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大舅,新娘如果真是被周老幺害死的,我們又這么對付她,那我們會有什么后果?
大舅很生氣地說,咱們會承受新娘亡魂的怨恨,一般情況下會折壽。重一點的,不僅自己會多災(zāi)多病,還會牽連家里人或者身邊很親近的人。
聽到這個,我頓時吞了口唾沫,再看著周三時心里也跟著火大。
這個老畜生。
我說那咱現(xiàn)在就把新娘的棺材抬回去重新埋了,然后向她賠禮道歉,懇求原諒,還來得及嗎?
大舅說暫時不慌,先查清楚事情真相再說。
我想也對,畢竟那就是兩個大媽閑聊時說的話,而且還都是聽說的,當(dāng)不得真。隨后我就問大舅,新娘的爸媽已經(jīng)走了,周三肯定不會說是他兒子害死了新娘。去問新娘或者新郎,也很可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那我們該怎么查?
大舅說他繼續(xù)取打麻將,拖延新娘下葬的時間,然后叫我去村里找年頭最短的井,而且深度至少在三十米。找到之后,取一碗井水放在新娘的棺材旁邊,要記著,別讓太陽曬到井水。半個小時后告訴我井水什么顏色,快點去。
說完后,他坐回到麻將桌那里,繼續(xù)跟周三他們打麻將。我則悄悄地跑出去,然后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哥就問他,村里最近有沒有剛挖好的井?
大哥撓了撓頭,看了一遍周圍的房子,說好像村南那邊有。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朝著村南邊跑去,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里,我看到了一口井。當(dāng)時從院子里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妹子,長的還可以,但比筱筱差了不少。
我問妹子,可以討口井水喝嗎?
妹子狐疑地看著我,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可能覺得我不像是個壞人,所以最后她還是給我一大杯水。
喝了幾口,我說井水真甜,而且很冰涼,喝起來特別爽。妹子說她們家的這口井有四十來米深,是花了好久才打好的,當(dāng)然好喝。
我問她,人們都說,最好的井水是從那些上了年頭,比如用了十來年二十年的井打出來的。這種井水才是最好喝的,而且對人身體好。你們家井水這么好喝,估計也是用了很多年了吧?
她說根本沒有這個說法。雖然她們家的井是上個月打好的,是村里面使用年頭最短的井,但打出來的井水照樣比那些年頭長的井里打出來的水好喝。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試試。
我笑著說你這么漂亮的妹子,說的肯定是真的,不用懷疑。她笑了。我接著說,美女,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她笑著說,啥事?
我揉了揉鼻子說,你們家井水這么好喝,那能不能給我一碗,我想拿回去給我大舅喝。他這人最喜歡喝井水了,但我們村沒有。美女,幫幫忙嗎?
妹子笑了一下說,那好吧。
說完,她轉(zhuǎn)身要進屋去拿。我怕他們家之前打上來的井水已經(jīng)被太陽曬過了,所以就說還是從井里打上來吧,這樣最甘甜最涼快。
妹子也沒多想,說那你先打一點上來,她去拿碗。
打上來小半桶,妹子把碗拿出來了,我背對著太陽把水倒進去。之后連連道謝,用身體擋著太陽,護著那晚上出去了。為了保險起見,我甚至把衣服脫下來,掛在左手上,當(dāng)作一個簾子。而右手則拿著碗,一路向前快步走。
到了墳地那里,我的胳膊都快酸掉了,但想著不能耽擱時間,不然周三他們肯定會等不及的。所以我一咬牙,堅持走到了新娘棺材那里。
把那碗井水放在了棺材旁邊,我急忙后退了好幾米,坐等半個小時。
玩了會手機游戲,半個小時到了,我急忙跑過去看那碗水,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井水居然泛著一抹淺淺的綠色。
當(dāng)時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就急急忙忙給大舅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情。
電話里,我聽到周三問大舅,什么時候把新娘葬下去。畢竟這樣放在田地里,會加速尸身腐爛,會發(fā)臭的,到時候村里人肯定會有意見。
大舅說外面現(xiàn)在陽氣還很強,下葬的話不太合適,再打幾圈再說吧。
說完后,他把電話給掛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立刻給大舅發(fā)短信,問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很快,大舅回復(fù)我:新打的井,使用時間短,沒有沾染太多人氣。而且深有四十米,不會被太陽曬著,能通陰。放在棺材旁邊呈現(xiàn)淺綠色,這說明那新娘有怨氣,肯定不是正常死亡。馬上打電話給你韓叔,叫他去找七八個氣力很足的漢子過來,手里最好拿著家伙,還必須要有杠子和繩子,如果能找到跟新娘關(guān)系比較好的漢子就更好,快去!
雖然沒有看到大舅的表情,但從這字里行間,我能感受到大舅的急切。所以我趕緊給韓叔打電話。
還沒打出去,大舅又發(fā)來一條短信:你韓叔找人來這邊,需要一些時間。你先回來,咱們倆演一出戲,拖一下時間。
我邊走邊給韓叔打電話。接通之后,他問我事情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
我說還沒有,然后就急忙把大舅的話轉(zhuǎn)述給韓叔,還說這事很重要,一定要馬上去辦。等你們差不多到了墳地時,就給我打電話。
韓叔沒有問為什么,而是說他立刻就去找人。
打完電話后,我再回到周三家。那時候大舅還在繼續(xù)打麻將,看到我之后,我又沖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接下來我就只是站在大舅旁邊,看他跟周三他們打麻將,一切都很正常。但我知道,這就像是暴風(fēng)雨的前夕。
打了好一會兒,周三看了一眼自家堂屋里掛著的鐘,然后跟大舅說都下午三點半了,該下葬了吧?
這老家伙真是等不及了,也許是害怕拖得太久,周老幺晚上找他算賬。也許是做賊心虛,害怕我們察覺到什么。
大舅說,興子你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陽曬不曬人。
我哦了一聲,立刻跑到了院子里。六月中旬都不到,下午三點半的太陽不怎么曬人,但由于韓叔一直沒打來電話,我猜他可能還沒辦好,所以就跟大舅說,還有些曬人。
周三的一個侄子走了出來,曬了一下后說不已經(jīng)不曬人了。
這時周三就說:“你外甥經(jīng)常在外面讀書,不像我們那些人,每天都要出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活。所以他不禁曬,外面的陽氣已經(jīng)不強了,咱們還是盡快把人下葬吧。”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他出去曬的。因為,你兒子跟新娘也都是剛死不久,陰氣也不是很強,只能適應(yīng)弱一些的陽氣,這就相當(dāng)于興子只能受得了弱一些時候的太陽。所以只有等到興子覺得不曬了,你兒子和新娘他們倆才不會覺得陽氣太強,那時候才能下葬。”大舅看到周三臉上的焦急后又說。“放心吧,新娘都已經(jīng)抬來了,難不成還會自己跑了?再說,現(xiàn)在距離晚上還早,不會有事的。”
大舅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特別鎮(zhèn)定,而且說得有理有據(jù),好像真是這么回事。搞得我都信以為真,更別提周三了。
既然大舅發(fā)話了,那周三也沒啥好說的,就只能再等等。
進去之后,大舅依然很專心地打麻將,該碰的碰,該自摸的自摸。我在旁邊看著,大舅運氣特別好,連續(xù)糊了好幾把大的,把周三他們幾個贏得是唉聲嘆氣。
差不多到了四點鐘,我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韓叔的,我的心情頓時激動了起來。
這時大舅叫我出去看看,太陽還曬不曬。
我立刻嗯了一聲,跑到院子后,我急忙回頭對大舅喊著,已經(jīng)不曬了。
大舅立刻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麻將下次再玩,現(xiàn)在該去做些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