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因?yàn)槟玛赊鹊囊痪湓掝D時(shí)寂靜異常。
太后聽了直皺眉,剛想開口,就把旁邊的皇上暗暗拉住,示意她等一等。
蘇長笙有點(diǎn)委屈,但也不好辯解,難道說你嚇到我了所以才把湯撒了?蘇長笙委屈的瞥了眼穆晟奕。
穆晟奕簡直要吐血,這女人,這女人,剛剛是給他拋媚眼嗎?是見自己做錯(cuò)事,打算用美色迷惑他打算蒙混過去嗎?她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樣子,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材沒身材,哪里稱得上美?
蘇長笙穆晟奕兩人,一人低頭不語,一人腦補(bǔ)神游,一時(shí)之間大殿安靜至極,連原本哭哭啼啼的穆蓉都噤了聲,窩在雪姬的懷里安安靜靜的待著。
“行了,長笙沒經(jīng)驗(yàn),難免有失誤。蓉兒啊,還疼嗎?過來讓皇奶奶瞧瞧。”太后打了圓場。
穆蓉讓雪姬牽著,帶去給太后。
太后雖然不喜雪姬,但是她生的穆蓉還是很得太后歡心的,見她手上有幾點(diǎn)紅印子,也心疼得抱起呼呼,“蓉兒乖啊,皇奶奶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哈!”
穆蓉剛剛也是嚇著,疼倒是還好,這會也不鬧了,還沖太后笑。
太后又說:“剛剛給你端湯的,是你母親。”說著,就沖蘇長笙招手,“長笙,來!”
蘇長笙猶豫幾下,才慢慢走到太后旁邊。
“母親?”穆蓉不解,歪著腦袋看看一旁的雪姬,“娘,你不是我母親嗎?”
雪姬尷尬的笑笑。
太后慈祥的摸摸穆蓉的頭發(fā),“她也是你娘,這位呢,是你父親的妻子,也是你母親,以后啊,她會和你父親一塊疼你,來,叫她母親。”太后拉著蘇長笙的手,把它放在穆蓉的小手上。
穆蓉看看蘇長笙,又看看太后,最后看看雪姬,突然一把甩開了蘇長笙的手,“我不要她當(dāng)我母親!”從太后腿上蹦了下來,跑去穆晟奕那緊緊抱著他的腿,“爹,蓉兒不要她當(dāng)我母親,她壞,她弄疼蓉兒!”說完,又哭了起來。
剛剛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小風(fēng)波又開始了。
蘇長笙一臉無奈的站在太后旁,其實(shí),她也不想給一個(gè)五歲小孩當(dāng)母親啊,她才十八歲,再說了,他們總歸是要和離的啊。
可穆晟奕不管蘇長笙如何想,他就覺得,這一出肯定又是蘇長笙搞出來的。
剛剛的示好沒成功,現(xiàn)在倒是借母后的口更是逼蓉兒接受她這個(gè)母親。
她一步步計(jì)劃,不就是要把將軍夫人這個(gè)名頭坐實(shí)嗎?
此刻,在穆晟奕心里,蘇長笙已經(jīng)成了一個(gè)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母后,這事不急,蓉兒還小,再說,這次恐怕是蓉兒頭一回見長笙,改口之事,還是等蓉兒再熟悉熟悉再說吧。”皇上不得不開口了。
太后也心里懊悔,早知蓉兒的反應(yīng)那么大,她剛剛就不說了。
如今皇上給了個(gè)臺階下,眾人也紛紛當(dāng)剛剛沒發(fā)生過此事,神情各異的再次落座,食不知味的吃著宮中可口的佳肴。
作為話題中心的蘇長笙更是懨懨的,坐在穆晟奕旁邊有如針氈,一時(shí)一刻都放松不得,捧著一碗清粥,一勺一勺的慢慢吃著,連頭也不抬,讓一直偷看她穆晟奕更加不屑。
活脫脫像只鵪鶉!而且是只又蠢又毒的鵪鶉!這樣的女人怎樣配得上我?!
想到自己威風(fēng)堂堂的鎮(zhèn)國大將軍,居然娶了這樣一個(gè)上不得臺面的女人,穆晟奕當(dāng)真有吐血三升的沖動。
一直站在蘇長笙身后的紅袖從剛剛開始,就不安的蹙著眉,緊握著酒壺的手都青筋浮現(xiàn),顯得她莫名的緊張異常。
好半會,殿上的太后突然沖她眨眨眼。
“長笙啊,你后面的丫頭手里捧著什么好東西?。?rdquo;太后笑問。
蘇長笙這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有點(diǎn)微紅,回頭看看紅袖,小聲道:“是我之前釀的酒。”
這酒是出嫁前,蘇長笙在丞相府里閑來無事釀著玩的,誰知口感不錯(cuò),蘇傅恒喝著甚是喜歡,她出嫁時(shí),還特地叫她帶上幾瓶,說要讓穆晟奕也嘗嘗。
誰知進(jìn)了將軍府,她和穆晟奕的關(guān)系冷到冰點(diǎn),這酒自然也就無緣開飲。
今日這家宴,不知紅袖是怎么的,硬要讓她帶上,說可以給太后皇上嘗嘗。
蘇長笙想想也是,就一同帶著了。
“之前就聽丞相說,說長笙釀的酒別有一番滋味,晟奕你可嘗過?”皇上問。
穆晟奕嗤笑,她釀的酒能入口?開口卻道:“沒有。”
太后笑呵呵的,“那今日就來嘗嘗,長笙啊,給晟奕倒上一杯。”
穆晟奕不可置否,一杯酒而已,他不想為此再落了母后的面子,算是便宜蘇長笙了。
蘇長笙見此也不好說不,端起酒杯讓紅袖滿上,微微低著頭遞過去給穆晟奕,“將軍,請用。”
穆晟奕不說一言就接過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自然算不上是佳肴,但也沒有想象中的不堪,微辣中帶了點(diǎn)若有似無的藥香味,這人釀的酒也如她一般,藥味無所不在。但這藥香味卻又使得這酒添了點(diǎn)趣味,不令人生厭,反倒令人心安。
穆晟奕瞇著雙眼,似是在品酒,一旁的蘇長笙倒是等得緊張異常,生怕他反手?jǐn)S杯,說它難以入口。
“如何?”太后一直在細(xì)細(xì)觀察,見穆晟奕面露滿意之色,也喜上眉梢。
穆晟奕回過神來,先暗罵自己因這破酒而失了神,而后語氣淡淡的說,“尚可。”
太后笑道:“能得你說一句尚可,這酒便是上品了。長笙,來,再給他滿上。”
紅袖把酒壺遞給蘇長笙,蘇長笙一時(shí)不知該不該聽太后的,這時(shí),穆晟奕倒是自己把空了的酒杯給遞了過來。
蘇長笙這才又慢慢給他滿上。
穆晟奕一連喝了好幾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沉醉在這酒中,一時(shí)窘迫得不知所以,“母后和皇上也來嘗嘗!”
剛說完,耳邊就響起蘇長笙的話,“這酒,酒沒了。”
一轉(zhuǎn)頭,就見蘇長笙的小臉愁得皺巴巴,委屈的搖著手中的酒壺。
沒了?自己才喝了才五、六杯,這就沒了。
穆晟奕疑惑的看著酒壺。
蘇長笙見他不信,伸長手把酒壺放到他耳邊晃晃,酒壺里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真沒了。”
見自己如要不到糖而無理取鬧的小孩,穆晟奕掩飾的咳嗽一聲,“回府之后,給宮里送些過來。”
蘇長笙只好答應(yīng)。
氣氛總算好了點(diǎn),除了一臉幽怨的雪姬。
等家宴快結(jié)束時(shí),月已上柳梢頭,喝了酒的穆晟奕頭有點(diǎn)暈,打算先告辭回府,誰知皇上說有事要和他商量,硬拉著不讓走,只好打發(fā)穆楓把蘇長笙等人先送回府。
和皇上說事時(shí),他腦袋都是不甚清醒的,整個(gè)人如身在火中,熱得厲害。
皇上以為他酒醉,差了宮人領(lǐng)他去別殿休息,讓他今晚留宿宮中,明日再商量。
到了別殿,穆晟奕沒了顧忌,立馬脫了上衣直奔殿后的浴池,在水中,他總算覺得好受多了。
正當(dāng)他想著今晚自己為何如此反常時(shí),殿外傳來異聲。
“是誰?”常年領(lǐng)兵打仗,他靈敏得像只隨時(shí)準(zhǔn)備獵殺獵物的豹子,邊開口詢問擾亂闖入者的心神,邊從浴池內(nèi)起身,幾步飛奔至殿門口。
一出手,就緊緊掐住了闖入者的脖子。
手下是溫潤柔滑纖細(xì)的觸感,空氣中也傳來一陣淡淡而又熟悉的藥味。
即使殿中昏暗無光,穆晟奕還是知道他如今掐著的是誰,“是你!”
闖入者正是蘇長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