但趙臣卻并沒有亂了陣腳。
一般情況下,馬哥幾人并不會到店里來,而是每到一定的時間,或者發(fā)生什么意外的情況下,才會過來一趟,平時這里都是趙臣或者高卓說了算。
也就是說,只要能在馬哥過來之前處理這件事,那完全就可以掩飾過去。
“明天晚上馬哥會來收賬。”高卓回答道。
“攝像頭呢?”趙臣接著問道。
“攝像頭前天壞了,一直沒修。”高卓說道。
趙臣看了眼高卓,請教道:“你怎么看待這件事?”
“要么就是出了內(nèi)鬼,要么就是一個熟悉里面情況的賭客,不然不可能這么巧。”高卓想了想道。
事情本身也很簡單,錢正好在攝像頭壞了的時候丟,而且數(shù)額又不是特別巨大,想讓人認為是巧合都難。
“昨晚是小霍在吧臺吧!”
趙臣回憶了一下道:“他人呢,先問問他吧!”
……
小霍叫霍建,二十歲出頭,明珠當?shù)厝?。趙臣此前閑著的時候還曾和對方聊過天,挺老實木訥的一個孩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闖禍了,小霍一臉緊張,進入辦公室后,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有些顫抖:“臣哥,卓哥,錢真的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坐。”
趙臣指了指對方手邊的一把椅子,隨后接著道:“你先想想昨晚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或者說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反常的事。”
小霍在椅子上坐下,看了下趙臣的臉色,又用余光瞄了眼一側(cè)的高卓,欲言又止的回答道:“昨晚九點多鐘的時候我去了趟廁所……”
趙臣眼皮跳了跳,卻沒有阻止對方說下去。
“繼續(xù)說!”一邊的高卓插言道。
“當時小羅請假,正好臣哥進來,我就讓他幫忙盯了會。”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于直白,小霍又立即補充道:“不過錢應(yīng)該不是臣哥拿的,臣哥不是那種人。”
似乎說到這里,真相已經(jīng)十分清楚了。
任誰看來都是趙臣這個新來的不知道規(guī)矩,見財起意,趁機拿走了賬上的兩萬塊錢。這樣一來,關(guān)于數(shù)額也比較容易解釋的通。
高卓朝趙臣的臉上看了看,跟著又出聲道:“昨天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了!”小霍搖了搖頭。
趙臣沉默了一陣,似乎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情況對他很不利一樣,接著問道:“昨天有沒有來什么生面孔?”
“沒有!”小霍遲疑著回答道。
“那有沒有哪個客人表現(xiàn)的比較反常,比如說出手變得闊綽了點。”趙臣再次問道。
“也沒有。”小霍說道。
“好了,你先出去上班吧。”趙臣擺了擺手道。
小霍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趙臣,過了好幾秒鐘他這才回過了神,如蒙大赦般的逃出了辦公室。
剛才要不是看高卓就在一邊,他是打死都不敢說趙臣替他盯梢的事情。本以為趙臣多少也會難為他一下,沒想到對方問完之后就直接放過了他。
小霍出門之后,辦公室內(nèi)的氛圍便變得有些詭譎。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聊點什么,趙臣和高卓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事情。
半晌后,還是高卓率先開口:“你覺得是不是小霍?”
“你不懷疑我嗎?”趙臣有些意外的問道。
無論怎么說,現(xiàn)在僅有的一點證據(jù)也是對趙臣不利。要不是當事人的話,趙臣自己都會懷疑自己。
“不是你做的。”高卓笑了笑道:“要是昨晚錢全部丟了,我倒是有可能懷疑你。”
“為什么?”趙臣追問道。
“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不是你能做出來的。”高卓扔了根煙給趙臣,接著道:“還是想想這件事吧,馬哥要是追究的話,恐怕很難應(yīng)付過去。”
趙臣點了點頭,心里倒是第一次對高卓有些刮目相看。
事實上,如今趙臣就連拿馬哥所應(yīng)允的五千塊月薪都有些沒底,更別說再去染指其他東西了。
叮鈴鈴……
正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高卓身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了眼號碼后,他便對趙臣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隨即按下免提道:“馬哥,有什么事嗎?”
“我晚上過去收賬!”馬哥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是明天的嗎?”高卓立即問道。
“我不管你那邊出了什么事,盡快給我處理好!”馬哥說完,立即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中不斷傳出的忙音,高卓苦笑著抬頭看了眼趙臣道:“現(xiàn)在怎么辦?”
趙臣沉默了一陣,出聲問道:“昨晚小羅是不是沒有上班?”
高卓跟著眼前一亮,起身道:“我去叫他過來!”
……
從表面上看,小羅休假的事情似乎是最為實在的不在場證明,任誰都不可能懷疑到對方的頭上。
可偏偏正是這一個電話,卻更加坐實了有內(nèi)鬼的可能。
“賬上丟了兩萬快錢,你應(yīng)該知道吧!”趙臣見小羅進門后,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懷疑是誰做的?”
“我……我不知道!”
小羅立即道:“我昨天休息了,早晨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錢丟了,然后立即告訴了卓哥。”
“可是昨天有人在旁邊的大學門口看到了你,你過來做什么呢?”趙臣接著問道。
小羅的臉色變了變,急忙回答道:“我昨天晚上在那邊吃飯。”
“昨天你說你身體不舒服,怎么心情好到出去吃飯?忘了告訴你,其實剛剛我是在騙你,昨晚并沒有人見過你。”
趙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盯著小羅道:“現(xiàn)在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會考慮在馬哥面前替你隱瞞。要是你不老實說的話,這件事可能就沒那么容易解決了。”
說起撒謊,從小就連蒙帶騙,與張家屯村民斗智斗勇的趙臣可謂是絕頂高手。僅僅是簡單的試探,他便從小羅身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
“給你兩分鐘時間考慮。”趙臣接著道:“實話告訴你,錢要是追不回來,我可能會有麻煩。不過在這之前,你身上的麻煩肯定會更大一些。”
“張學海!”
小羅垂頭喪氣的回答道:“事情是他做的,他分走了一萬五!”
“誰是張學海?”趙臣扭頭對一邊的高卓道。
高卓露出一臉恍悟的神色,笑著搖頭道:“就是前幾天我給你介紹過的……警察!”
……
提起警察,許多人第一時間可能會想到英明神武、懲奸除惡之類的詞語,然而現(xiàn)實中許多警察也當?shù)蒙线@樣的稱呼??扇魏侮犖橹卸茧y免存在蛀蟲,這個張學海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從外表上看,張學海陽光、爽朗,滿是英氣的臉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倒是極其符合大多數(shù)人心中對警察的幻想。
但是這家伙整天偏偏不想著如何履行一個警察應(yīng)盡的職務(wù),而是四處騙吃騙喝,巧取豪奪。套用高卓的評價,如果沒有身上的制服,那這家伙應(yīng)該就是附近最大的地痞流氓。
第一次見到張學海時,倒是把趙臣給驚出了一身冷汗。相信任何人看護著一家賭博廳,看到身著制服的人進門難免都會緊張,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大大出乎了趙臣的預料。
對方和高卓打了聲招呼后,進辦公室將制服脫下,隨即便大搖大擺的進了賭博廳。輸光了免費提供的二十余枚游戲幣后,又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有了小羅的準確消息,趙臣與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周雪打了聲招呼,便立即和高卓兩人趕往了張學海執(zhí)勤的大學城警務(wù)室。
敲門進去后,張學海正趴在桌前吃午飯。
看到趙臣和高卓,張學海倒是一點也不緊張,抬頭看了眼兩人后道:“喲,你們兩個是來投案自首的嗎?”
趙臣走到張學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直接道:“小羅已經(jīng)把事情交代了。”
“什么小羅大羅的,踢足球嗎?”
張學海將盒飯推到一邊,板著臉道:“你們兩個要是投案自首,我歡迎。如果不是,那就快點出去,不要影響我正常辦公。”
“你把錢交出來,我們馬上就走!”趙臣回答道。
“什么錢?”
張學海裝傻道:“你們丟錢了,所以來找我報警?”
這倒也難怪張學海如此肆無忌憚,即便是除去他的身份不談,以云海動漫所經(jīng)營的性質(zhì),即便是被搶恐怕也得息事寧人,又怎么敢去報警?
而張學海無疑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表現(xiàn)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們不報警,只要錢!”趙臣糾正道。
“有困難找民警沒錯,可也不是什么困難都能找民警的。”張學海自顧自的點了根煙,似笑非笑的望著趙臣道:“再說了,你們既然不打算報警,找我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