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想好進去捉個現(xiàn)行,可楊穎偏偏在這時出現(xiàn),而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來找張毅的。
看到我在張毅門口鬼鬼祟祟,楊穎就問我在干嘛。
我也回答不上,就岔開話題問,“楊姐你也來找張毅嗎?”
楊穎笑了下,挑眉弄眼,“是有點事。”
“我剛好想起我還有事要做,楊姐你先進去去吧。”
楊穎走了進去,看到張毅和唐娜在嬉笑,也是有一些的尷尬。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以后,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一直到了夕陽落山夜幕拉開。
剛一出公司就看到了李小花,她身上穿的是從我家里借走的深色風(fēng)衣,坐在一輛軍綠色破舊的吉普車里。我的嘴巴也有些毒,剛一上車就問她這個老家伙是那撿的。李小花有些不太樂意,和我較真說別看他老,動力十足,尤其是在山道上。
我不以為然。
明明就是個四處漏風(fēng),一打著火就轟轟隆隆像拖拉機一樣的報廢車??芍钡嚼钚』ò衍囬_向市郊,并進入墨黑色連綿起伏的山區(qū)時,我才知道李小花不是在較真。
這輛車在城市馬路上慢得像蝸牛,可一進入山里就像是一匹奔騰的野馬。
“多久能到?”
車是敞篷的,冷風(fēng)刺骨,我凍得一直發(fā)抖。
“什么?”
風(fēng)太大李小花聽不清我說的是什么,故此我很大聲重新問了她一遍。
“快了!”李小花也很大聲。
可明明說快了,結(jié)果又開了很長時間。直到山中夜色更加漆黑,月色變得更加明亮,吉普車才進了一個山村里。
村口有一塊石碑,上面的字我看得是一清二楚。
寡婦村。
難道村子里面全是寡婦?
車進了村子以后開得就比較緩慢,月色寂靜,風(fēng)也停了下來。
我有些好奇就問李小花,這村子干嘛叫寡婦村。
“因為村里半數(shù)以上是寡婦。”
“村里男人呢?”我不禁問。
“死光了。”李小花面無表情地說,不禁讓人心里一寒。
不久車停了下來,她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我沒有她那么好的身手,就只能乖乖地打開車門。
我們進了一戶人家院子里,家狗亂吠,典型的農(nóng)家大院。
民房里走出一個男人,后面還跟著一個背著孩子的女人,年紀和我差不多,孩子卻已經(jīng)兩三歲了。
“你們可算來嘍,快進屋子吧。”
進了屋里以后就看到女人坐在竹板上,一直再用滾燙的蠟油滴自己的皮膚,蓬頭垢面,除此并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可能就只是精神不正常吧!
我和李小花悄聲嘀咕了一句,這八成就是自己把自己嚇壞了,應(yīng)該去醫(yī)院看精神科。
“你別搞我。”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搞她?
還來不及問那個男人就問我是不是廟婆,從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絲的輕視。畢竟廟婆一向都是那種頭發(fā)蒼白,看上去陰森古怪的老太婆,可我卻是個穿著時尚靚麗,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被人看輕也不奇怪。
“嗯。”我點了下頭。
“咋長滴這年輕,不會是騙子吧,我們可沒有錢!”背孩子的女人聲音很尖酸,一看就是那種很刻薄的女人。
“嬸,我們是來幫大娘的,不要錢的!”李小花連忙解釋。
“我試試吧。”
我打開手機的陰曹縫隙,可結(jié)果并沒有任何的作用。
真的挺奇怪的,第一我沒有看到任何的鬼在作祟,第二陰曹縫隙竟然起不到作用,可能她真的只是得了精神病。
“我就說嘛,就是一騙子,你們以后別再來了,趕緊走吧。”那女人又開始尖酸刻薄,急著要趕走我和李小花。
李小花熱臉貼到冷屁股,就和這個女人講了講道理。
我也挺奇怪的,就算是遠房親戚也不應(yīng)該這么刁鉆。難道是李小花大發(fā)熱心,硬要來趟這趟渾水。男人一番話打斷我的疑慮,他呵斥了自己不懂事的妻子,說我是他請到家里的客人,不能這么和我說話。
那女人的話我壓根也沒往心里去。
“您看有沒有什么辦法救救我母親。”男人倒是誠懇,可我真的也沒別的辦法。雖然我是廟婆,那也是鴨子趕上架被逼的,我并沒有什么真正的本領(lǐng)。
“去醫(yī)院吧!”
聽到我這么說男人眼里也閃出了一絲輕視,但他沒有像自己的妻子一樣表現(xiàn)出來,而是問我,“你也覺得我母親是患了精神疾?。?rdquo;
“不然就是裝出來的。”我瞄了一眼還往自己身上滴蠟油,并且嘴里念念有詞的女人。
男人沒再說話。
我不打算繼續(xù)留在這里,剛一走到院子里男人就追出來。他很堅定地和我說,他的母親沒有任何的疾病史,就是因為之前不小心闖進村外頭的麻黃山,回來之后就奇奇怪怪的,還滿嘴的胡言。
“我倒是覺得你媳婦挺古怪的。”
男人眉頭一蹙,問我為什么這么說。
其實道理很簡單!
哪有人一見面就和敵人似的,可我們一來她就很討厭我們,恨不得快點把趕我們走!
還有自己的婆婆被鬼上了身,可她看不出一丁點的害怕,難道這不值得奇怪嗎?。?/p>
當(dāng)然,我只是在心里琢磨,并沒有掛在嘴上。
因而當(dāng)面我并沒有回答他。
“你媳婦以前也這樣么?”
男人很果斷地搖頭,說她媳婦雖然是個寡婦,但是特別的孝順,可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變成這樣。
我又問男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兩個月前吧,具體我也記不清楚了。”
我的目光好不經(jīng)意地掠過男人的肩膀,落在他背后門上灰蒙蒙的玻璃上,便看到印在玻璃上的一張冰冷的臉。
是男人的媳婦,她一直在偷聽我們談話。
一定有問題。
“我看你媳婦更像是被鬼上身了。”我壓低聲音說。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驚駭?shù)谋砬?,良久,才說他想起一件事情。
兩個月前村子里面出現(xiàn)麻黃仙,性格古怪,半夜敲寡婦家的門,吃寡婦的心肝,拔寡婦的皮做衣裳,他媳婦當(dāng)時失蹤過一次,人不見了,但她身上的衣服被留在了門口。當(dāng)時家里人以為是被麻黃仙給抓走,不過第二天就在一座空墳里找到了。
“麻黃仙?”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甚了解。
男人解釋說是一種性格古怪,專吃寡婦的山鬼。
李小花拉著我低聲說,怎么聽上去這個女人像是麻黃仙。
李小花這么一說,我心里不禁一寒。
至少她和麻黃仙一樣性格古怪。
為求證我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后來呢,麻黃仙怎么了?”
“后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了然。
男人沒有察覺到,因為那畢竟是她的媳婦。但我和李小花卻聽出了一些端倪,至少時間上面過分的巧合。
暫且不管這個麻黃仙到底存在不存在,就他說的這個事來看麻黃仙很厲害,但是她媳婦卻僥幸沒死這本身就很蹊蹺。最奇怪的是她媳婦出事以后,麻黃仙就消停了,而她媳婦古怪的性格就像是一只麻黃仙。
我更加確定自己的看法,老人是裝出來的。
因為……
她知道自己的媳婦讓麻黃仙給上了。
我緊攥著手里面的手機,手心滲透出了大量涼汗。男人的媳婦還站在窗口,那張冰冷毫無表情的臉仍印在窗戶上,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看。
很嚇人!
“唉,你要是不幫我母親,我真不知道該咋弄了。”男人很沮喪。
如果我剛才的推斷是對的話,那么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答。
要么送她母親離開,要么把她媳婦休了。
我們又跟著男人回到屋里,女人的臉明明印在門玻璃上,可拉開門的剎那卻又不見了。走到屋里的時候就看到她在喂奶,還哼唱著歌謠,那賢妻良母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我趁著她不注意把手機對準她,藍光閃現(xiàn),但結(jié)果和之前一樣毫無作用。
看來,對那種附在人身上的鬼,陰曹縫隙軟件起不到作用。
這下棘手了。
這時,我想起了一個人,阿婆。
我獨自離開這里,在外面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把阿婆從木偶里叫了出來。
“剛約好和別的鬼差打牌就又被你叫出來!”阿婆永遠都是這樣,一見面就要牢騷。
“阿婆,我有麻煩了。”
阿婆向房子里掃了一眼,竟然也露出一絲忌憚,“這是一只成了氣候的鬼精,我老婆子也無能為力。”
“你可是堂堂鬼差,居然和我說你無能為力,開什么玩笑???”我有點急了。
“這鬼精和鬼差是一個級別,誰讓你攬這爛攤子,趁著夜里九點前趕緊跑吧,不然你的小命都得撂在這!”阿婆一說鬼精和鬼差是一個級別,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看來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不過你若是能在此前燒了鬼精的尸骨她的怨氣就會減弱,到時候應(yīng)該可以收了她,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跑路!”
可我哪知道她的尸體在哪?
阿婆說完就走了,聲音從木偶里傳出來,“我要開始打牌了,沒重要的事別再叫我。”
真是無德!
連阿婆都束手無策,我自然也無能為力。
我回到房子里把李小花叫了出來,強行拉著她回到了吉普車旁,看了一眼時間剛過八點鐘。
“趕緊走。”
“就這么走了太打臉了吧!”李小花覺得面子上會過不去。
“別廢話,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想在一個小時內(nèi)找到鬼精的尸骨燒掉怎么可能,事不宜遲,必須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