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遇憑空化作一縷青煙。
道士的腳下開始抽出無數(shù)的手拉住他的腳,使他無法繼續(xù)向我的方向走來。
他一急,閉著眼用桃木劍往腳下一頓亂揮。
手被砍斷了一地,又好似從沒出現(xiàn)過一樣,消失在地面上。
我朝著道士大喊,“你打不贏他的,我們今天來又不是捉鬼的!”
“你和那只鬼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毫不避諱,直截了當(dāng),答:“夫妻關(guān)系。”
這下道士直接傻了。半晌,才說話,“你們結(jié)了陰親?我想想,你是純陰女,唉,命中注定。”他吁口氣,搖搖頭。
正當(dāng)?shù)朗扛袊@之余,我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個跳躍的黑影,在遠處的建筑物上飛躍,身手敏捷。
我微張著嘴,在人間誰會擁有如此的好身手?我指著遠方建筑物,“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黑影已經(jīng)不知去向。
道士順著我指的位置看去,一臉茫然,“什么也沒有,看什么?”
“剛剛有個黑影,在樓房上穿梭。”我有點急,聲音顫巍巍。
“你說的那是小偷吧。”
“不是,他的身手……超乎常人。會不會是沈墨凡?”我大膽的做出猜測。
“沈墨凡是僵尸,又不是超人。”道士卻不以為然,直接推翻了我的猜測。
黑影忽的一閃,將一個人壓在身下,外形開始起了變化。
由人形變成了一只猛獸,然后越長越大,與高樓幾乎同高。
“僵尸的肉,吃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更特別一點。”它似是自言自語般。
可它利爪下的人在奮力掙扎。
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腳下的食物吞下,然后抬頭看了眼對面的我們。
我的腦子現(xiàn)在是宕機的。剛剛它一口就把沈墨凡吃了?
它步步踏來,猶如最兇猛的怪獸,地面被震起。
道士早就嚇得亂竄,躲在了我身后。借著昏暗的街燈,我終于看清楚了這只猛獸。
我想了想,這個跟蘇萌給我看的嘲風(fēng)模型很像。
它龐大的身體慢慢縮小,望著我,前爪縱身一躍,長出一對黑色羽翼,往夜空中飛去。
嘲風(fēng)的出現(xiàn)讓我很意外,但是也很慶幸,它把沈墨凡吃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隱隱覺得他是善良的。
沈墨凡尸變這事慢慢成為人們腦中的一個記憶,漸漸被淡忘。
除了那些受害人的家人因為這事生活產(chǎn)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我……還是沒想起自己的記憶。我可以看到鬼,冤魂,于是我開始想為這個世界真正的去做點什么。
我很快就要大學(xué)畢業(yè)了。今天晚上,我去了蘇萌的宿舍里,門虛掩著。
我站在門外,就察覺到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我推開門,三個人一人一個板凳,圍坐在一個小矮桌上。矮桌上擺了一個碟子,還有一張寫滿寫的紙。
她們幾個人有說有笑,好像都沒察覺我走了進來。
“你們在干嘛呢?”我看著她們笑的那么開心,就坐在了蘇萌的床鋪上。
“這不是馬上要畢業(yè)了嗎?我們想晚點請碟仙算一算我們的未來。”短發(fā)室友說。
“碟仙?我聽說這容易招鬼魂。”我說。
“我也覺得大家別玩這種東西了,未來這種東西,反正我們早晚會知道的。”長發(fā)室友說。
“你呀,就是膽小!如果你不玩,就一個人出去,反正凌晨宿舍門禁,你只能在走廊上走,說不定啊,迎面碰到以前在女廁難產(chǎn)死的學(xué)姐。”短發(fā)室友鬼聲鬼氣地說著,就連我這種在冥界待過的人,都有點不寒而栗。
“鬼魂有什么好怕的,我們這么多人。”蘇萌湊近我耳邊,說,“放心啦,沒那么容易出事,你看顧子遇也是鬼魂,兇是兇了些,但是我們大家現(xiàn)在都是好好的。而且,聽說碟仙是請神仙的,說不定可以見到嘲風(fēng)呢。”
“……”我受不了蘇萌動不動就嘲風(fēng)嘲風(fēng)的……
碟仙我不怕,我怕的是她們的生命安危。
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嗑瓜子,一直到凌晨十二點差五分。
每個人臉上都特別嚴肅緊張。
人們對于未知的東西既恐懼又充滿了好奇,這就是人性。而我只能旁觀著。
“小雪,你也一起來吧,聽說碟仙不能旁觀的,否則容易被鬼附身。”蘇萌拉著我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也就當(dāng)陪她們玩玩了。希望碟仙這種傳言都是假的。
氣氛很凝重。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手指按在碟子上。
“碟仙碟仙,告訴我,我以后的老公帥嗎?”短發(fā)室友率先問起。
所有人,“……”
突然碟子開始在紙上移動,最后停在了一個空白處。
“這什么意思?”
“空白……就是沒有咯。哈哈,你要做一輩子的單身狗了。”蘇萌倒是完全在恐怖的氣氛之外,笑的極其開心。
短發(fā)室友臉都青了,蘇萌興起了,“來來來,接下來到我了。”
“碟仙碟仙,我想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我心愛之人?”蘇萌的大眼睛里滿滿都是期待。
碟子慢慢移動,停到了好幾處地方。
七。日。后。
蘇萌對這個答案顯然是很滿意的,臉上的笑容漾開。
“你們問的問題都……”我額頭浮起黑線。
“該你了。”蘇萌看著我,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問什么。
隨口問了句,“碟仙碟仙,我想知道,我的前世是誰?”
碟子沒反應(yīng),半晌后,才開始移動。
天。機。
天機……我的前世是不能泄露的秘密嗎。
蘇萌勾住我的肩,嘴角蕩漾開,“哎呦,看來你以前沒準是個大人物呢。”
輪到長發(fā)室友問碟仙問題。只見她瑟瑟發(fā)抖,嘴唇泛白,老半天才開口說話,“我,我想知道,在廁所難產(chǎn)死的學(xué)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她雖然支支吾吾,可是問的問題卻震驚了所有人。
我們面面相俱。特別是短發(fā)室友眼中的驚恐特別強烈,另外一只手突然勾上長發(fā)室友的肩頭,假裝淡定,“剛剛跟你開個玩笑,你這么認真干嘛,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到我們了嗎?”
長發(fā)室友身體抖的越來越厲害。
此時,碟子也在慢慢移動。
出現(xiàn)了一個人名。
許諾。
我的目光定格在那個碟子上。到底是誰在控制著這個碟子?真的是碟仙嗎?還是鬼魂……
許久未開口的蘇萌對這個名字似乎很感興趣,拍了下長發(fā)室友的肩頭,說:“這不是巧了嗎,跟你哥同名誒。”
頓時,除了蘇萌外,我們所有人都臉色鐵青。長發(fā)室友更是暈倒在地。
手中的碟子開始胡亂的移動。
你。們。都。得。死。
門突然被一陣陰風(fēng)吹開,一個個血掌印在地板上出現(xiàn),好像有人在地上爬行一般。
我們幾個把長發(fā)室友抬到床上。然后蘇萌看到地上的血掌印才開始有了些害怕,跟短發(fā)室友一起躲進了被子里。
“小雪……”蘇萌看了我一眼,“趕緊跑。”
“看來,真的把鬼招來了。”我蹙眉,將道士給我的符咒往她們的被窩里一塞,“別出來。”
我向前走了幾步,血掌印在我腳下終止。
一個長發(fā)蓋面的女人,全身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只露出半只空洞的眼睛。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肚皮上的血絲清晰可見。
肚子突然開裂,她伸手從肚子里掏出了個被臍帶纏住的血淋淋的嬰兒。
嬰兒的哭聲如魔音灌耳。連我聽了都臉色煞白。
這個孕婦女鬼的怨氣太深。
“有什么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沒必要這樣嚇到我的朋友們,她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她的哥哥對我始亂終棄,跟我在一起又勾搭上了學(xué)妹。我懷了孩子,卻說我肚子里是別的野男人的種。”孕婦女鬼血淋淋的手又指向我身后的床鋪,“還有她!就是她搶走了許諾,許諾才不要我們母子的!”
說著,孕婦女鬼抱著鬼嬰朝短發(fā)室友撲去。
短發(fā)室友嚇得貼到墻壁,被子已經(jīng)裹得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
我拿出符咒擋在她們面前。
“是不是一定要兩敗俱傷,你才肯罷休!我說過!有什么事坐下談,別以為現(xiàn)在是鬼,就蠻不講理了!”
孕婦女鬼抱著鬼嬰往后退,語氣已經(jīng)軟了下來,“你別傷害我的孩子!其實我要的很簡單,我要許諾下來陪我們母子!”
“你說許諾始亂終棄,”我看著孕婦女鬼也并非那么惡,就收起了符咒,掀開后面的被子,看著哭的岔氣的短發(fā)室友,“如果做錯了,只會哭,那么我也幫不了你。”
短發(fā)室友看了眼孕婦女鬼,心里一怔,又往后縮,“不是我,當(dāng)初是許諾追求我,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我不知情的,后來他又騙我說你們分手很久了,是你一直在纏著他,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跟許諾在一起了?”我代替那個孕婦女鬼問。
短發(fā)室友瑟瑟發(fā)抖,聲音也顫巍巍的,帶著濃重的哭腔,“可是,就是在學(xué)姐難產(chǎn)的那天,我才知道他騙了我,我當(dāng)時就跟他分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做這個小三的。”她說著說著,就抱著自己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