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葉回到烤炸吧,感覺無所事事,開口問:“師傅,我現(xiàn)在做點什么?”
林啟不說話,走到冷柜旁從里面提出一袋大蝦:“解凍后來找我。”
暮葉接過一袋蝦,既然師傅是悶油瓶,自己也不用和他啰嗦,不然還招人煩,提著大蝦屁顛屁顛的去水槽。
找了個不銹鋼盆,將大蝦丟進去,開著水龍頭沖,這是大多飯店的一貫作風(fēng),效率第一,浪費直接忽略。
在他等蝦解凍的時候,后門沖進一個男子,十八九歲的小青年,頭上染著一撮黃毛。
他一進廚房便大喊:“徐莉莉呢,叫她出來。”
廚師長身為這個廚房的扛把子,沒好氣地吼:“廚房重地,閑人免進。”
說話的同時他指了指后門上貼著的那個白底黑字。
黃毛伸出手指著廚師長:“死胖子,老子來找人,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不然要你命!”
暮葉看得樂呵,這小黃毛還挺橫,膽子不小,只身闖出房,也不怕被群毆。
廚師長是過來人,冷哼一聲:“黃毛!老子給你三個數(shù)的時間,不走出去,老子就把你丟出去!”
黃毛被反嗆,急眼了,還沒等廚師長開始數(shù)數(shù),抄起就近的一根搟面杖,照著廚師長的頭敲去,一點余力也不留。
廚師長見這蒙頭一棍砸來,不急不緩,肥胖的身子還挺靈活,向后一挪,不多不少,正好躲過了黃毛的搟面杖。
電光火石間,廚師長右手一把拽住搟面杖,左手反甩出一耳光。
常年掂大鍋的左手,一耳光反抽在黃毛消瘦的臉龐上。
“啪!”一聲,黃毛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滿口鮮血,牙都被抽掉了兩顆。
“你他媽等著!”黃毛從地上爬起,丟下囫圇不清的一句話便跑了。
阿達(dá)面帶焦慮之色:“老黃,這小子不會叫人來搗亂吧?”
廚師長名叫黃天化,廚房里的人都喊他老黃,因為整個廚房就數(shù)他年紀(jì)最大。
廚師長把搟面杖丟在不銹鋼桌板上:“我打電話通知老板,你們把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了。”
小插曲過去,暮葉拿著解凍好的大蝦來到案板旁:“師傅,搞定了。”
林啟不說話,走到案板旁,拿起一只蝦,去頭,去殼,只留最后一節(jié)和蝦尾。再將蝦尾上的黑漬刮掉,鋒利的長菜刀劃開蝦背,挑去蝦線。
處理好的蝦用水洗凈,砧板上墊一塊干凈的白毛巾,用水打濕毛巾后,將蝦平擺在上面。蝦腹背各一刀,但不能割斷,然后橫切數(shù)刀,也不能切斷。
搞定這些前奏后,用刀側(cè)拍打蝦體,將蝦拍得扁平寬長。不銹鋼方形大盤裹上一層保鮮膜,拍好的蝦擺于其上。
“會了嗎?”林啟做完這一切,口中吐出三個字。
暮葉納悶,這家伙多說一個字,會要他命似的:“知道了。”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丟下三個字,拿起菜刀親自上陣。
一連拍壞了七八只大蝦,暮葉有些尷尬,看起來那么簡單的過程,怎么在自己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林啟收拾完烤箱,走過來一言不發(fā),分了一些大蝦到另一塊砧板,自顧自地開始拍蝦。
暮葉看他還能同時拍四五個,那技術(shù)真是羨煞旁人,一番觀察下明白了其中的小竅門。
毛巾需要濕透,刀側(cè)拍下去要利落,快拍快收,不能扭扭咧咧,果然他拍成功了,雖然賣相不好看,但好歹算是成功了。
全部大蝦處理完畢后,暮葉指著自己拍壞的大蝦:“師傅,這些該怎么處理?”
“丟了。”林啟說話的同時將處理好的大蝦拿去冷藏。
暮葉看這蝦還能吃,做雞蛋羹,包餃子,炒飯都可以,于是問:“不可以留下做員工餐嗎?”
“不行,公司規(guī)定,員工不能隨便食用任何食材,哪怕是要丟的。”林啟這次算說話最多的一句。
暮葉咂舌,將處理失敗的大蝦拿去丟垃圾桶,心里同時嘀咕:“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來到垃圾桶旁,暮葉想起了小白,于是問:“白,這玩意你吃不吃。”
白的小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吃,這玩意是生的,看起來也不好吃。”
暮葉無語,妖界的妖怪難不成還吃熟食?應(yīng)該是這家伙嘴太刁。
“不吃拉倒。”暮葉一狠心將大蝦丟在垃圾桶里,體制是這樣,自己也身不由己,找個機會給老板寫個建議信,這浪費讓人于心不忍。
忙活到了十一點,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完事,今天執(zhí)勤的員工餐制作人員也將午餐準(zhǔn)備完畢。
餐桌上,八人一桌,四菜一湯,分別是回鍋肉、炒土豆絲、酸菜燴豆米、肉片炒萵苣、排骨冬瓜湯。
與很多員工餐相比,這家店的伙食算是比較良心的。暮葉和胖子坐在一桌,胖子像個餓死鬼一樣,敞開了吃,一句話也不說。
再就是暮葉,其實是小白,他兩的胃口,把一桌人吃得一愣一愣的,還好白米飯不限量,兩人一連添了三四碗米飯,那個碗可不是平時吃飯的小碗,而是盛湯的那種大腕。
用完飯,廚房漸漸開始忙碌起來,前來吃午飯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作為新人,他兩自然是忙得暈頭轉(zhuǎn)腦。
一直忙活到三點,廚師長將圍裙放下,并對二人說:“做得不錯,中午三點休息到五點,來晚了可沒飯吃,注意時間。”
兩人點頭隨即勾肩搭背地朝店外走去,胖子點煙猛吸了一口:“這店里水挺深啊,咱兩多做事少說話,不該摻和的千萬別摻和。”
“啥意思?”整個后廚最忙的當(dāng)屬烤炸吧,暮葉沒空去聽廚房里的閑言碎語。
胖子的刺身吧就爽多了,一上午除了打冰就是打蘿卜絲,而且唯一的一個女孩就在刺身吧。
女孩名叫徐莉莉,正是早上黃毛來找的女孩,她在刺身吧負(fù)責(zé)做手握以及壽司,是個長相不上不下,看得過去的那種女孩。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個女人兩個男人照樣是一臺戲,胖子沒少從徐莉莉那兒聽來八卦風(fēng)月事件。
暮葉是個男人,但是好奇心使然,也八卦起來:“快給我說說,忙了一天,暈頭轉(zhuǎn)向的啥也不知道。”
胖子開始侃了起來,一邊抽著香煙,一邊敘述自己聽來的八卦。
早上來店里找徐莉莉的黃毛是她的前男友,因為他整天除了打架喝酒,一點也不上進,是個女人都會和他分手。
而徐莉莉分手后,不久便又墮入了愛河,男主角是廚師長黃天化,正因如此,早上他才那般維護。
暮葉聽得咂舌,這劇情太狗血了,卻不知道勁爆的還在后頭。
胖子神秘一笑,接著繼續(xù)侃:“那徐莉莉在黃毛之前還有一個男友,你猜是誰?”
暮葉思索了一番:“是咱后廚的?”
胖子點點頭,還給出了提示:“那人就是烤炸吧的。”
“我艸!難道是我?guī)煾?,悶油瓶林啟?rdquo;暮葉有些詫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一話嘮至今還是孤家寡人,師傅一木頭居然已經(jīng)有過前女友,人比人氣死人??!
胖子點點頭:“那小娘們真他媽騷氣,早上還對我拋媚眼,那股狐貍味把刺身吧都填滿了!”
暮葉深有含義地一笑:“看來這個月的工資要請我們上洪福盛宴了,哈哈哈…”
胖子朝地上呸了一聲:“胖爺我還沒饑渴到那個地步!怎么說第一次也得交代給心儀的萌妹子。”
兩人鉆進了負(fù)一樓的銀河網(wǎng)吧,直接辦了個會員,一個小時兩塊錢,這里便成了兩人以后中午來打發(fā)時間的地方。
兩個小時,在兩把匹配的消磨下度過,兩人回到店里正好開飯。
眾人用完餐后,晚餐高峰時間如約而至,但來用餐的客人卻沒有來,櫻花日韓料理店的門口被人潑了糞,導(dǎo)致路過的食客一一敬而遠(yuǎn)之。
這件事驚動了櫻花的幕后老板,帶著一行二十來個黑衣人來到店里。
員工正在沖洗店門以及四周落地玻璃上殘留的糞水,起初一個個都很不情愿,但在老板每人派發(fā)了二百獎金的情況下,都迎難而上。
胖子和暮葉兩人嘴里叼著煙,沒辦法,味道太難聞,只有用煙味來掩蓋。
“小葉子,你說老板是什么人,看樣子在社會上有些勢力。”胖子一邊用高壓水槍沖洗玻璃,一邊說。
暮葉吹了一口煙氣:“看見那幾個黑衣人胸口的牌子沒,豪門的人。”
胖子定睛一看,果然每個黑衣人胸口的徽章上都有一個豪字,淺川人都知道那是豪門的標(biāo)志。
“我艸,那牛逼了,誰潑的糞,被逮著不死也得殘廢”胖子佩服來搗亂的家伙,豪門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暮葉無奈地?fù)u搖頭,猜想應(yīng)該是黃毛早上被K了,趁著晚上高峰期來搗亂,不過也只是自己的猜測。
“這種事不是咱能摻和的,洗地收二百,這買賣劃算,新出的大小姐機甲皮膚到手。”胖子沒覺得不爽,不用在廚房里忙這忙那,還能直接收現(xiàn)錢,想買的新皮膚不用等到發(fā)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