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分量極重,可就算是在說你我父女十多年的情分恩斷義絕這樣的話,柳鐘毅的表情也依舊是平淡嚴肅的,從他的臉上,柳拾畫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不忍。
真要這么說的話,柳拾畫還真不在乎什么恩斷義絕,可是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若能改變一下在柳府的地位,說不定柳爹還能讓她不嫁給九千歲,就算后來真被九千歲打包帶走,那她也有退后的余地。
少女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一張小臉上充滿了震驚,“爹……”
她訥訥,欲言又止。
柳鐘毅只是皺著眉看她,并沒有要把話收回的意思。
少女咬緊了下唇,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指絞的發(fā)白,跟那張臉一樣慘白慘白的。
直到一炷香即將燃盡的功夫,柳拾畫終于抬了抬眼,黯然道:“說到底是爹爹費盡心思求來的與太子的婚事,女兒不應該推了的。”
可她不僅推了,還鬧出了與九千歲不清不楚的傳言。
柳鐘毅恨恨的瞪著眼前的女兒,只覺得恨鐵不成鋼。他這個做爹的,雖然對這個女兒冷漠了些,可該給的一樣不缺,想要的盡力給她,可她呢?敗壞左相府的名聲,不僅癡傻,如今還傻到把親事給推了,嫁給太子這樣的事情,不知多少人家眼紅著而不得呢。
“可是爹爹,您知道的……”少女難過的扯著衣角,眼眶紅了一圈,“太子不適合畫兒,進了這太子府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傻,讓爹爹費了那么多的心,惹了那么多的笑話,與其嫁給太子繼續(xù)受這等屈辱,倒不如安安穩(wěn)穩(wěn)的找個夫家嫁了,免得哪天太子怒了,讓長安城的百姓再來看左相府的笑話。”
說到后面,柳拾畫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點不舍,帶著點委屈,卻字字句句為左相府的名聲著想,到不由得讓柳鐘毅懷疑這個女兒是不是吃錯了藥,怎生的突然就開竅了。
“而且……”少女猶豫了一下,抬眸看向依舊沉默著的柳鐘毅,囁嚅道:“太子殿下乃皇后所出,皇后又是右相府出來的,太子殿下本來就有右相當靠山,若是再與左相府結了親事……”
雛鳥的羽翼,就太過豐滿了。
就算是皇上欽點的太子,未來的儲君,可誰也不會允許其成為巨大的威脅。
就是因為這一點,柳鐘毅當初也為難了許久。
可是這樣的話,哪是她那個看書看了幾十遍也記不住幾個字的傻女兒?莫不是被君睿淵整的鬼門關走了一遭,給開了竅?
“可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住到太子府上來?這樣就不怕丟了左相府的臉?”他冷哼一聲,拂袖起身,面色依舊嚴肅的看不出絲毫倪端。
親事推了就已成定局,何況這親柳鐘毅本身也不是很愿意用這樣的方式結,便沒有再追究。
“那是因為……”
臉色一白,柳拾畫暗暗掐了把大腿上的肉,疼的嘴唇咬的發(fā)白,兩眼淚汪汪才滿意的收回了爪子。
面對這樣混跡官場已久的老狐貍,演戲就得演全套,演逼真,演的你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