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比武!”
蘇長笙走至東哥對面,再次表示反對。
“理由呢?”東哥無所謂的俯視她。
蘇長笙比著東哥矮了快半個頭,兩人面對面的站著,身高上的差異更為明顯。
今日進(jìn)宮,蘇長笙穿著一身合體的月白色常服,上面繡著銀絲的花紋。
與一身紅裝如同玫瑰的東哥比起來,蘇長笙更像是散發(fā)著怡人幽香的茉莉。
一紅一白,一位明艷,一位清雅,兩種風(fēng)情。
此時,殿中有些好事的朝臣偷偷私語,“將軍有艷福?。?rdquo;
穆晟奕不知自己已成為同僚口中的“有福之人”,他緊張地看著幾步之外的蘇長笙,生怕發(fā)生什么意外。
“公主此次比試的目的是嫁與將軍為妻,而不是納入將軍麾下為將為兵,既然如此,比武的目的是為何?”蘇長笙問。
東哥嗤之以鼻,“你們大燕國有句話說,夫妻之間琴瑟和鳴,將軍習(xí)武好武,身為妻子,若是會武,豈不是更能常伴將軍左右?”
蘇長笙搖頭,“將軍府中有練武場,但將軍從來沒有用過,因為將軍終日在軍營,回到府上自然是疲憊不堪的,哪里還有精力和心情去舞刀弄槍。要是公主不信,可以問問將軍。”
穆晟奕馬上點頭回應(yīng),是的,他不用,因為府上的練武場不好用,但此刻不必說。
東哥隱隱有怒氣,臉上輕視的神情已然不見,道:“那我就陪他去軍營,上陣殺敵。”
話音剛落,殿中的喧囂聲突然大了一點。
蘇長笙就像一個有耐心的獵人,一步步引誘著獵物步入自己設(shè)定的圈套中,“大燕并無女子從軍。”
“我蒙國就是,我東哥十三歲就隨兄長出征,哪個部落不服輸,就打到他們臣服為止。到如今,我還沒輸過!”東哥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瞬間意識到了錯誤,但話已出口。
“蒙國地廣人稀,蒙國女子肩負(fù)保衛(wèi)家園的責(zé)任,實在令人佩服!但這里是大燕,而我大燕國鐵骨錚錚男子多得是,又何須一位女子去上陣殺敵保家衛(wèi)國?”蘇長笙不卑不亢的反問。
東哥想開口,但蘇長笙不給她機(jī)會,進(jìn)一步逼問:“再者,是公主的身份。”
“將來,公主若是真的嫁給將軍,除了是將軍夫人,公主你還有一個與生俱來的身份,那就是蒙國的公主。”
“身為別國公主,莫說從軍,就是出入軍營也不是件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軍營重地,涉及國家機(jī)密,公主的身份尷尬,還是要遠(yuǎn)離的好。”
“蒙國是蒙國,大燕是大燕。公主想要嫁的,是大燕國的將軍,自然要遵循這里的規(guī)矩。”
“您說,是嗎?布泰王子?”蘇長笙向著一直沒有開口、卻神色古怪的布泰問。
布泰別有深意向蘇長笙微笑,“當(dāng)然,”轉(zhuǎn)頭向東哥道,“夫人說得對。”用眼神示意她安分點。
一旁的穆晟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就憑著剛剛布泰對蘇長笙的笑,這是一種男人之間非常微妙的感覺。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蘇長笙微笑著問東哥,“既然是否會武,并不是成為將軍夫人的優(yōu)勢,那公主你說,我們是否還要比武?”
東哥已經(jīng)被她的一句句反駁說不出話來,氣呼呼地盯著笑瞇瞇的蘇長笙,還是布泰開口:“那夫人您的意思?”
蘇長笙假裝有點苦惱的皺著眉頭,低頭思索了幾下,“身為妻子,日常莫不是要持家、相夫、教子,不如就以這三項為內(nèi)容作比試?”
“那你不如說,就比你會的那些就好了?!”東哥有點出言不遜,誰不知道大燕女子在閨中時就得學(xué)這些。
蘇長笙微笑著搖頭,“剛剛公主也是提議你擅長的比武,只是討論之后覺得,對將軍夫人不太適用,才否決的。如今我只是建議而已,若是公主覺得不妥,也可以提出理由。”
東哥噤聲,因為她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反倒是蘇長笙,好心道:“不如我們就請長安城的百姓替我們來決定,問問他們,對于一位妻子,他們更愿意娶一位會武功的,還是一位擅長持家相夫教子的?”
不待東哥回答,蘇長笙轉(zhuǎn)身向穆啟皇提議,“請皇上派人到街頭隨意問問,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是神志清晰的會說話的,都可以。就以一個時辰為限,看看普通百姓是如何的看法。”
穆啟皇憋笑著答應(yīng),這蘇長笙可是穩(wěn)操勝券的呀。
“公主若是擔(dān)心公正性,也可派人去跟著,絕對不會弄虛作假。”蘇長笙又好心建議。
“哼!”東哥氣結(jié)。
穆啟皇如蘇長笙所說,派了共十個侍衛(wèi)出宮到城內(nèi)詢問。
在等待侍衛(wèi)回來時,東哥在御花園里用長鞭子肆虐花草,而蘇長笙則有點倦意的到后殿歇息。
今日說了那么多話,還得費心神,真是有點累了。
想好好躺下睡會覺,但又知道自己這體質(zhì),一睡就至少得八個時辰后才醒,所以只能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強(qiáng)打精神睜眼皮。
“很累?”穆晟奕剛進(jìn)來時,就看見她泛著淚光打哈欠。
蘇長笙揉揉眼睛,雙手拍拍臉頰,把自己弄清醒點,“太早起了,犯困。”
“那你睡會,等下人回了,再叫你。”穆晟奕有點擔(dān)心,她臉色比著清晨時,似乎又白了一點。
蘇長笙懶懶的搖頭,“免得耽誤事。”
穆晟奕皺著眉頭不贊同,上前想扶她躺下休息會,卻看到她躺椅上有跟粗粗的長針,“這是什么東西?”
蘇長笙順著他目光望去,是紅袖防著她睡著拿來的。拿起粗針,不待穆晟奕弄明白,就往自個大腿上戳了下,“這樣,就不困了!”
“你瘋啦!”穆晟奕被她嚇得聲音突然尖了起來,大叫著搶下她手中的粗針。
蘇長笙也被他嚇了一跳,“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要傷自己?”穆晟奕現(xiàn)在只想把那針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
蘇長笙小小聲的說:“古人懸梁刺股,世人都稱贊勤奮好學(xué),我只是仿照他們而已。”再說了,雖然針尖粗粗的、看著挺讓人心驚的,但就是痛一下、不會弄傷的。
這穆晟奕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連阿爹都沒他那么大的反應(yīng)。
“你?!”看著一臉無知甚至覺得他多管閑事的蘇長笙,穆晟奕能說什么呢?只能拂袖而去,留下更加不明所以的蘇長笙。
“真是奇怪!”蘇長笙小聲嘟噥著,又打了個哈欠。
穆晟奕緊握著那根搶來的粗針,快步走到御花園的池邊,大力往池中甩去。
“怎么跑到這來發(fā)脾氣,誰惹你了?”穆啟皇不知何時來了,見他不尋常的舉動,關(guān)心地問。
穆晟奕喘著粗氣,不言語。
“是長笙?”穆啟皇回望他來時的方向,不難猜想。
穆晟奕低頭不語。
穆啟皇低笑,“偶爾她是挺氣人的,是個聰明人,但時不時總會犯點傻。你說,對著這人,該怎么辦?”
穆晟奕猶如沒聽見似得,不做任何回應(yīng)。
穆啟皇也不甚在意,繼續(xù)自言自語:“若是喜歡的,就好好寵著,為她遮風(fēng)擋雨,快活自在。”
說完,拍拍如困獸般的弟弟,走了。
另一邊,蒙國人休息的配殿內(nèi),東哥一臉怒意地甩著鞭子進(jìn)來。
“怎么?氣還沒發(fā)完?”布泰端著個茶杯問。
東哥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你剛剛怎么幫著那女人說話?”
“她說得比你有道理,怪就怪你自己不會說。”
“哼!光會耍嘴皮子的女人,”東哥怒意更甚。
布泰嘴角帶笑地給她倒了杯茶,東哥隨手接過,突然靈光一閃,盯著布泰看個不停。
“大哥,你有點不對勁!”東哥說道。
布泰不做聲,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東哥上看下看,而后嫵媚一笑,“也對,那女人渾身上下都合你的胃口。”
布泰默契地勾起嘴角,帶了點邪氣。
“柔柔弱弱的,皮膚也白得能透光似得,即使鞭子輕輕一抽,身上也會馬上起紅痕。眼睛又大,眼角帶點紅,即便是不哭,看著也像是落淚般,”東哥摩挲著鞭子,繼續(xù)說道,“要是拿這鞭子狠狠抽她,不到十下,那白皙的身子上就會遍布帶血的鞭痕,痛得她滿地打滾,一邊抽泣一邊求饒,‘饒了我吧,饒了我吧’,但這還不夠,要一直打一直打,等到她快斷氣時,那才是最美的。”
布泰握著茶杯的手越發(fā)收緊,呼吸也漸漸加重。
不多時,布泰朝東哥伸手,“把鞭子給我!”
東哥遞給他鞭子,就在他快碰到時,又收了回去,“不給!”
“拿來!”布泰臉色潮紅,喘著粗氣。
“除非你幫我贏了這次比試!”
“好!”邊說,布泰邊奪走了鞭子。
“小心點,別玩出人命了,到時又推到我頭上!”上次那兩個侍女,就為他背了黑鍋,弄得穆晟奕倒現(xiàn)在都對她厭惡。
布泰懶得回答,拿起鞭子,隨手拖了個侍女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