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故意裝傻,又或是下體真的過于疼痛,回應趙臣的問題的只是長發(fā)男興哥那支支吾吾的悶哼聲。不過從興哥額頭已經(jīng)沁出的冷汗來看,對方的狀態(tài)八成不是裝出來的。
如果這一幕被趙臣的老鄉(xiāng)張樹根瞧見,肯定會嘲笑長發(fā)男興哥兩人的不長眼。
趙臣這家伙打架和他打獵一樣,屬于家常便飯。別說張家屯,整個白塔鎮(zhèn)幾乎都知道有這么一號刁民存在。這倒也不是說趙臣有多么兇悍,只是這家伙往往能用出一些別人想象不到的陰損招數(shù)。
尤其是他代表張家屯參與的與鄰村的幾場械斗,直到如今,許多鄰村人見了趙臣也都會選擇繞路。
而這家伙還有一個最大的毛病,或者說優(yōu)點,那就是護犢子。
他和周雪之間即便是再不和睦,也勉強能算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他欺負周雪或者被對方欺壓那只能算是家事,可一到外面,那他們可就是一家人。
也許是身世的關系,使得趙臣對‘家人’這兩個字格外的看重。有人找他茬也就算了,可是欺負他的家人,那就沒有那么容易善罷甘休了。
出門前張嬸格外叮囑過他不要惹是生非,遇事也要學會講道理。而趙臣現(xiàn)在就打算聽從張嬸的話,和興哥兩人講講道理,爭取以‘德’服人。
趙臣不疾不徐的從懷里掏出煙槍,點燃后深吸了一口,重復道:“剛剛是你耍流氓嗎?”
“小子,你死定了!”興哥呲牙咧嘴的嘟囔道。
“……”
趙臣皺眉,撿起手邊一塊板磚。在興哥驚恐的目光下,直接提磚拍在了對方的臉上。
這一擊造成的傷害有限,但帶來的視覺沖擊力卻是不同凡響的,興哥的臉頓時皮開肉綻,哀嚎聲也變的更大了一些。
興哥的同伴原本已經(jīng)爬了起來,可是看到這一幕之后,他又重新倒了下去。
住在附近的居民原本已經(jīng)對打架斗毆司空見慣,不過這一場打斗仍舊有不少人圍觀。許多人了解了事情起因的人都以為這次肯定是勢單力薄的趙臣吃虧,沒想到竟然會迎來這樣的反轉。
……
“剛剛是你耍流氓嗎?”趙臣第三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啪……
興哥喘了兩口粗氣,還沒回過神,便又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痛感。
其實他已經(jīng)想要承認了,話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只是沒來得及說出口。
“剛剛是你耍流氓嗎?”拎著板磚的趙臣再次詢問。
“是、是、是!”
當興哥察覺到眼前一片黑影將要落下的時候,再也顧不上其他,急忙大聲承認。
說實話,今天的事情的確是他們不對,但也沒有真的發(f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他更是連剛才那個女孩的手都沒有摸到,栽的實在有些冤。
興哥一點也不懷疑,自己要是響應的慢上一點,對方手里的板磚會不會再次落下。
趙臣吸了口煙,側目望向了興哥的同伴。
對方不等趙臣發(fā)問,便急忙承認道:“是我們在耍流氓,是我們不對。”
“這次就當是我替你們的親屬教訓你們了,希望你們能長點記性。”趙臣扔掉手里那塊沾滿血跡的板磚,起身指了指興哥的同伴道:“你過來!”
興哥的同伴怯懦道:“大……大哥,有什么事?”
這實在不能怪他膽小,要說他和興哥也是附近一片不大不小的兩個‘名人’。像是一些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的事情他們也沒少做過,狠人也見過不少,可是像趙臣這么冷血的類型的他卻是第一次看到。
“讓你過來!”趙臣不耐煩道。
興哥的同伴捂著鼻梁,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若并不是還有興哥在,他早就已經(jīng)撒丫子跑路了。
倒也不是說他有多講義氣,只不過他和興哥既是老鄉(xiāng),又整天廝混在一起,實在脫不開身。
“什么事?”興哥的同伴問道。
“打他一拳。”趙臣指了指地上的興哥。
“??!”
興哥與同伴兩人同時驚呼了一聲,誰也沒想到趙臣會提出一個這么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主意。
“要是你不動手,我就動手了,不過到時候連你也要挨打!”趙臣吐出一口煙道。
“愣住干什么,快點動手!”最先回過神的興哥開口道。
從趙臣與同伴兩人中選擇,興哥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直到現(xiàn)在,他的下體依然能感覺到一陣疼痛,然而要不是痛感一直存在,他甚至都要懷疑下面是不是已經(jīng)斷了。
興哥的同伴看了眼趙臣,隨即上前,一拳砸在了興哥的臉上。
本以為自己人多少也會放點水,可當痛感襲來時,興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認知出現(xiàn)了一點偏差。
同伴似乎是擔心一邊的趙臣挑出毛病,所以用的力氣雖然不算大,卻也不算太小。若是正常情況,這一拳只會讓興哥感覺到疼痛,卻不至于真的傷到對方。
不過他明顯選錯了地方,拳頭直接落在了興哥臉上的傷口上,疼得興哥呲牙咧嘴的痛呼了起來。
饒是如此,一邊的趙臣好像還不滿意,冷聲質問道:“是沒吃飯嗎,要是你不行的話,我來動手。”
興哥的同伴一著急,根本沒有理會興哥暗示的目光,拳頭上用的力氣更大了一些。
趙臣咧了咧嘴,忽然又指了指地上興哥道:“你可以還他一拳。”
興哥臉上一喜,一瞬間好像換了個人。他根本不理會自己還在流血的鼻子,從地上爬起來后,一拳直接朝同伴的臉上砸了過去。
雖然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是假如能夠選擇的話,相信沒有人會選擇做那個挨打的人。
不知道是過于興奮,還是惦恨同伴剛才的毫不留情,興哥這一拳可沒有任何保留,差點將同伴撂翻在地。
“你還他一拳!”一邊的趙臣再度出聲。
得到指令的同伴毫不猶豫,一拳直接落在了興哥的臉上。而興哥似乎已經(jīng)理解了趙臣的意思,不等趙臣開口,便再度回應了一拳。
同伴不甘示弱,同樣回以一拳……
兩人你來我往之下,倒是打的難解難分。
……
約莫五分鐘后。
“興哥,興哥……”同伴抱著已經(jīng)察覺不到疼痛的腦袋,出聲提醒道:“走了,他走了。”
興哥停手,左右看了看后,身子直接癱軟到了地上,眼眶也跟著泛紅。他突然很想家,很想回家看上一眼。
“看什么看,沒見過打架嗎?”同伴先是喝斥了一聲周圍圍觀的群眾,隨后跟著坐下道:“興哥,現(xiàn)在怎么辦?”
興哥沉默了一陣,這才回答道:“找這小子,無論他是從哪里蹦出了來的,我都要廢了他!”
“咱們去找虎哥,讓他帶幾個幫手!”同伴建議道。
報仇是肯定的,尤其是對他們兩個平日里習慣于作威作福的痞子來說??扇羰沁@樣找上門,除了被再次羞辱一頓,他想不到第二種結果。
虎哥是他們老鄉(xiāng),算是附近八皖人集體中混的比較好的一個,專門從事一些不黑不白的事情。找對方出頭自然不是免費,不過對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那些都是次要的。
“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興哥用手摸了摸嘴角,在對方的攙扶下站起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頭沉聲問道:“你打我的時候好像很賣力……”
“我是擔心那小子從這件事上挑毛病,不得以。”同伴急忙回答。
“……”
興哥嘴唇囁喏,最后卻沒有在這件事上發(fā)難,而是將這筆帳完全記在了趙臣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