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扶著我剛走到校門外,我突然氣血上涌,緊接著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之后便昏了過去。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我看向四周,房間并不算大,除了我躺著的這張柔軟的大床以外,還有一個高大的衣柜,加上深黃色的窗簾,搭配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有些奢華的歐洲房屋。
我想從床上爬起來,沒想到剛一動身體便劇烈的疼痛起來,我疼的驚呼一聲,又躺回到床上,接著大包打開門走進房間,將臉探到我眼前,問道:“醒了”?
我皺了皺眉,示意他別離我這么近,然后問道:“這是哪兒”?
大包向后退了一步,對我說道:“我家啊”。
我剛要開口說話,發(fā)現(xiàn)又有個人走進房間,來人依舊穿著一襲白袍,皺著眉看著我。
我驚呼道:“二師叔,你怎么來了”。
二師叔用她特有的語調(diào)說道:“本事不大膽子倒不小,居然敢用請神術,你師父是老糊涂了嗎,這么危險的術法也教你”。
我依舊處于震驚中,還有些搞不清狀況,腦子一抽,問大包道:“我二師叔怎么在你家,她……她是你媽”?
話剛出口我便知道說錯了話,師父曾經(jīng)對我說過,二師叔雖然是驚才絕艷之人,卻因為個性的原因沒遇到良配。不過以修道之人的壽命來講,二師叔卻也還年輕。
我看向二師叔,發(fā)現(xiàn)她面露慍色,馬上就要發(fā)作,這時大包嘆了口氣,說道:“這種謫仙一樣的人要是我媽就好了”。
我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大包竟然敢如此胡說,我連忙看向二師叔,怕她一生氣扔出十根八根銀針,我修煉過還能挨的住,大包可就不行了。
沒想到二師叔聽到大包的話不但沒當場發(fā)飆,而且之前慍怒的表情也恢復如常,只是冷冷的對我說道:“下次再敢胡說,你這輩子就躺著吧”,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原來師父臨走前,曾經(jīng)留下我的本命符在門派里,拜托我?guī)孜粠熓逭湛次遥置}的三師叔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本命符有異,當即為我卜了一卦,知道我有性命之憂,便讓二師叔趕去救我,二師叔趕到時,剛好碰到我暈倒在校門口。
用請神術對身體傷害極大,何況我召喚的還是梼杌的魂魄,幸好我服用了回春丹吊住性命,二師叔連夜施救,我才撿回一條小命。
我有些感動,二師叔雖然冷冰冰的,算起來卻救過我兩次性命。還有素未謀面的三師叔,沒有他的及時發(fā)現(xiàn),我昨天也是性命難保。我從來沒去過門派所在的地方,現(xiàn)在卻對那里有了一些向往,我想看看其他師叔和師弟長什么樣子,是怎樣的人。
我對師父的思念更是與日俱增,我曾經(jīng)問過二師叔師父去哪兒了,二師叔只是不耐煩的告訴我,我?guī)煾溉ヌ幚硪恍┦拢缇碗x開了門派。
我猛然想起父親母親那邊還沒交代,急忙問大包,大包不慌不忙的拿出掌上游戲機,躺在我旁邊,邊玩邊說道:“放心吧,我給你媽打過電話了,我跟她說你今晚在我家學習,學校那邊我也托人搞定了,這兩天你不去沒問題,不過不能時間太長”。
我松了口氣,接著問道:“劉宏呢”?
大包頭也不抬的說道:“他現(xiàn)在在公安局,那個屠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讓劉宏主動去公安局自首交代罪行,聽說警察帶著劉宏連夜找到了王曉蕓和她女兒的尸體”。
我放下心來,接著問道:“你爸和你媽呢”?
大包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停頓了幾秒,又繼續(xù)玩了起來,撇了撇嘴說道:“用他們的話說,是賺錢去了”。
大包的父母長期在外面做生意,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據(jù)說生意做的比較大,所以大包在經(jīng)濟方面比較充裕,只不過天天一個人守著這個大房子,用他自己的話說,倒落了個清閑自在。
我曾經(jīng)離開過父母,知道他們不在身邊是什么感覺,我嘆了口氣,便一直保持沉默。慢慢的我覺得身體越來越疲累,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我做了一個夢,夢到王曉蕓的女兒拉著我的手,反復的問:“媽媽哪兒去了,媽媽哪兒去了”。
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想起剛才的夢我有些懊悔,如果我能再強一點的話,也許王曉蕓就不會魂飛魄散了。大包見我醒了過來,拿了一堆食物扔到床上,對我說道:“你二師叔已經(jīng)離開了,她臨走之前留下兩瓶丹藥,一瓶讓你醒了之后吃一顆,之后一天一顆連吃三天,另外一瓶是兩顆回春丹,本來她只給你帶了一顆,另一顆是她徒弟冷清秋讓她交給你的。”
聽到冷清秋的名字,我不禁錯愕了一下,隨即想起那個瓷娃娃般讓人憐惜的小女孩,不知道她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
大包沒注意到我的異常,繼續(xù)說道:“她還交代,丹藥吃完以后你差不多就能行動自如了,一個月內(nèi)千萬不要再使用道術,也別再做高強度的運動”。
服下二師叔留給我的丹藥后,我試著動了動身體,雖然還有些疼痛,卻已經(jīng)可以忍受,我先跑了趟廁所,回來便坐到床上,跟大包一起吃了起來。
這幾天我一直住在大包家里,跟二師叔說的一樣,三天后我已經(jīng)可以行動自如了,我身體恢復以后便開始上學。大包知道我的事以后,天天纏著我要跟我學道術,聽說山字脈的法術不能傳給門派以外的人,又沒辦法入教,也就不再提起。大概一個半月以后,我試著運轉(zhuǎn)道術,丹田內(nèi)那條黃線竟然加粗了不少,身體強度好像也有所提升,看來跟紅衣厲鬼一戰(zhàn)雖然差點沒命,但是也有些好處。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每天練習一到兩次八段錦,晚上睡覺前再進行道術修行。
三年后我參加了中考,我的成績算是中等偏上,考試那天超常發(fā)揮,意外的考到了本縣的重點高中,父親母親非常高興,父親為了慶祝,帶著母親、劉半仙和我去飯店吃了一頓。
大包的成績屬于中等偏下,比墊底強點有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也進了重點高中,還跟我分到同一個班級,我問他怎么辦到的,他只是神秘的一笑,告訴我這是商業(yè)機密。
進入高中后,課程緊張了不少,尤其我們學校還是重點高中,整個學校都發(fā)散著緊張的氣息,班里最輕松的便是我和大包了,我只是白天上課的時候認真聽課,晚上從不學習,成績一直排在中游,而大包每天上課都捧著一本小說,還將一本叫做金鱗豈是什么物的小說撕開在全班傳看,有個同學甚至邊看邊流鼻血……更可氣的是他的成績排名一直在我前面,竟能排到班級中上游,我問他原因,他只是云淡風輕的回答我道:“智商高”。
某天的自習課上,我正在對著數(shù)學卷子發(fā)狠,大包湊過來對我說道:“老秦,求你個事”。
紅衣厲鬼的事以后,我倆便一直廝混在一起,他真有事的時候才這么說話,我繼續(xù)做題,頭也不抬的說道:“說吧,啥事”。
大包向我耳邊湊了湊,低聲說道:“我媽打電話跟我說,我鄉(xiāng)下的姑父最近好像最近不太正常,讓我不要去他家”。
我抬起頭,盯著大包問道:“怎么了”?
大包向四周看了看,接著說道:“據(jù)說我姑父突然無緣無故的就胡言亂語,還趁著晚上把雞籠里的雞全都咬死了,我姑想送他去醫(yī)院,沒想到他掙扎起來力氣特別大,四五個壯小伙才能制住他,到了醫(yī)院也沒檢查出什么結(jié)果,現(xiàn)在被綁在家里,喂飯也不吃,找了幾個跳大神的都沒什么用,再這樣下去我姑父怕是要完啊,我姑父對我特別好,小時候他總給我?guī)Ш贸缘模乙蝗ニ宜徒o我燉肉,他燉的肉可香了,用的是自己家里養(yǎng)的豬……”。
我一聽大包又開啟了話嘮模式,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對他說道:“你媽不是不讓你去嗎”?
大包嘿嘿一笑,說道:“我媽還不讓我跟會道術的人交朋友呢”。
我低下頭,邊繼續(xù)做數(shù)學卷子邊對他說:“明天周末,咱倆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和大包坐著公交車,向著他姑父家的方向出發(fā)。他姑父叫王玉田,五十多歲,家里經(jīng)營一間小超市,除了偶爾喝點酒并沒有什么不良嗜好,而且為人善良,在村里口碑也不錯。
從大包說的癥狀來看,像是鬧了撞客,八字弱或正在走背運的時候,極易遇到撞客,其實撞客就是被妖邪附體,多數(shù)表現(xiàn)為力氣變得很大、失去理智,還會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
民間通常把撞客和鬼上身弄得混淆,鬼上身同樣也會發(fā)生在八字弱、走背運的人身上,多數(shù)是走夜路突然被附身或者無意之中沖撞了靈體,被鬼上身后,表現(xiàn)出靈體生前的種種言談舉止,與被附者思維不相關聯(lián)。有的被附體后在講完該講的事情之后自行離體,被附人恢復正常;還有的表現(xiàn)為精神恍惚、急病、高燒、扁平疣單一或多種癥狀。鬼上身最大的特點,便是走路都是墊著腳。
汽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在一個名叫大王廟村的地方下了車,徒步向王玉田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