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李紅美，又看了一眼端坐在座位上的林詩雨，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不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說出了拒絕的話來。
李紅美也大感意外，愣了一會兒才一跺腳回去了。
“你怎么回事啊？”周白也看不下去了，他大概也沒想到我會拒絕李紅美換座位的要求。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李紅美坐在一起。”
“瞎說什么呢，我是擔(dān)心你啊，林詩雨都要走了，你還不抓緊機會了？”周白白了我一眼，倒是很真誠地勸了我一句。
我沒說話，我也不知道我該說什么。
李紅美回去之后，又過了一會兒，林詩雨居然過來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躲閃了一下。林詩雨也生氣，跟周白說想換個位置。
“好啊。”周白微笑著答應(yīng)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在我耳邊低語一句：“給你機會了。”
我苦笑一聲，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林詩雨。
林詩雨在周白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上課鈴聲剛好響了起來，在我耳中，聽上去像是審判一般。
“中午干嘛一個人先走了？”林詩雨也不看我，目不斜視地問道。
“你知道的。”我不想在林詩雨面前承認我的那份軟弱，只能如此敷衍了一句。
“我不知道，江河，你不是說你會一直陪我吃中飯嗎？你今天就這么走了，我很傷心。”林詩雨拿出書本，仍舊沒有看向我。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林詩雨也不催促。也許，她覺得這節(jié)課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我們把話說清楚了吧。
“我很想陪著你一起就這樣下去，但是是你不給我機會。”我心里一酸，說的話也不禁酸澀起來。
“你就這么在意我轉(zhuǎn)學(xué)的事兒？”林詩雨的語氣里也帶上了一點嗔怒，似乎我不該這樣才對。
“我當(dāng)然在意！”我猛然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林詩雨，說這話的時候我十分激動，如果不是在上課，我恐怕早就雙手按住了林詩雨的肩頭。
林詩雨也被我這突然的一下弄得有些驚慌失措，羞惱地拍了拍我的胸膛：“你干什么啊，上課呢，待會兒老師該發(fā)現(xiàn)了。”
林詩雨一如既往地古靈精怪，似乎并沒有分離前的一絲絲離愁別緒。我不知道她這樣究竟是因為她對我們的分離并不在意，還是她對我們的關(guān)系太有信心。
我默然轉(zhuǎn)過身子，沒有說話。
“你不是生氣了吧？”林詩雨見我不說話，又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跟前問我。
“沒有，你什么時候轉(zhuǎn)走？”我歪過頭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又生出其他的情緒來。
“明天……”林詩雨聲音很小，也終于帶上了一絲不舍。我心頭又是一陣黯然，沒想到林詩雨居然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學(xué)校了。
“本來今天就得走的，我媽都已經(jīng)給我安排好了，但是我……”林詩雨越說越小聲，到后面幾乎聽不清了，我不禁出聲打斷了她：“但是什么？”
林詩雨隔了一會兒，才用羞怯的聲音繼續(xù)解釋道：“但是我想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一聲……今天我和我媽媽鬧了一早上，她才允許我今天來這邊學(xué)校上課……”
“……”我終于明白早上為什么林詩雨眼睛是紅的了，想必她為了來學(xué)校，也鬧了不少情緒。我暗嘆一聲，我之前還挺埋怨她的，但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她呢……
“你爸媽為什么要你轉(zhuǎn)校？”我明白這已經(jīng)是個既定的事實，當(dāng)下還是多了解點經(jīng)過原因比較好。
雖然，可能以后也并不會再有什么用了。
“因為他們覺得一中并不好……其實進高中的時候他們就想給我弄到山海市的一中去……只不過，最近才把這件事情辦妥……”林詩雨見我語氣正常，也就恢復(fù)了平時的語氣，細致地給我解釋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
“江河，其實讓我自己選的話，我是不愿意離開這里的，但是……”
“行了……”我默然打斷了她：“你費了那么大力氣今天來了學(xué)校，為什么又一直不告訴我轉(zhuǎn)校的事情？如果趙鑫沒有說破，你到底還打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林詩雨急了：“我當(dāng)然要告訴你！只是……只是我不想那么快告訴你……我原本是打算傍晚放學(xué)之后告訴你的。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在這個學(xué)校的最后一天還那么不愉快……”
“可我們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我喃喃自語，又憂傷地問林詩雨道：“你還有什么話想告訴我嗎？”
“我……”林詩雨害羞地抿起了嘴：“江河，你別傷心了。我其實是……你之前跟我說喜歡我，給我寫的情書，都是真的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心里的難受，鄭重地回答林詩雨說，是真的。
林詩雨頭埋得更深了：“我……我也喜歡你……”她的聲音細弱蚊蠅，但于我耳中卻勝似驚雷。我愣愣地看著她：“你……”
“江河，我也喜歡你。”這一次，林詩雨終于是鼓足了勇氣，我也聽得十分清晰：“我以前一直不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以學(xué)習(xí)為重……可是現(xiàn)在，如果我再不告訴你，我真的害怕你一轉(zhuǎn)眼就把我給忘了……”
“我怎么會呢！”聽到林詩雨表露心跡，我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一瞬間消失地?zé)o影無蹤了。我再也顧不得這是在上課，在桌子下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詩雨……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林詩雨已經(jīng)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輕輕掙扎著：“啊……小色狼！你別這樣啊，這是在上課啊，你！你快放開我！”
“不！”我緊緊握住了林詩雨的小手，心里百般滋味涌過。
林詩雨羞紅了臉，聽到我這么堅決也就沒有堅持了，任由我拉著她的手一直到了下課。
在我的要求下，我和林詩雨干脆做了一個下午的同桌。但其實我們也并沒有什么話好說，到了最后，我也沒有再去拉她的手了。對于我們來說，至少這一刻，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
“喂喂！你們兩個！”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也意味著今天的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李紅美和周白走到我們跟前，滿臉笑意地調(diào)笑著。周白因為知道林詩雨要被轉(zhuǎn)走的事情到還算收斂，李紅美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和林詩雨親熱地打鬧起來，一邊又調(diào)笑著說她重色輕友。
林詩雨笑得十分開心，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但除了李紅美之外，我和林詩雨還有周白，都明白這份笑容里的那一大片落寞。
初入冬季，天氣也漸漸冷冽起來。我和林詩雨走在冷風(fēng)蕭瑟的街道上，不時地有一些枯老的葉子飄落在我們周圍，氛圍很是傷懷。
“不要傷心了嘛！我們以后還是可以見面的啊！”林詩雨一把挽過我的手，巧笑嫣然地朝我露出笑臉：“我的家還在這邊，我總是會回來的，江河，你要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聽著林詩雨這樣單純的誓言，我一陣慰懷。我停下步子，深深看了一眼林詩雨，像是要把她刻進我的腦子一樣。
“詩雨，我會在這邊等你的。”末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順著她的話保證了一句。
“哎呀你不要搞得這么嚴肅嘛！”林詩雨一拍我的胸膛，露出撒嬌的模樣：“我跟你說，我一個星期就能回來一次，到時候我要找你你可別嫌我煩！要是讓我知道你跟其他女孩子走得近！你就完了！對了，我會讓趙鑫看著你的！”
我被林詩雨這些話逗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說到趙鑫，我又突然想起來今天準備跟林詩雨說的事情，趕忙告訴她說，讓她叫趙鑫小心一點，不要著了李賀的道了。
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跟趙鑫說過一次，可是他當(dāng)時心系著林詩雨，也沒當(dāng)回事?，F(xiàn)在讓林詩雨告訴他，想必他應(yīng)該是會重視起來的。
“行！”林詩雨見我笑了，也就開心了起來，俏皮地應(yīng)了一聲。
我看著展開笑臉的林詩雨，離別的愁緒也總算是被沖淡了不少。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了起來。不過一段路之后，林詩雨越走越慢，最后幾乎是停下來了。我不明所以，問她怎么了。
林詩雨踢著腳顯得有些無聊的樣子：“我家就快到了……”
我默然低頭，無論之前怎么開心，到了這兒，林詩雨也不禁感傷了起來。
“沒事啦！”我拍拍林詩雨的肩膀，在她驚愕的目光里一把把她抱在了懷里。
之前誤打誤撞我也抱過她，但卻都沒有這次感觸良深。林詩雨的身子軟軟的，香香的，我陶醉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離別的悸動。
片刻后，林詩雨總算是反應(yīng)了過來，被我抱在懷里，她的聲音都已經(jīng)有些癡傻了：“小……小色狼，你……你怎么這么壞……你！你快放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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