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在生氣嗎?”珍珠看見南玥盯著一處不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為剛才自己不信她的話而生氣。
南玥嘆了口氣,“沒有,我想去床上躺會兒。”她突然覺得腦子很亂,想靜一靜。
珍珠知道南玥睡覺不讓人吵,點(diǎn)點(diǎn)頭,退了出去。
南玥坐在床上,回想起這幾天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明明她來這個世界才幾天,可就像過了好多年。
她拿了把鏡子,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就覺得自己像是個遲暮的老太婆,看盡世態(tài)炎涼,周圍黃沙一片,“爸,我和你說說話,說次心里話,就這一次,以后再也不說了,行不行?”
南玥在鏡面上哈了一口氣,拿袖子使勁擦了擦,對著鏡子道,“爸,你家的扛把子沒有死,她活過來了,帶著你投資數(shù)億美金研發(fā)出來的醫(yī)療系統(tǒng)活過來附在一個無惡不作的小太妹身上,成了王妃,成了這個國家全天下人的笑話。”
“都是因?yàn)檫@個小太妹太出彩,無惡不作不說還小小年紀(jì)就敢學(xué)人家叫鴨子,所以我的一言一行也都時刻被人注意,稍微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我就會很害怕,怕被殺,因?yàn)槲覐男【团绿郏慌卤毁u,因?yàn)槟鞘侨煜伦钭儜B(tài)男人的歡樂窩;怕被丟進(jìn)水牢,因?yàn)槔锩嬗猩呦x鼠蟻。”
“你說過女人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快樂,要經(jīng)常逛街,要舍得花錢,舍得吃,舍得玩。”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的來這里第一天晚上,我整張臉就被劃得稀巴爛,血肉翻翻,要是不從咱家醫(yī)療系統(tǒng)里拿出麻醉丸來吃的話,估計當(dāng)天晚上我就被痛得咬舌自盡了。我現(xiàn)在走哪兒都要戴著紗巾,根本沒臉見人,更不要說出去逛街出去玩。”
“我嫁到這邊來,除了幾件衣服,其他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全是他媽的垃圾。我那丫頭腦袋上和腦門上掛的那幾串珠子都比我嫁妝里的首飾值錢。我之前賣了系統(tǒng)里的幾顆藥,宰了一只肥羊,撈了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就暫時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全部家當(dāng),媽的我就算真舍得花也要悠著點(diǎn)兒啊,就拳頭那么大一坨,花了就沒了。”
“劃我臉的想賣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丈夫,那殺千刀的全身都是病,他叫楚厲寒,是你女婿,放現(xiàn)代的話估計我們醫(yī)院各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專家都治不了他。他之前受過很多傷,心里的和身體上的,不過他再壞也是救我命的人,因?yàn)橛腥讼霘⑽遥阏f過,只要能活著,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所以我在拼命的保命。”
“臉被毀那天晚上我遇到一個老人,他是這個王府的管家,我他媽的頂著一張讓自己看了都害怕的臉去找他給我安排住處,他不但沒有拿話酸我,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很好的院子,平時對我也很恭敬。今天,就是今天,他的腿被我這個身體原主的妹妹踢傷了,我想治好他,我想從系統(tǒng)里拿點(diǎn)藥給他帶回去,但是我不能,因?yàn)槲覀兊乃幎际沁@個時代所沒有的,我要是弄出點(diǎn)什么動靜來,我和我那個丈夫好不容易緩和一點(diǎn)的關(guān)系又即將回到原點(diǎn)。”
“老頭兒,我他媽的就像是一個活在陰暗處的苔蘚人,見不得光,就是因?yàn)樗?,連治病救人這種事情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只能偷偷摸摸。”
“那個老人家他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一把年紀(jì)還給比自己小幾十歲的人當(dāng)下人使喚,每天從早到晚就在王府這幾十畝大的土地上來回蹦跶,稍微慢點(diǎn)腦袋就有可能搬家,他馬上就當(dāng)爺爺了,聽說他兒媳婦就快生了。”
“老頭兒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他就像看見你一樣,你這個臭老頭子,你的臭錢幾輩子都花不完,老都老了還有一大把年輕小姑娘往你身上爬,因?yàn)槟阌绣X。唉,你說同樣都是糟老頭子,差別怎么就這么大?他是我在這個世界接觸到的第一個老人。另外我還有個便宜爹,也就是原主這小太妹的爹,是個朝廷大腕兒,放現(xiàn)代那就是中央里面的一二把好手,別說你臭錢再多你照樣得想方設(shè)法的去巴結(jié)的人物。”
“我說這么多你明白我啥意思不,我他媽的就是想告訴你,我很想你,想你這個糟老頭子,想回家,想天天陪著你。我不快樂,一點(diǎn)都不快樂,你看我丈夫不愛我,隨時隨地都能弄死我;另外我現(xiàn)在其丑無比,走哪都要蒙著臉;關(guān)鍵是還沒錢,你說我這又丑又窮又沒人愛的,一個人舉目無親的在這么個地圖上都不知道版圖在哪兒的國家我怎么混?”南玥擦了把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下來的眼淚,一頭倒在枕頭上,又像昨晚一樣,眼淚唰唰唰的流個不停,“老頭兒,你那么多錢,我連千分之一都沒花到就掛了,我冤不冤,我簡直白叫你那么多年老爸了,不是你讓我去實(shí)驗(yàn)室驗(yàn)收成果的話,我怎么會掛掉?你他媽的生不出來兒子就把我當(dāng)兒子養(yǎng),養(yǎng)到最后還間接讓你給弄死啰……不過,我還是很想你,再怎么你都是我爸,嗚嗚嗚!”
王府大廳。
南國知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的穆紅玉和南珠,一臉氣氛,“我來是來了,但是玥兒見不見我,我不敢保證。”
他太低估這倆母女了,就算再不招人待見,可她們身上到底也還掛著王妃庶母和妹妹的身份,怎么就讓人給從側(cè)門丟出去了呢?
真不知道這倆草包到底做了什么讓人生氣的事,他相信堂堂厲王絕不會無緣無故會做出如此落人口實(shí)的事來。
他今天要是不外出辦事的話估計還不知道這倆草包被丟出王府的事情已經(jīng)成了全京城的熱門話題,他這把老臉真是被丟的一點(diǎn)都不剩啊。
“老爺,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嘛,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南珠的臉用了那么多大夫的藥都不見好轉(zhuǎn),只能來請,請玥兒高抬貴手了。”穆紅玉小聲道,就怕南國知會突然撂挑子走人不管她們母女。
她今天帶著南珠回去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求著他能夠帶著她和南珠再次一同前來八王府的,相信南玥看在她親爹的份上應(yīng)該會見他們的,只要能見著人,那就有希望。
這筆賬她會記著,留著慢慢算,她一定會好好籌劃怎么來討回這筆賬。
暖心苑,書房。
“王爺,已經(jīng)安排在大廳了。”管家恭敬的回復(fù)道。
楚厲寒沒想到剛丟出去不久的南珠母女居然又來了,還帶來了南國知,那個女人的親爹。
想她南玥一個堂堂南家嫡出大小姐,居然連血連珠都沒見過,別的不說,血連珠可是莊家茶園出的珍品,莊家難道還會少了南家的茶葉供給不成?
由此,不難想出南國知有多么不在意這個女兒的吃穿用度,就算她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總有回家的時候,十幾年來難道都只喝白水不喝茶的嗎?
“三刻鐘過后,去東香閣傳話,告訴王妃她爹來了。”楚厲寒嘴角泛起一抹嗤笑,反正來都來了,多等一會兒也無妨。
管家領(lǐng)命退下,楚厲寒這才注意到管家的腿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你腿怎么了?”
“回王爺,是被南珠小姐給踢的。”管家不敢有任何隱瞞,“不過娘娘幫奴才看過了,還親自給小的上了藥,也開了一些吃的藥丸,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管家一想到南玥,就自動忽略了他曾經(jīng)看到的那張囚犯一樣帶血的臉,腦子里只有她那雙眼睛的畫面,王妃說他是老人家,說他摔不得跤,呵呵。
楚厲寒沒想到南玥南玥會親自給一個下人上藥,“是什么藥?”又是藥丸,為什么她的藥都沒藥方,不用熬制?
就因?yàn)椴皇菧?,還取了夜北一百兩銀子,哼,小小一顆藥丸就二十兩,來錢還真快。
管家畢恭畢敬的從口袋里掏出南玥給他的藥遞給楚厲寒,“就是這個,之前奴才吃了一粒,加上娘娘用竹筒給奴才上的藥過后,較之先前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竹筒?”楚厲寒看著手里這種奇怪的粉色小東西,回想起之前她給夜北的紫色圓長藥丸和白色藥丸,再想到他的探子回來稟報說搞不清楚藥里的成分,搞不懂那個女人是怎么弄出這么小的藥丸的。
最關(guān)鍵是她的藥好像都是一天一片,這么小一顆,卻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他還記得夜北當(dāng)時吃的那顆藥,可是一眨眼就止住疼痛的。
楚厲寒把藥還給管家,“這樣,你一個時辰之后再去,去看看血連珠還有多少,給王妃送點(diǎn)過去,若是王妃又在睡,一切就等她睡醒再說。”那個女人像豬一樣,十有八九都是睡。
……
南珠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已經(jīng)來這么久了,為什么南玥那個賤人還不來見他們,爹來了也不見嗎,真那樣的話她這張臉是不是就沒救了,三天后賞花大會該怎么辦?
穆紅玉也急著十指緊扣,那小賤蹄子還真行,不見她們也就罷了,沒想到親爹都上門來了她也照樣不理。
南國知閉著眼睛,把眼里的情緒全都隱匿起來,他現(xiàn)在會坐在這兒,其實(shí)并不全是為南珠而來,他最想的是想看看南玥,看看她在這個外界封傳‘閻羅殿’的八王府里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