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就是開開玩笑而已,看把你嚇得。”玲瓏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摸著星海的臉龐道:“星海,你給我做頓飯吧,我還從來沒有吃過你做的飯。”
“好好好。”
星海對于玲瓏突然間發(fā)生的改變,雖然覺得奇奇怪怪的,但是也沒有多想。
或許潛意識里就不想去多想……
就這樣吧,好好接受就好,不去想那么多,這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嗎?
平平淡淡的生活,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沒有交易,也沒有其他人來打擾他們……
就兩個人,天荒地老,??菔癄€……
即使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也會下意識地忽視,不愿接受這些顯而易見的不對勁。
人啊,在自己喜歡的事物面前,對于不正常的現(xiàn)象會下意識地避開。
一種很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本能的趨利避害。
其他生靈,也不例外。
都說人心難測,其實,只要有生靈的東西,心性都難測。
只要有利益,就會有江湖,就會你意想不到的殘忍。
在利益面前,從來就沒有什么單純簡單。
只是利益分很多種,金錢,權(quán)利,美色,當(dāng)然愛,關(guān)心,幸福其實也是一種利益。
星海之所以忽視掉玲瓏的不對勁,不就是想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得到玲瓏的關(guān)心愛護嗎?
不就是不愿失去嗎?
葉玉兒看著星海他們,心里突發(fā)感嘆,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要不要告訴星海,關(guān)于玲瓏的那些事?
關(guān)于玲瓏只剩下這一日的生命了?
可是,要她怎么開口?
而且玲瓏現(xiàn)在看起來狀態(tài)還不錯的樣子,興許是她想多了呢?
興許,根本就沒有什么一日咒呢?
“丫頭。”胡梓墨伸出手揉了揉葉玉兒的腦袋,打斷了葉玉兒的思路,道:“我們走吧,把這剩下的時間留給他們吧。”
最后的時間?
葉玉兒有些迷糊地被胡梓墨拉走了,但是恍惚之間還是在抓住了胡梓墨言語間的漏洞。
難道老板知道玲瓏的事?
不然怎么會說最后的時間?
“梓墨,冥王說的是不是真的?”走到一處人跡稀少的地方,出乎胡梓墨意料的,葉玉兒沒有問他關(guān)于玲瓏的事,而是問起了冥王。
“冥王說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那句?。?rdquo;
胡梓墨裝傻充愣中。
“別裝傻,那句你沒有靈魂,也沒有心,你不覺得該向我解釋解釋嗎?”
葉玉兒直接戳穿了胡梓墨的胡說八道,開門見山。
胡梓墨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副受傷的表情,摸著自己的左胸腔,可憐兮兮,“玉兒,你看我像是沒有心的人嗎?我家玉兒不相信我,真是讓為夫傷心啊——跟玉兒相處了這么久,居然還被被人三言兩語就糊弄了過去,玉兒,我真懷疑你有沒有智商這玩意啊——”
胡梓墨說著說著就開始不正經(jīng)了……
“去你的!”
葉玉兒一拳捶在了胡梓墨的肩膀上,抬眼對胡梓墨說道:“要是你真有心的話,敢不敢讓我摸摸?”
胡梓墨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晃過去了。
在葉玉兒還沒發(fā)覺不對勁之前,就晃了過去。
偽裝得很完美,險些連自己都騙了。
“玉兒,你今天怎么和玲瓏一樣,這么色色的,是不是想通了,要嫁給我了?。?rdquo;
胡梓墨看著葉玉兒,笑著打趣道。
云淡風(fēng)輕。
那模樣,仿佛真的就是打趣而已。
他都沒有心了,怎么敢讓玉兒摸,一摸,什么都露餡了。
要是玉兒知道他是無心無魂,他們之間的可能又少了一分。這個風(fēng)險,他冒不起。
“去你的,誰要嫁給你?。?rdquo;
葉玉兒白了眼胡梓墨,嘴角一癟,紅著臉說道。
“真是傷心啊,我家小二怎么就不從了我這個老板呢?哎——”
胡梓墨嘆息地搖了搖頭,頗為失意。
“你知道玲瓏的事。”
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
看著胡梓墨一臉的淡然,葉玉兒也就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了,把話題重新引會了玲瓏身上。
目光卻還是在胡梓墨的胸膛處,隱隱地轉(zhuǎn)動著。
“自然知道,她身上的死氣越來越重了,開始我以為我弄錯了,但后來又仔細地感覺了下,才發(fā)現(xiàn)沒有感覺錯。這股死氣雖然很淡,很輕,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變得越發(fā)重了起來。”
“你都能聞到,那星海不會感覺出來嗎?”
葉玉兒不解,星海跟老狐貍他不知道誰厲害,但是至少知道的是,星海差不了老狐貍多少,老狐貍能感覺到不對勁,星海應(yīng)該也可以……
“平時或許能,但是現(xiàn)在……估計就算是感覺出來了,星海也會覺得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吧……”
胡梓墨搖搖頭,猜測道。
“也許這就是愛吧……讓人捉摸不透……”
葉玉兒喃喃地說道,想了想,又抬起頭接著問道:“玲瓏身上的咒有辦法解嗎?”
“有倒是有,只是怕玲瓏估計不愿意。”
胡梓墨又揉了揉葉玉兒的腦袋,最近發(fā)現(xiàn)他是越來越喜歡去揉葉玉兒的腦袋了,這小腦袋,真是能讓人上癮。
葉玉兒的眼睛亮了下,道:“什么辦法?”
“前塵往事消,忘字繞心頭。”
胡梓墨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來,又看著葉玉兒一臉不解的樣子,接著解釋道:“就是忘記星海,永遠都不會記得了,而且以后也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簡單地來說,就是失去了七魄中的愛魄……”
“怎么這么厲害?忘記自己深愛的人,失去愛的能力……那還是玲瓏嗎?”
葉玉兒一聽胡梓墨這樣一說,心中那股嘆息又幽幽地延伸了起來,從腳底延伸,一直蔓延到了心間。
這天下的有情人,怎么就老要經(jīng)歷這么多苦楚呢?
難得捅破這層窗戶紙,還沒來得及嘗嘗幸福的味道,怎么轉(zhuǎn)眼間就失去了呢?
上天啊,你怎么就這么殘忍?
“她用自己的心血養(yǎng)斷腸草,斷腸草沾染了她的精氣,自然是斷腸絕心,這是要命的。即使用法力勉強挽回她的性命,三魂七魄必然會受影響,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zé)的,沒有例外的,事情有因必有果,當(dāng)初她就應(yīng)該知道的。”
胡梓墨對于這些,倒是沒有葉玉兒那么多感嘆,他看多的悲歡離合多了,沒感覺了。
能牽扯他情緒變化的,也就一人而已。
偏偏這人,到現(xiàn)在還迷糊著。
這要他如何是好?
“哎——”
葉玉兒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亦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的一會兒的星海。
“算算時間,星海應(yīng)該會來找我們了……”
胡梓墨摸著下顎,看著星海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嗯,梓墨,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株梅花很好看,你去幫我摘過來吧。”
葉玉兒忽然抬頭對著胡梓墨說道,指著遠處的那樹梅花說道。
指尖微動,正是寒冬臘月,讓她的鼻尖有些通紅。
“好。”
胡梓墨雖然對葉玉兒突然提出這個怪怪的要求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朝著遠處的那樹梅花走去。
“?。?rdquo;
葉玉兒突然大喊了一聲,手直接向胡梓墨的胸膛抓去,緊緊地抱著胡梓墨,花容失色,道:“梓墨,有蛇!蛇!”
說完,腦袋還埋進了胡梓墨的胸膛,一臉的慌張。
“沒事的沒事的。”胡梓墨先是把葉玉兒往自己懷里一抱,這心儀之人投懷送抱,他沒有不接受的理由不是?
再回頭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愣是沒看見蛇在哪里。
分明是片白茫茫的大地,雪還層層疊疊地覆蓋在上面,別說是蛇了,就連些小動物也難得看見。
“看你把自己嚇的,哪有什么蛇?。窟@寒冬臘月的,蛇都冬眠了好不好?玉兒,你最近智商是真的沒在線呀~~”
“沒有嗎?”葉玉兒伸出頭去看了看,手掌又無意間在胡梓墨的胸膛上摸了摸,小聲地說道:“哦,那我看錯了吧……”
葉玉兒腦袋一揚,手從胡梓墨的胸膛離開,而后若無其事地抓了抓耳朵。
心神卻是不寧的。
從小她就不怕蛇,這個世界,她怕的東西只有兩樣,一樣是鬼,一樣是黑。
蛇,看見她,都會跑,她又怎么會怕呢?
“丫頭,想往我懷里撲就直說嘛,為夫不會拒絕你的。”
胡梓墨賤賤地笑了笑,就朝著那樹梅花樹走了過去。
梅香撲鼻,葉玉兒卻站在原地失神,等胡梓墨回來的時候,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所措。
什么梅花,什么蛇,都是騙人的!
她要梅花,無非是個借口罷了,就連蛇,也不過是她的試探。
冥王說的都是真的,他沒有心了!
她剛才摸著他的胸膛,那里很暖和,暖著她心里都是寒氣直冒。
為什么會沒有?
沒有心了,他還能過的好好的嗎?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他的心哪里了?
告訴她要怎么做,才能彌補他缺失的心臟?
“想什么呢?”胡梓墨拍了下葉玉兒的肩膀,把手上的梅花遞給葉玉兒,道。
“沒什么。”
葉玉兒接過胡梓墨手上的梅花,低著頭嗅了嗅。
那梅花上,沾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淚。
暈染開來。
“胡老板!”胡梓墨覺得今天葉玉兒有些不對勁,可是還沒理清楚哪里不對勁的時候,言澤已經(jīng)蹦跶著一雙小短腿跑了過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胡梓墨:“星海大人找你有事!急事!”
就算沒有去看,胡梓墨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了,八成是玲瓏的咒發(fā)作起來了。
言澤是星海衍生出來的靈,受星海本身的精魄影響,星海情緒不穩(wěn),言澤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這廂,言澤正在一個勁地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