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帶著淚痕鉆進被窩。
我輕輕的躺在默的旁邊,輕輕的摟著她的肩膀:“‘三郎’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名字?”
“她已經死了!”
“他死了多久?”
默突然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已經習慣了默睡覺的時候閉著眼睛,他突然睜開眼睛狠狠的嚇了我一跳。
“他死了很久!”
默轉過身,不再搭理我。
我繼續(xù)摟著默,手不停的在默身上游走,手指頭又無意間碰到了默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把它摘了吧!”
默沒有吭聲,但是她緊緊的拽著的拳頭在告訴我:她不愿意摘掉那枚戒指。
“告訴我,它是不是你那朋友給你的定情信物?”
默還是沒有說話。
她沒有睡著,她是在故意躲避我的問題。
我的手指又碰到了默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此刻,那枚戒指被默身上的體溫暖得火熱。
愛情應該是火熱的,但是我感覺現(xiàn)在的我和默之間,慢慢的變得平淡。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莋愛了。
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默的胸膛,貼著默。被窩外的風一不小心鉆進了我和她之間的縫隙里,冰涼冰涼的。
那枚戒指是從哪里來的?我不知道。默也不肯說。
在水庫邊,那個男人曾今對我說‘一定要把這枚戒指還給它的主人’!可是它的主人是誰呢?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默應該是睡著了,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也漸漸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默依舊起得很早。我起床的時候,她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還是八寶粥;一碟小咸菜;和煎得五成熟的雞蛋。
吃過早飯,我坐在電腦前,繼續(xù)開始寫小說里面的故事。默又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開始玩她手機上的小游戲。她看起來很無聊。
她玩的是拼圖游戲。
她蜷縮在沙發(fā)上的樣子,像一只貓一樣!
咦?那只貓呢?我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它了。
在那兩天,它是那樣專注的看著默,甚至差點被默殺死。
可是此刻,它卻不見了蹤影。
默的嘴里,不時哼著一些歌曲:
如果我走了,請記得我曾今愛過你。
就像天上的星星,心甘情愿的做你的眼睛。
下雨天,那是我在哭泣。
因為我看見了你的心里,逐漸沒有了我的位置。
我騰出雙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你推進他的懷里。
~~~~~~
請記得,我會像你的影子一樣愛著你!
這首歌,聽得我想哭!
“這是誰的歌,我怎么沒有聽過?”我回過頭,看著默。
她的臉上,也是滿臉的傷感。
“這是我們歌舞劇里面的一首歌,是導演寫的!”默說。
“歌詞寫得真好!”
“是??!我也很喜歡!”默又哼了一遍,突然她抬頭睜大眼睛看著我:“你是一個作家,要不你也為我寫一首歌吧!”
“可是我不會作曲!”
“我認識很多作曲人。”
“好吧,我試試!”
我回頭,繼續(xù)開始寫我的小說,默也繼續(xù)開始玩她手中的游戲,嘴里還一遍又一遍的哼著那首歌。
我寫到故事的臨界點,卡住了。腦袋里混亂的很,不知道接下來應該發(fā)生點什么樣的故事。
我無聊的翻看著手機里面的新聞,希望能從那里面得到一些靈感。
我看到了網頁上關于本市的一則新聞:尸體認領啟事:今天凌晨,有市民在鴨子灣水庫里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尸體;男;二十五歲左右;扎著一個長辮子;舌頭被割掉了。警方排除了他殺可能,初步判定為自殺。若有市民能夠提供其身份姓名者,請于警方聯(lián)系。
他真的死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水庫里,眼睜睜的看著水漫過他的腦袋,把他吞沒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真的下去陪他的女朋友了。
他的女朋友真的在水下面嗎?
默還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把玩著手機里面的游戲,嘴里正哼到那一句歌詞:我會像你的影子一樣纏著你!
電腦上的QQ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
又是那個叫做‘陌生人’的人。
他又給我發(fā)來了許多照片:照片里,還是那樣一個身穿白衣服的男人站在一個端坐在椅子上的姑娘旁邊。
那些男人,有胖的;有瘦的;有中年;也有小伙子。
那些姑娘,清一色的都是美女,手指上帶著一枚黃褐色的玉石戒指。
他們都是紙人,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和紙一樣折過的痕跡。
他們有的做工細致,看起來像真人一樣;有的做工粗糙,還能看見衣服里面架著的竹棍;眼睛也畫的不均勻,有大有小。
他們的背景板,都是一塊黑的發(fā)亮的黑布。
又是一些冥照!
我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默,她正在專心致志的玩著手里里面的游戲,不是發(fā)出‘咯咯’的笑。
我急忙刪掉了這些照片,并清空了垃圾箱,讓他們從我的電腦里永遠消失。
我突然想起來,在鴨子灣水庫的岸邊上,那個男人曾今對我說過:一定要把這枚戒指還給它的主人!
可是這枚戒指的主人是誰呢?
是那個網名叫做‘陌生人’的人嗎?
我請求加他為好友,他那邊卻無動于衷。讓我在茫茫幾十億的人群中找到他,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還有誰?
還有誰有這枚戒指?
陽城大巴車上的那個女孩!
我要去找她!
我為我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我起身離開書桌,輕輕的走進衛(wèi)生間里,掏出那天在出租車上撿到的那張名片,撥通了名片上面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那頭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和默的聲音一樣好聽。
“你是曉玉嗎?”我說。
“我是!你是哪位?”
“我們見過面的,在出租車上。”
“我不記得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島城”島城正是我所在的這個城市。
“你什么時候回陽城?”我問?
“計劃明天回去!”
“明晚嗎?”
“明天下午四點的車!”
“我記得從島城到陽城一天只有晚上十二點的一趟車!”
“有很多趟車!”
曉玉掛掉了電話。
我又回到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點擊進入訂票網站。
網站上顯示,從島城到陽城,果然有很多趟車:上午兩班;分別是七點和十點。下午一班:發(fā)車時間是下午四點整。
那一班夜晚十二點的車呢?
默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玩游戲??赡苁撬哿?,干脆躺在沙發(fā)上,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格外晃眼。
“我想出去一趟!”我對默說。
“去哪里?”默瞟了我一眼,又繼續(xù)把眼睛放在手機的屏幕上。
“陽城!”
“遠嗎?”
“還行!”我不知道幾百公里的路程對默來說是遠是近,她經常出差,見過的城市比我聽過的還多。
“我陪你一起!”
“你最近沒有演出嗎?”
“導演還沒有給我打電話!”
“哦,那好吧!”我轉身,眼睛又瞪在那個訂票網站上。忽然,我像是想起來什么,又轉身對默說:“記得帶上那枚戒指!”
“你不是不喜歡它嗎?”默調皮的在我面前晃了晃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我可能會用得上!”
我起身,走出家門。我要去車站訂兩張票,最好是夜晚十二點鐘的票。
車站售票大廳,依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F(xiàn)在的火車飛機那么方便,大巴車反倒成了雞肋。
售票窗口根本不需要排隊,坐在里面的售票員在不停的打著哈欠,她看樣子困極了,也無聊極了。
“我要兩張今天開往陽城的車票!”我把錢從窗口里遞進去。
“幾點的?”她的聲音懶洋洋的。
“半夜十二點的!”
她熟練的在電腦的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沒有這個時間的車!”
“明天呢?”
“也沒有!”
我最后買了兩張第二天下午四點鐘的車票。
走出售票大廳,路過一個賣報亭。我買了一份今天的報紙。
報紙上,依舊是那些無聊到爆的新聞。報紙的最后一頁,刊登著一則尸體認領啟事:男,姓名籍貫不祥。于昨天夜里在鴨子灣水庫溺水身亡。身穿一身黑色衣服,頭發(fā)被扎成一個馬尾辮;舌頭被隔,但傷口已經老化。警方初步判斷為自殺身亡。
尸體認領啟事的下面,附帶著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那個男人看起來比昨天我見到他的時候肥胖了很多,尤其是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大大的,猩紅猩紅的。
我又仔細看了一眼:不對!那不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被水里面的魚兒啃食的干干凈凈!只留下一對凹陷進臉頰里面的眼窩!
我把那份報紙扔進垃圾桶里,連帶著那個男人的遺像一起。
回到家里,默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她大概是玩游戲累了。
我關門的聲音吵醒了默。
“你回來了?”
“嗯!”
“什么時候的票?”
“明天下午。”
“幾點?”
“四點。”
“幾點鐘到陽城?”
“可能會在第二天了吧!”
“可是我九點鐘要洗澡,怎么辦?”
“你可以提前洗。”
“不行,必須是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