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老爺不解地回頭,看著那守衛(wèi),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怎么會有梅花香?”守衛(wèi)看了看葉太老爺,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眼葉太老爺:“怎么胸前還帶著梅花?”
指著葉太老爺?shù)男厍暗拿坊ㄕf道,神色不安,顯然是對葉太老爺身上的梅花香很是忌憚。
“守衛(wèi)大哥,你別生氣,這大夫不知道我們鎮(zhèn)里的規(guī)矩,不知道不能帶梅花進來的。”那掌柜一看守衛(wèi)生氣了,立馬上前解釋道:“不過這梅花已經(jīng)沒了生機,所以應該沒什么大礙的。”
那守衛(wèi)猶豫了半刻,然后對著葉太老爺兜里的梅花瞧了又瞧,確認葉太老爺身上的梅花并沒有什么生機,才點頭放行,
就算是放行,也緊跟著葉太老爺,未曾離開半步。
葉太老爺沒吭聲,他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所以他選擇靜觀事情發(fā)展。
這小鎮(zhèn),奇怪地很,居然明令禁止出現(xiàn)梅花。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那守衛(wèi)單獨對梅花過敏什么的,但是那掌柜后面一說,才知道是小鎮(zhèn)的禁令。
真是稀奇古怪的規(guī)定。
低頭看了看胸前兜里鮮艷欲滴還帶著些露珠的梅花,葉太老爺在心中暗暗思索,你到底,和這小鎮(zhèn)有什么糾纏?
他這其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怎么感覺他被卷入了一場看不清的,模糊的陰謀陽謀之中?
“你是大夫?”在葉太老爺思索之中,前面帶路的守衛(wèi)突然間停了下來,而后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略帶著審視的味道。
那守衛(wèi)還專程上前解釋了為什么葉太老爺會帶著梅花的原因。
那個男聲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狼大人了……
這個叫狼大人的,倒是沒怎么介意葉太老爺身上的梅花,只是點點頭,揮揮手就讓那守衛(wèi)下去了。
“嗯。”走到這一步,葉太老爺也沒辦法了,點點頭也就應下了。
走一步看一步,他倒是想看看,這里面到底掩藏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我這身體也沒什么大礙,都是鎮(zhèn)上的同伴對我太過于擔心,大驚小怪地,其實上,哪里有那么嚴重。只是修行速度減慢了些,休息休息葉就好了。”
那狼大人坐在凳子上,看著葉太老爺,緩緩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我剛才聽掌柜他們說,鎮(zhèn)上來了小偷?”葉太老爺也隨著坐下,整理整理略微有些凌亂的衣袖,貌似隨意地問道。
“其實你大可不必問的如此含蓄。”那狼大人彎起嘴角笑了笑,直接點破了葉太老爺心中的那點小心思,“這小鎮(zhèn),最值錢的也只有那件絳株仙子留下來的金縷衣罷了,那小偷來,也只是為了金縷衣而來。”
“不知那小偷有沒有得手?”
被戳穿了心事,葉太老爺有些尷尬,但是轉念之間,覺得問這個也沒什么不妥的,隨即就瞇著眼,又問道。
“沒有,要是得手了,小鎮(zhèn)的法陣就消散了,我們這些小妖哪里還有容身之處?但是如今看來,法陣并沒有消失,所以金縷衣應該還在小鎮(zhèn)那個不知名的角落的待著呢。”
狼大人說這話的時候,葉太老爺子覺得胸前有陣密密麻麻地疼痛,低頭一看,那梅花的枝丫不知什么時候就插進了他的胸前。
狠狠地瞪了眼那梅花,知道是那花妖幻化的,這個時候,居然扎他!
成心給他過不去是吧?
“連狼大人也不知那金縷衣藏在哪里嗎?”
葉太老爺忍著胸前的疼痛,看著狼大人,又問了一句。
“不知,這金縷衣是絳株仙子親手藏在小鎮(zhèn)里保護小鎮(zhèn)安全的,又怎么會讓我們這些小妖知道?”
說著,狼大人還伸出雙手,對著虛空拜了拜,語氣,神態(tài)都十分尊敬。
看來那些小妖說的是真的,狼大人的確不知道金縷衣的存在。
只是,這金縷衣,絳株仙子真的都存在嗎?
這世上真的有心地善良普度眾生的絳株仙子嗎?也真的有肉白骨醫(yī)死人助長生解百毒的金縷衣嗎?眼前這個口口聲聲都是正義的,被小鎮(zhèn)上的妖精歌頌的狼大人,又真的是善嗎?
什么是善,什么是惡,這世間,真的有十全十美的人嗎?
“不知狼大人可否帶我去看看那絳株仙子祠堂看看,我想給她上柱香。”
“很抱歉,絳株仙子并沒有祠堂,只有一處供信徒供奉的地方,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在下可以帶你去看看。”那狼大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神色略微有些不對勁,但是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麻煩狼大人了。”
葉太老爺點頭,笑了笑。
心中卻暗暗生疑,只要是神靈,就一定需要信仰和供奉之力,日日夜夜不斷的香火就是他們力量的來源,如果沒有這些,神靈會很弱,和平凡人一樣。
這鎮(zhèn)上,那么多妖精信奉著絳株仙子,卻沒有祠堂,這說不過去……
“絳株仙子一定生的很好看吧,都說相由心生,心地善良的女子大多生的好看。”葉太老爺一邊跟著那狼大人往供奉的地方走出,一邊打量著四周古樸的景色,葉太老爺隨意找了個話題問道。
胸前卻又猛然間傳來一陣疼痛。
比剛才的更加劇烈,葉太老爺皺了皺眉頭,暗暗用手掐了下衣兜里的那束梅花。
果然,衣兜安靜了很多。
“我也只是見了絳株仙子一面而已,長得不算很好看,只是清秀罷了。”
狼大人的表情變了變,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那供奉的地方坐落在小鎮(zhèn)的最高處,只是幾塊木頭隨意搭建起來的小樓,比葉太老爺住的客棧還要簡陋,但是隨著他們越靠越近,卻不由地從心底生出敬畏之情。
若只是一座普通的小樓,這鋪天蓋地迎面而來的震懾力是從何而來?
小樓的大門處,一左一右像狼大人的住宿處一般站了兩個虎背狼腰的漢子。那兩名侍衛(wèi)見著狼大人,瞬間點頭行禮,恭恭敬敬的。
“大人。”
“你們先下去吧,我?guī)Э腿藚⒂^下。你們就在外面守著吧。”狼大人揮了揮手,就讓那守衛(wèi)下去了。
狼大人說完,就帶著葉太老爺走進了這幽暗的木屋,“這就是絳株仙子的供奉之地。”
葉太老爺抬頭看著臉上帶著一層面紗的絳株仙子神像,最讓葉太老爺覺得不對勁地是那神像的頭頂還帶著一截紅布。
看著,詭異得很。
木屋里并沒有其他太多的裝飾,只有那絳株仙子的神像和一張供桌,三個蒲團而已。和其他神靈的廟宇啥的比起來,簡直是不能再簡陋了。桌上連最基本的香爐長命釘都沒有,只是一些應季的水果,鮮花罷了。
而且離那神像越近,葉太老爺居然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悲傷,還有怨恨之氣傳出來。
太簡陋了,真不像一個神靈的供奉之地。不經(jīng)意間回頭的瞬間,葉太老爺突然就看見狼大人正癡癡地看著那絳株仙子的神像,那種目光,不是信仰者的神情,而是一種深深地思念和愛戀,但又不完全是,還帶著一種野心,勢不可擋的野心。
葉太老爺沒說話,那狼大人久久之后才收回了那復雜的目光,道:“太久沒來這里了,所以多看了會兒。”
“敢問大人,絳株仙子的神像怎么會用面紗覆蓋著,而且頭頂還有一截紅布?”
葉太老爺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她不想讓世人看見她的真容。”狼大人又抬頭看了看那神像,道:“至于那紅布,則是絳株仙子最愛之物。絳株仙子臨走前,特意要求加上的。”
“那,絳株仙子不需要供奉之力嗎?”
“不需要,絳株仙子說過了,她不需要這些。”狼大人搖了搖頭,堅決地說道。
這就奇怪了,還有神靈不需要供奉之力的嗎?
葉太老爺正在奇怪的時候,衣兜的那束梅花突然間飛到了半空,然后眨眼之間化成了花妖的模樣,直接躍上了供桌,伸手就去觸摸那神像的金身。
神像之上忽然泛起了一波綠色的光,將在供桌上的花妖直接擊翻到地。
但是花妖沒有放棄,想要繼續(xù)朝著那神像飛去,但是在一旁的狼大人卻沒有給她機會了。
直接出手,凌空朝著那花妖飛去,一揮手就打飛了眼前礙事的花妖。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是來偷取金縷衣的嗎?”狼大人瞬間變了臉色,對著葉太老爺惡狠狠地說道。
“狼大人,誤會誤會,怎么會是偷取呢?”葉太老爺用余光看了眼跌落在一旁口吐綠色血液的花妖,“只是來看看這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絳株仙子和金縷衣到底是怎么回事罷了。”
“說到底,你還是來打金縷衣主意的,昨日來偷取金縷衣的賊是不是你們?”
狼大人看著地上躺著,奄奄一息沒什么力氣的花妖一眼,沒什么顧慮地,一步步地逼近了葉太老爺。
兩人對視著,互相防備著。
突然,躺在地上的花妖直接一躍而起,飛到供桌上,一腳踢翻了供桌,一抬手就擊碎了絳株仙子的神像。神像的金身瞬間四分五裂地朝著各個方向爆裂開來,淡綠色的光芒猶如水波一般在小小的木屋中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