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兒抱著嬰兒,看著胡梓墨一臉嚴(yán)肅,這樣的大叔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甚至有些冷血。
夢蓮見胡梓墨不肯松口,一個閃身就飛到葉玉兒面前,手指飛速地伸向葉玉兒,死死地掐著葉玉兒的脖子,眼底閃著瘋狂的光芒。
“胡老板,她的命夠不夠讓我多住一晚?”
這女子,對胡梓墨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意味。
只要能取得這女子的性命,別說是多住幾日,哪怕是讓胡梓墨為自己所用,他怕是也不得不從吧?
葉玉兒正在逗著承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夢蓮當(dāng)做人質(zhì)威脅胡梓墨了。
脖子被勒得喘不過氣來,葉玉兒只好喘著粗氣,咳嗽不停,眼淚都給她憋出來了。
看著前后轉(zhuǎn)變這么大的夢蓮,葉玉兒心里就跟吃了一坨翔一樣……
有沒有搞錯,她救了她們母子,現(xiàn)在倒好,反而被利用了!
不帶這么過河拆橋的!
“你覺得,在靈魂客棧,你能威脅到我嗎?”
胡梓墨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聲,眼中一絲鄙夷閃過:“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自己放開她;第二個,我先要了你的命!”
“她對你肯定不一般,要想我放過她,那就多讓我們母子住一晚,我明天就走!”
夢蓮雖然有些害怕胡梓墨,但是一想到葉玉兒在她手上,瞬間又變得有底氣了!
“好話不說二次!”
胡梓墨怒了,一道白光朝著夢蓮攻去,夢蓮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白光打在她的手背上,吃痛之下直接松開了對葉玉兒的控制。
“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威脅我?”
胡梓墨飛身將葉玉兒抱在自己身旁,看著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夢蓮冷冷地說了一句:“立刻,帶著你的孩子,滾出客棧,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葉玉兒懷里的孩子就被胡梓墨抱著,放在夢蓮旁邊。
葉玉兒立馬自己揉著脖子,剛才被夢蓮掐得那一下,疼的她現(xiàn)在嗓子都痛。
“胡老板……”
一道可憐巴巴的聲音響起,仿佛剛才那個要置葉玉兒于死地的,不是她一般。
夢蓮見自己手上沒有籌碼了,立馬又恢復(fù)了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
哎喲我去,葉玉兒看著夢蓮這變臉的速度,不去演戲簡直是浪費(fèi)人才?。?/p>
“故事,或者離開。”
胡梓墨明顯地不耐煩了……眉頭皺成一團(tuán),就差直接動手將夢蓮趕出去了……
夢蓮垂下眼簾,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那我就講一個故事,關(guān)于我的故事。”
夢蓮做出了這個決定,讓胡梓墨有些驚愕,但是也僅僅是一時間而已,不甚在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吧。”
抱起在自己旁邊的孩子,逗了逗那孩子,突然眼淚就猝不及防地從眼眶里滑落,像是陷入了悠久的回憶之中:
“很久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狐族了,大概有一百年了吧。故事就得從百年前說起,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只小狐貍呢,如果劃算成人類的年齡,就跟玉兒姑娘一樣大呢……”
夢蓮指著葉玉兒說道……
夢蓮第一次見那男子是因?yàn)樗{(diào)皮從狐族世代居住的青丘山跑到人間,那個時候,人間還沒有這么繁華,時代很亂,戰(zhàn)火紛飛,但是她是修煉百年的狐貍,這些所謂的戰(zhàn)火對絲毫沒有影響。
但是那個男子,那個時候,正受著戰(zhàn)亂之苦……
他是個道士,一個不受重用的道士,那個年代,人們自顧不暇,根本沒人會相信道士的存在。
人們不相信道士,所以,道士也漸漸地從受人尊崇的神壇被拉了下來,最終過的比普通人還不如。
初次見面,他就察覺到她身上的妖氣,卻不敢對她動手,一把桃木劍都拿不穩(wěn)。
她看著一個道士,卻被一只妖嚇得落荒而逃,覺得好玩,還有道士怕妖怪的,便有心要嚇嚇?biāo)?/p>
于是道士走到那,身邊都會時不時冒出個狐貍出來。
桃木劍上會時不時地趴在一只狐貍;
口袋里會時不時裝了一只狐貍;
睡覺的時候,一條毛絨絨的尾巴會出現(xiàn)在道士的鼻子前,撓醒他……
“你這狐貍,別欺人太甚,小心本道士那天收了你!”
道士被欺負(fù)得忍無可忍了,就對著夢蓮惡狠狠地兇上一句。
“我不信,我這么可愛的狐貍,你怎么忍心收了?”
夢蓮笑笑,然后對著道士做了個鬼臉,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個球,往道士懷里一蹦。
“我說你一只狐貍,不在青丘好好修煉,偏偏跑到凡間來,小心那那天把我惹生氣了,燉了你信不信?”
“切,你敢嗎?”
夢蓮惡狠狠地問道,道士一哆嗦,頓時就不說話了。
倒不是他不敢燉狐貍,而是跟夢蓮相處久了,覺得這狐貍本性不壞,就是貪玩了一點(diǎn)。
反正在這塵世間,他沒有一個伴,一個人也怪寂寞的,這狐貍也算是解解他的寂寞。
所以對于夢蓮的捉弄,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習(xí)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順理成章的,他們相愛了……
道士有了凡心,自然也就當(dāng)不了道士了,拋下了他多年的修為,脫下一身道袍,徹底變成一個平凡人。
很快,他們就拜堂成親的,但是成親以后,夢蓮一直不肯讓道士碰自己,直到有一天……
道士喝醉了,意亂情迷,半醉半醒之間,發(fā)生了不該發(fā)生的事……
第二天,道士醒來之時,卻發(fā)現(xiàn)夢蓮不見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道士四處尋找夢蓮,后悔自己糊涂,犯下了如此滔天大錯……
卻不知道夢蓮之所以離開的原因,是因?yàn)楹迮硬荒芎腿祟愑屑m纏,一旦被狐族察覺,就會受到追殺。
夢蓮之所以選擇離開,是怕道士被追殺。
一路追尋,直到死了,也沒有找到……
“他傻,真傻,日日夜夜都在不停地找我,一天也不曾停息。”夢蓮說著說著,眼淚就從眼眶中滑落,大顆大顆地,不停地掉:
“我是妖,妖要是不想讓人找到,就是找一輩子都找不到。他為什么不放棄,為什么不放棄?不都說人類是最自私又無情的東西,為什么他不是?”
葉玉兒看著夢蓮滿臉淚水,心下悄悄地升起一股嘆息。
情深,緣淺。
這世間到底有多少情緣是這樣蹉跎的?
“是啊,那個道士真是可憐,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胡梓墨忽然感嘆了一聲,接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夢蓮:
“你說——道士知不知道,害死了自己的那個人是自己一直深愛的枕邊人呢?”
“你胡說什么?我沒有,我沒有害死他!”
夢蓮被胡梓墨這一句話刺激得突然大叫了起來,絲毫沒有平日那般優(yōu)雅大方的樣子,抱著頭,不停地?fù)u頭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你是沒有在你們圓房之夜親手娶了他的性命?還是沒有故意勾引他動了塵心還俗,褪去道袍?或者,沒有親手掐死你們的孩子?”
胡梓墨仍舊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淡淡地語氣,就像是在稱述事實(shí)一般。
葉玉兒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轉(zhuǎn)折,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誰在說謊?
“你胡說,我沒有殺了他!我沒有!”
“是嗎?”
胡梓墨冷笑了一聲,手掌心里一道白光閃過,一卷羊皮就出現(xiàn)在胡梓墨的手中:“你要是說的都是真的,為什么在這卷宗上,會顯示你在說謊?”
葉玉兒好奇地看著胡梓墨手上的那羊皮卷,有些泛黃的紙張,卻有光芒在流動,和那瓶子是一樣的紫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夢蓮像是瘋了一般,抱著身旁的孩子就往客棧外跑去,嘴里還在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她……真的殺了道士嗎?”
葉玉兒看著夢蓮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客棧,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回頭看著胡梓墨問道。
胡梓墨收起手上的羊皮卷,笑瞇瞇地問:“想知道?”
看著胡梓墨這笑容,再想想剛才他對夢蓮的態(tài)度,讓葉玉兒一陣膽戰(zhàn)心驚,原來這才是真的演技派??!
“算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還是去打掃客棧吧。”
葉玉兒堅決地?fù)u搖頭,倒不是她真的不好奇,而是怕胡梓墨這老狐貍又給她挖坑!
等著自己跳下去,他就好笑話自己!
她才不會上當(dāng)呢!
所以葉玉兒轉(zhuǎn)頭就拿起擦桌布,乖乖地擦著桌子。
“哎,還想告訴你來著,你要是不想知道就算了。”
胡梓墨略微惋惜地?fù)u搖頭,而后一張俊臉猛然間湊到葉玉兒面前:“小家伙,真的不想知道嗎?”
“?。?rdquo;葉玉兒正乖乖地擦著桌子,胡梓墨一張臉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葉玉兒被嚇得直接把擦桌布往胡梓墨臉上一拍!
重重地!
剛好,那帕子完美無瑕地把胡梓墨的臉給覆蓋上了……
……
烏鴉聲過……呱呱呱……
呃……
這……葉玉兒都想哭了……
這次估計扣工資是小,沒命是大……
怎么會這么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