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今天王妃娘娘的妹妹南珠小姐和她娘一起來了說是要見王妃娘娘,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像發(fā)瘋似的硬往后院闖,被管家?guī)藬r下了。”王婆子邊揉面邊放出消息。
“知道,是幾個侍衛(wèi)攔下的,說那個南珠小姐一定要見咱家娘娘,王爺讓她們回偏廳等,她們不聽,還罵黎管家和他們是狗奴才。”春梅憤怒的點點頭。
“麻痹的,聽那些兄弟說她那腦袋比豬還丑,眼睛瞇得像綠豆,那么著急見娘娘,說不定是想求娘娘給她治好。”楊子恨恨的啐了一口,“那么丑張臉,我擔(dān)心別把娘娘給嚇著!咱娘娘是美得不想見人,她是丑得到處嚇人。”
“哎……娘娘叫南玥,她叫南珠,倆人是姐妹不說名字又那么相似。咱家娘娘的為人大家都見識過的是不是?低調(diào),走哪兒都蒙著塊紗巾在臉上,對我們這些下人從來沒說過什么難聽的話,王婆子之前那么說娘娘的壞話,娘娘也沒罵過她狗奴才……你們說外面?zhèn)鞯哪锹暶墙?,無惡不作的小霸王會不會是她南珠,而我們娘娘其實就是個給她背鍋的人而已?”張婆子邊切肉邊疑惑。
“有可能,你見過哪個臭名在外的混世魔王還會醫(yī)術(shù)的?我這治手腳疼的藥還是娘娘給配的。”張大廚子顛了顛大勺,擦把汗。
“唉,若換作那天晚上王婆子說的是她,估計王婆子墳頭上的草都該發(fā)芽了。”李婆子后怕的擺擺頭。
“……”王婆子。
久等南玥不回,無事可做的珍珠準備到廚房來尋吃食的時候正好聽到廚房里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的議論。
珍珠不免慶幸,還好她家娘娘心地善良,要是換作伺候南珠那樣的主子,她情愿來廚房做個燒火丫頭。
作為在廚房干粗活的人,春梅自是相當(dāng)?shù)牧w慕珍珠這樣在主子面前伺候做細活的丫頭的,“珍珠,你又來了?你一天到晚都不做事的?”
“什么叫我不做事啊,是娘娘和王爺一起用膳,還沒回來,我想伺候也找不到人啊!”珍珠郁悶,她一直擔(dān)心著南玥在王爺那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會不會又挨揍?
“和王爺一起吃?難怪今天傳膳的時間好像比以往要早一點。”張大廚子后知后覺,那大丫頭嘴還真緊,都不說一聲,“丫頭,娘娘的魚湯我還給留著的,沒人來拿。”
一說到魚湯珍珠就想起南玥早上說的她要喝鯽魚湯,她需要吃有營養(yǎng)的東西。
娘娘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懷孕,所以才那么能吃,回憶起昨晚南玥那超級大胃口,把她拿回去的飯菜基本上一掃而空還喝光了雞湯。
但昨晚楚厲寒的暴怒也一直在她腦海里回放,既然來了,她就必須要弄清一件事。
“也不知道黎叔的兒媳婦到底幾時生?”珍珠拿了塊牛肉餡餅往嘴里塞去,一邊看著王婆子的反應(yīng)。
王婆子剛被李婆子咒墳頭長草的事兒正郁悶的找不到話題挪地兒,現(xiàn)在一聽珍珠開了個新話題的頭,一向熱愛八卦的她自然不會放過,“快了,應(yīng)該就是這段時間……唉,希望能順順利利的生個大胖小子,黎管家就等那一天。”
王婆子一接上話,珍珠就知道她上套了,“說得我都有點怕嫁人了,嫁人了懷了孩子居然還不讓往外說,那不得憋死!”再咬一口牛肉餅,故意無奈的搖搖頭。
“就三個月,忍忍就過去了,能憋死才怪!”王婆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珍珠一眼。
“那是誰都不能說嗎,那萬一我丈夫,他不知道我懷上了,我倆又因為點啥吵起來最后還打起來,他不知我有身孕就出手沒個輕重怎么辦?”珍珠把她家王爺和娘娘昨晚的事拿來舉例。
“自家娘子懷上了,做丈夫的怎么會不知道,哪還用得著說呀,是不要告訴外面的人。丫頭,你還沒嫁人,等你嫁人了自然就會懂了,到時候你丈夫別說對你動手了,估計就是話說重點都怕嚇著你肚里的孩子……除非有一種可能,就是你丈夫根本不想要那孩子所以才會下重手,不然又不是腦子有毛病,知道娘子有身孕還沒個輕重。”李婆子接過王婆子的話對珍珠解釋道。
知道?做丈夫的知道?那意思就是王爺知道娘娘是有身孕的人,還那么兇她,對她發(fā)那么大脾氣把她摔在地上,這是王爺不想讓娘娘生下小王爺?
珍珠心里那個氣啊,可是又敢怒不敢言,只希望他以后都不要來娘娘的院子,等娘娘平平安安生下孩子過后他再來。
到時候就算他再不想要那孩子也不至于給殺了吧,虎毒不食子不是嗎。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快速的把肚子填飽,珍珠擦擦嘴準備離開。
她得趕緊回去,守著她家娘娘,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
南玥從暖心苑出來,戴上紗巾,想不到那殺千刀的居然會留她吃飯,還想著她的口味給她加菜。
昨晚那出烏龍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都是‘向貢’的錯,她承認,是個男人聽了那么個名字都會想成是‘相公’。不管有沒有愛,這對于一個有著丈夫身份的人來說都是恥辱,綠帽沒有古現(xiàn)代之分。
她能感覺到楚厲寒對她的態(tài)度在慢慢軟化,甚至比之前好的時候好像還要更加好上那么一點點,因為之前他對自己都是惜字如金,能當(dāng)啞巴盡量當(dāng)啞巴,好的時候最多也就幾個字打發(fā)她。
但剛才,他起碼能整句整句的和自己說話了,嗯,這是一個好開始,不管怎樣,她的付出在慢慢得到了回報。
走在回廊處的時候,南玥看見珍珠坐在圍欄邊上,“珍珠,你在這里干嘛?”日光浴嗎?
“娘娘,我等您呀,看您一直沒回來……您沒事吧?”不知道王爺給她吃了什么,有沒有揍她。
南玥以為珍珠是一個人無聊,點點頭,“我能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吧。”
“娘娘,您看那不是管家嗎,他怎么好像瘸了?”珍珠眼尖的看見轉(zhuǎn)角處的管家。
南玥隨著珍珠的視線望過去,確實是管家,難道那老人家摔跤了?
“管家,你腿怎么了?”南玥幾步追上去。
管家沒想到王妃帶著珍珠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看她們的樣子肯定是追著自己過來的,“沒事,就是腿有點疼。”他才不會說是被你妹妹給踢的。
明明之前就不嚴重的,沒想到還來個后遺癥,越是過去得久就越是疼?
“你之前都是好好的,為什么突然就疼了,又沒刮風(fēng)又沒下雨,不可能是風(fēng)濕痛!”南玥擔(dān)心面前的老人,她一直都記著他的好,就是大婚那晚自己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去讓他給自己安排住處,他不但沒有仗著自己是府里的大管事就對自己敷衍了事,反而還恪守本分,畢恭畢敬的給她安排了一個她很喜歡的院子。
要是換作別人,比如廚房那一幫人是在那個時間、那樣的情況下遇到自己,她不肯定會不會上演一出惡奴欺主的戲碼,鐵方不就在當(dāng)時給自己下瀉藥了嗎,雖然沒得逞。
畢竟自己不受楚厲寒待見,要是她沒和楚厲寒達成協(xié)議,那些下人就算欺負了她估計那廝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當(dāng)做看不見的。
“嗯,就是摔了一下。”管家知道南珠再怎么說是她妹妹。
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摔跤,“給我看看,老人家不能摔,大多數(shù)都會骨質(zhì)疏松,骨頭是脆的,摔得輕還好,摔得重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珍珠你扶黎叔在邊上坐一下。”看著他有點花白的頭發(fā),南玥忍不住又想起自家老爸,那個臭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老頭,所以開口叫了面前的老人一聲‘叔’。
管家這傷是在腿上,讓女主子給自己一個男下人看腿,男女授受不親不說,也不合規(guī)矩,他哪兒受得起,趕忙拔腿就跑。
無奈年紀大,再加上南珠那一腳又很重,他沒跑兩步就被珍珠拖了回來,按在旁邊一塊假山石上。
“娘娘,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呀,老奴受不起呀!”管家又是感動又是著急害怕。
俗話說‘帶錢帶折,帶話帶漲’,這王府人多嘴雜的,傳來傳去就變了樣,萬一傳到王爺耳朵里那可怎么辦。
唉,原諒他以前在心里對娘娘的不敬吧,他現(xiàn)在也真是認同之前侍衛(wèi)們說話,外界傳聞無惡不作的小霸王其實是南珠,和他家王妃娘娘弄反了?
南珠罵他是狗奴才,王妃說他是老人家,一個把他當(dāng)狗,一個把他當(dāng)人。
這種心地善良有愛心的主子,怎么可能會聲名狼藉,走哪兒都招人笑話?
南玥沒理他,知道他在怕什么,蹲下去撩開他衣袍,撈起褲腿一看,小腿前面一片烏紫,“你這是在哪兒摔的?”南玥納悶,摔跤會摔成這樣,還是這個角度,那是有多倒霉,“怎么像是磕了碰了的樣子……這里痛不痛?……還有這?”
“其實,其實是南珠小姐給踢的。”管家本不想說,但是南玥這樣一直蹲在自己面前還仔細的用手按壓檢查,他真覺得受不起,想著說了她知道了原因也就起來了。
聽了他的話,南玥確實起來了,南珠,好狠,居然下死手踢人那樣脆弱的地方,平常人也就算了,關(guān)鍵這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今天王爺說若是她們不聽話就把她們丟出去,是丟出去的嗎?”
“是抬出去輕輕放在地上的。”管家不愧是管家,他知道不管怎樣那人是王妃的妹妹,在她面前說丟的話始終是不太好的,而且也確實是放在地上的,并沒有丟。
聞言,聰明的南玥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南珠那性子,睚眥必報,她不拿管家出氣才怪。
不知道有沒有傷及骨頭,要是南珠再踢得狠一點,管家身體再差一點,那他這腿骨肯定碎了。
“珍珠,扶黎叔去我院里,我給他上點藥。”她不能隨意在外面探囊取物。
“娘娘,老奴還有事沒做完……去不得。”管家謝謝她的心意,但做下人的還是得有分寸。
“你不怕真變成瘸子?……王府不養(yǎng)閑人。”珍珠心直口快。
“……”管家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