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的媳婦急了,立馬問大舅,那會不會危及到性命?
大舅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黃三撞邪后,暫時只是運勢和神智受到了比較大的沖擊。至于有沒有生命危險,還需要去看看黃三的具體情況,再做判斷。
說完,他叫黃三的媳婦那一個塑料口袋來,然后把那只紅色的高跟鞋裝起來帶走。
出了黃三的家,就由黃二哥帶我們?nèi)メt(yī)院。
距離病房還有十來米遠呢,就聽到前面有人吵吵了起來。
“老子沒病,把老子放開,老子要回家。”
聽到這個聲音,黃二哥立馬解釋說,是黃三在吼。而負責(zé)照顧他的,是他們的大哥,以及他們?nèi)值艿睦细赣H。
進了病房一看,黃三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除了腦袋和胳膊那里纏著白紗布之外,身上還綁著繩子,和病床綁在一起。他正在床上拼命地掙扎,弄得病床吱呀吱呀響。
他的大哥和父親在旁邊勸阻,老頭兒一把年紀了,眼睛都紅了。
這時黃二哥急忙跑過去,幫忙把黃三摁住。同時,他也向他的父親和大哥介紹,說我們就是來幫忙解決這件事情的。
黃老頭兒急忙過來懇求我們幫忙。
大舅讓他別急。說完,他快步走到了病床邊,盯著黃三看。
我也跟了過去,看到黃三的臉色很正常,只是橫眉豎眼的,顯得特別暴躁,像是那種脾氣不好,很容易發(fā)火的。除此之外,我真沒看出什么古怪的地方。
這時,大舅一把抓住了黃三的兩腮。
黃三吼著,你是什么東西?給老子滾開。一邊吼著,他一邊掙扎,然后還張嘴咬大舅的手。
但大舅的右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腮幫子,讓黃三咬不到,而且臉上還露出了特別痛的表情。黃三特別火大,使勁地甩動著腦袋,這樣大舅想抓住他的腮幫子就很不容易了。
這下大舅的火氣也上來了,沖著黃二哥他們喊著:“把他的腦袋固定住,一定要看看他的舌頭。”
黃二哥三人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大舅那么堅定,氣勢那么強,也就趕緊答應(yīng)。黃老大直接跳到了病床上,雙手左右摁住黃三的腦袋左右兩邊,黃二哥和他老父親,包括我,都幫忙按住黃三的身體,免得他動來動去。
黃三死死地閉著嘴巴,說什么也不張開。大舅沒辦法,一把抓住了黃三骨折的胳膊。
黃三頓時吃痛,立馬大叫了出來。大舅趁機看了一眼,然后說可以了。接著,外面跑進來一個醫(yī)生和兩個護士。
那醫(yī)生大聲質(zhì)問我們在干什么?
黃老大趕忙跑過去解釋。黃二哥則過來問大舅怎么樣了?看出什么了嗎?
大舅剛要說話。那邊的醫(yī)生吵吵了起來,說黃三住在這里,他已經(jīng)是頂著很大的風(fēng)險了。如今他又大吼大叫,吵得醫(yī)院很不安寧。院長親自下令,一定要把他送走,那個醫(yī)生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黃老大表情凝重地回頭看著黃二哥,然后兩人又一起看著大舅,像是在等他拿主意。
大舅果斷地說,接回去吧,這樣行事方便得多。
黃二哥嗯了一聲,然后立刻去辦理出院手續(xù)。黃老大則把自己的面包車開來,送我們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黃二哥又問大舅,看出什么了沒有?
大舅說:“黃三的眼睛帶著一點紅,舌頭泛著綠色,這很明顯是鬼上過身。不過,現(xiàn)在是白天,那只鬼不在黃三的身上。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只鬼似乎不想害黃三的性命,所以你們暫時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
黃二哥問,既然那只鬼不在黃三身上,那他怎么還是這么瘋癲?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大舅解釋說,之前黃三逢賭必輸,就是因為鬼纏身,體內(nèi)陰氣變重,所以運勢極差。接著,他又去參加了喜事。陰氣和喜氣對沖,在他身體里亂竄,所以才導(dǎo)致他神智出了問題,才會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打人。如果你們不相信,等治好了他,他也絕對想不起來之前做過什么事情。
黃老爺子急壞了,立刻就問大舅能不能把那只鬼給送走呢?
“想送走她,那得知道她為什么纏著黃三,正所謂有因才有果。”
負責(zé)開車的黃老大則說,黃三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問他什么肯定都不會說的。再加上性情大變,見誰都罵,肯定啥也說不出來。所以,依他看,干脆直接送走。
“一般來說,鬼纏人,都是因為一些事情未了,所以才會生出執(zhí)念,不肯離去。對他們來言,那件事情是非常重要,必須要做的。但對我們活人來講,那件事情或許再簡單不過。而咱們要是不分青紅皂白,強行把她趕走。若是把她激怒了,那她要是發(fā)起火來,首先遭殃的就是黃三。其次,咱們這些人,誰都跑不了。即便是想辦法把她給滅了,咱們也會承受她所有的怨怒和憤恨。那樣一來,咱們自己會多病多災(zāi),事業(yè)不順,磕磕絆絆。家里人也會受到牽連,家庭不和睦,每個人都經(jīng)常是病痛纏身,諸事不順。而等我們百年之后,到了地下時,也會被追究這件事情,影響來世的投胎。”
聽到這個,不僅我感到吃驚,黃老爺子更是滿臉緊張,立刻就說還是查清楚再做決定吧。
開車的黃老大不說話了,他對這些事情八成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黃二哥問大舅,那要怎么查出那只鬼為什么纏著黃三呢?
大舅說,請出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這話一出,黃二哥他們?nèi)笺蹲×?。而黃三則是盯著大舅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大舅問黃老爺子,家里有白蠟燭和厚書本沒?
“白蠟燭倒是有,上次還沒用完呢。但厚書本嘛,我不識字,所以……”說著他憨厚地笑了起來。
大舅立刻叫停車,說必須去書店買一些書,頁數(shù)至少在四百頁以上。而且,白蠟燭也要重新買,要新的,不能要用過的。最后,香蠟紙錢也不能缺少。
買好這些東西之后,黃二哥問大舅,這些東西都是拿來干嘛用的?
大舅說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在旁邊微微一笑,因為我知道大舅要用這倆東西來干嘛使。
到了黃三家,黃二哥他們幫忙,將黃三給抬進去,睡在了另外一間房。之所以沒有送回原來的房間,是因為今晚上,大舅要在那里請那女鬼出來見一面。
黃三的情緒還是特別暴躁,一直喊我們把他給放開。為了防止他亂來,所以在出院的時候,黃二哥他們就找繃帶,把黃三給纏成了粽子。
他媳婦看到這樣的情況,也很著急。但黃二哥跟她解釋了一下后,也就不再多問了。
晚上我和大舅是在黃三家吃的。
吃過飯后,到了晚上十點半左右。大舅把一個床頭柜搬到了窗戶邊,然后把紅色高跟鞋放在上面。接著,他把那些買來的書本,全都分發(fā)給黃三一家人,讓他們不管待會兒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事,都必須抱著。為了防止他們待會兒受到驚嚇忘了,所以就把書本綁在他們的身上。
接著,大舅讓黃三的媳婦負責(zé)燒紙錢,代替黃三向那只鬼賠禮道歉。黃三的媳婦很詫異,問大舅,難道是黃三招惹了那只鬼?
大舅說,死者為大,咱們對她禮貌一些,她也不會太過分了。
之后,大舅把事先準備好的水果和糖果糕點那些供品,全都擺放在床頭柜前面。然后,他將一支新的白蠟燭點燃,放在了床頭柜旁邊。后退到房門口那里,他把燈給關(guān)了。然后還叫黃二哥把客廳的燈也給關(guān)了。
黃二哥很怕,問大舅干嘛要把燈關(guān)了?
大舅說,開了燈,就不大容易看得見那只鬼了。但你要守在那里,萬一遇到什么情況,要立刻開燈。
燈關(guān)了后,屋子里黑漆漆的,就只能看得到房里那支白蠟燭的燭光。窗戶是關(guān)著的,窗簾是拉上的,所以外面就算有亮光也灑不進來,但還是把窗簾照的有些亮。
燭光打在那只紅色的高跟鞋上,映出一抹紅色,看得我有些眼神迷離。在我身后的黃二哥一家人,則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嘴里發(fā)出了比較粗重的呼吸聲。不用看我都知道,他們現(xiàn)在很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十分,房里還沒有動靜。黃二哥就問大舅,是不是那只鬼知道我們在等她,所以就不來了?
大舅讓他別說話。
話音未落,白蠟燭的燭光突然搖擺了起來,房子里也慢慢變得陰冷,好像開了空調(diào)。接著,我看到那白蠟燭的后面,像是出現(xiàn)了一條翠綠色的裙子。我記得那窗簾是天藍色的,不是翠綠色的。與此同時,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窗簾前,跟照的有些發(fā)亮的窗簾形成鮮明的對比,也把人影的輪廓顯示出來,的確像是一個女的。
看到這個情況,黃二哥一下子哆嗦了起來,嘴里發(fā)出了急促而明顯的呼吸聲。我趕緊叫他安靜點,一切有我大舅在,不會有事的。
盯著那個黑乎乎的人影,我心里也有些害怕。
這時,大舅叫黃三的媳婦趕快燒紙錢。黃三的媳婦不敢耽擱,立刻用打火機把紙錢點燃,快速地?zé)堝X。很快,火盆里火焰升騰,溫暖一下子襲來,舒緩了一下我們的緊張。
接著,大舅對那個人影說道:“姑娘,你既然已經(jīng)去世,那就應(yīng)該順應(yīng)天道,去你該去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未了,那我可以幫你一把。”
大舅的話剛說完,一直燃燒著的白蠟燭突然就滅了?;鹋枥锏幕鹧嬉部焖俚叵缌讼氯ィ蛷d再次陷入了漆黑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