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武!
隨著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周圍頓時(shí)霧氣繚繞。
眼前像是古代的公堂,兩旁立“回避”和“肅靜”的牌子,堂上又有“明鏡高懸”牌匾。
若不是看到身后的黑白無常和面前的牛頭馬面,我還真以為自己是穿越回到了古代。
現(xiàn)在看來,我是被鬼差帶到了地府中。
張毅!
如果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那么在陰間也應(yīng)該遇見才是,可現(xiàn)在他在哪里。
“你可知罪!”一個洪亮有力的聲音響起,仰起臉便看到一個身著紅官服,頭戴烏紗帽,像張飛一樣長滿絡(luò)腮胡須,又像包拯一樣怒發(fā)沖冠的男人。
看到他手里的陰陽薄便知,他應(yīng)該就是閻王。
“張毅呢?”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張毅在哪,若不能再見他一面我死也不瞑目。
“一對冤畜,哼,來啊,重責(zé)五十!”
閻王一聲令下,兩個陰司打了我五十仗棍。
半趴在地上的我堅(jiān)強(qiáng)爬起。
“我再問你一次,你可否知罪!”
我又一次揚(yáng)臉看著閻王,“張毅呢!”
“來啊,再打五十!”
接著我就又被打了五十仗棍,這次下去我再也起不來身。
“可否知罪!?”閻王俯身問我。
“張……毅呢。”
“你可知,若再打下去,你就會魂飛魄散。”閻王似乎也不忍心再對我動刑。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想不到你如此癡情,如今張毅已經(jīng)前往孟婆莊,正準(zhǔn)備重新投胎為人。”
什么!?
不可以,張毅不能就這么投胎。
我固執(zhí)地從地上爬起,踉蹌著走向不斷有陰霧涌進(jìn)的暗紅色地府大門,“我要去找他!”
“把她給我攔??!”
果然。
地府是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不管是鬼差還是陰司,都和閻王一樣鐵面威嚴(yán),他們將走向大門口的我拖了回去,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了地上。
“大膽貓妖,你私自還陽已是重罪,現(xiàn)又擅自開啟陰陽兩界,更是罪中之罪,你若認(rèn)罪本府可考慮重新發(fā)落,你可知罪!”
貓妖???
閻王不會也是個老糊涂,認(rèn)錯人了吧。
“我若認(rèn)罪,你能讓我見張毅嗎!”
閻王思量了一下,“只要你認(rèn)罪,本府會考慮。”
他說了,張毅這會兒正在前往孟婆莊的路上,一旦他真的渡過忘川河,也就意味著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時(shí)間非常緊。
“我認(rèn)罪。”
話音一落,兩個陰司帶著一張紙過來,逼著我畫押。
畫押以后,我就問閻王,什么時(shí)候帶我去見張毅!
閻王則說,這事容他考慮一下,又命令陰司將我打入牢房。
“你言而無信!”情急之下,我沖向閻王。
“休得無禮!把孽畜拉下去!”四個陰司一擁而上,我一個弱女子當(dāng)然無力抵擋。
情急之下,我咬破手指。
“白無常說過,我的血是至陰之物,你若言而無信,我就攪得你天翻地覆。”
聞言,黑無常和白無常嚇得避讓開去,閻王也忌憚三分。
而那些陰司,更是嚇得不輕。
我趁機(jī)跑出地府,陰司成群追在后面,又有諸多地府小鬼在前攔阻。眼看張毅就要和我分開,我心里一急,就咬破了自己的十指,一路披荊斬棘,遇鬼殺鬼!
終于,我到了奈何橋上。
忘川河旁有一蓮葉做的船,兩女子正要送張毅渡河。
他們說,只要渡到忘川河的下游,就會進(jìn)入輪回隧道。
若是張毅上了蓮葉,那我們此生就再也無緣相見。想到這里我眼淚奪眶而出,沖到忘川河旁時(shí)張毅已經(jīng)登上蓮葉,容不得考慮,我縱身一躍也跳到了上面。
“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想不到我們會在忘川河上相見,張毅的臉印在我的瞳孔里,讓我想起在寡婦村里的種種。
那場大雨來得多么突然,刻骨銘心。
我很想再經(jīng)歷一次,貪婪著想聽到張毅再說一次,生死不離,再用關(guān)心的語氣罵我一聲,滾。
張毅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不過幾秒,就略過我的肩看向我身后。
不久他問我,她還好嗎!
“誰?”我愕然。
“唐娜,她一定很傷心吧。”
張毅你別開玩笑了,如今你已經(jīng)死了,我就不信你現(xiàn)在還沒有記憶。
我挽著張毅的手,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二人,有很多的話我都想說給他聽。
包括這些日子,我是如何過來。為了讓他起死回生,我吃了多少的苦頭??蓮堃愕哪抗鈪s讓我喪失了信心,他是那么的冰冷,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女人。
“我是丁欣??!”
“我知道你,是唐娜的朋友。”
“你忘了我不要緊,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是誰。”我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墜入忘川河里,“我叫丁欣,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還說過我們要生死不離,你還經(jīng)常罵我,假裝很冷血,其實(shí)是個悶騷男!”
張毅仍舊面無表情。
“是嗎!”
“你不要這么冷好不好,不要這么對我!”我嗚嗚直哭。
“我聽唐娜和我說過,你一直都暗戀我,還想把我從她身邊搶走有這回事嗎?”他突然甩開我的手,讓我猝不及防,心也瞬間墜到了忘川河里。
“沒有!”
“你也真是癡情,居然追到了這里。”他和我說話的聲音怎么可以這么冷,我聲嘶力竭吼著,張毅,我就不相信你一點(diǎn)也想不起來,你真的甘心把我忘了嗎!?
我在這里悲痛欲絕,張毅卻如此冷若冰霜,心里真的好痛。
“看著我!”我抓著張毅,把聲音放大,“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張毅的眼底毫無光彩,且堅(jiān)定不移地回答我說,是。
徹底絕望了。
這時(shí)有兩個女子跳上蓮葉,將我強(qiáng)行拉到忘川河岸。
彼時(shí),蓮葉輕搖,沿忘川河下游行走。
看著張毅與自己漸行漸遠(yuǎn),心里痛得歇斯底里,難道真的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不!
推開她們,我縱身跳進(jìn)忘川河里,向蓮葉飄去。
張毅轉(zhuǎn)過臉,隱約,我似乎看到了他的眼淚,墜入這冰冷的忘川河里。
“別走,求你,別走……”
這時(shí)一個黑影在水面上出現(xiàn),我像是魚兒一樣,被她輕而易舉地捉到岸上。
凝眸一看,竟是阿婆。
“阿婆,難道連你也不幫我?”
“正因?yàn)橐獛湍?,所以才不能讓你做糊涂事?rdquo;阿婆話間成群鬼差陰司涌到這里,黑白無常為首,牛頭馬面為輔,氣焰囂張說要將我丟到硫磺火湖里受刑。
“放肆!”阿婆一聲怒吼,嚇得這些陰司沒了聲音。
阿婆身邊一個漂亮的女子走上前去,一揮袖,也是怒目相視,“阿婆說過沒有她的允許,任何陰司鬼差都不可進(jìn)入孟婆莊,誰給你們的膽子!”
“我們是奉命行事!”
“出去!”阿婆一揮袖,一陣狂風(fēng)呼嘯,這幫陰司如草一樣?xùn)|歪西斜,接著就嚇得屁股尿流。
“我會親自帶她去見閻王,哼。”
喧鬧間,我目光一直停留在忘川河上。
那片載著張毅的荷葉,已經(jīng)越走越遠(yuǎn),如今就只剩下遠(yuǎn)方的一個黑點(diǎn)。再過不久,定會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難道,我很張毅注定要有這樣的結(jié)局嗎?
不久,阿婆就帶我回到地府面見閻王。
阿婆身兼輪回司法職務(wù),職位雖在閻王之下,但手中權(quán)力卻不是閻王可以相提并論的,所以說在陰曹地府中,不管是誰都要給足她的面子。
一來,阿婆便問閻王,是不是要將我丟進(jìn)硫磺火湖里。
“我什么時(shí)候說過,簡直是一派胡言。”
閻王是害怕了阿婆,才矢口否認(rèn)。
“閻王你可不要忘記,咱們有言在先,現(xiàn)如今已有人替她頂罪,你應(yīng)該考慮放她還陽繼續(xù)為我陰間做事。”
“我是說過,只是,她犯的錯實(shí)在是太大了。”閻王很有壓力,輕咳了兩聲。
“這么說你在逗我老婆子了?”阿婆聲音一下變冷,閻王冒了一頭冷汗。
閻王膽顫地走了下來,來到我和阿婆面前。如此近距離看到閻王那張丑陋的臉,我心里就是一哆嗦。
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么丑的人。
“我可以答應(yīng)放她還陽,只是她打開陰陽兩界通道,導(dǎo)致陰間不少冤魂流亡陽間,所以,她必須要在三個月時(shí)間內(nèi),把這些逃走的冤魂追回來,如果達(dá)不到,我閻王還是會照章辦事,到時(shí)候婆婆你可就不要怪我不守信用。”
說完,閻王在我面前一揮,眼前立即一片漆黑。
當(dāng)我再次把眼睛睜開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個悶熱的室內(nèi)。
這里很臟,還有一股很臭的油膩味。
突然!
不遠(yuǎn)處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驚慌中我抬起頭看去,就看到李小花的臉貼在一張臟兮兮的,布滿了油漬的鋼化玻璃上,沖著里面的我哭天喊地著。
說是什么永別了,我生前最害怕冷,現(xiàn)在不用再害怕了。
咦?
怎么突然熱了起來!?
我仰起臉一看,登時(shí)嚇得魂飛魄散。
我頭頂上方竟燃燒起熊熊火焰,而我正在向著這團(tuán)火焰緩緩移動著。
更加可怕的是,在我視線對面被熏黑的墻壁上方,印著嚇人的八個大字!
“煉尸重地,生人勿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