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見云朵兒望來,忙介紹道:“夫人,這是我的孿生姐姐,以前也是在咱們樓府上的侍女,后來因?yàn)槔C工卓絕,便入了羽衣坊,現(xiàn)在經(jīng)常出入皇宮,為宮里的娘娘們做衣服。”
云朵兒忍不住瞪大了雙眼,心頭更加的震撼,樓府出來的一個侍女,都可以隨意出入皇宮,那夫君的地位……她幾乎不敢想。
笙兒不知道云朵兒的心思,繼續(xù)得意道:“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姐姐做衣服的,不過咱們公子和夫人的衣裳,那必須是姐姐親手做才行。”
箏兒忍不住刮刮笙兒的鼻子,寵溺道:“就你懂得多,話也多,夫人在這兒,哪有你多嘴的份。”
笙兒忍不住撒嬌道:“夫人性子好,不會跟我計(jì)較的,是不是,夫人?”
云朵兒微微一笑,忙道:“我是個木訥的人,不會說話,有笙兒跟我說說話,我挺歡喜的。”
箏兒聞言,不由也略略的打量了云朵兒一眼,微笑道:“之前公子派人去宮里通知我,說讓我盡快回來給新夫人裁制衣裳,我當(dāng)時還納悶,跟在公子身邊那么多年,從沒見他對哪個女子動過情,怎么可能突然娶了夫人呢!不過今天看到新夫人,我倒是明白了,公子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了!”
云朵兒不禁面上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姐姐!”見云朵兒害羞了,笙兒忍不住拉著箏兒的手,附在她耳邊低語道:“若是由你來給夫人做衣裳,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夫人還有事請你幫忙呢!”
箏兒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問道:“夫人有何事?但凡箏兒能做到的,必定義不容辭!”
云朵兒臉色更紅了,想起早上出門前笙兒告訴她的點(diǎn)子,她心里就惴惴不安。
笙兒見云朵兒不好意思開口,忙替她道:“姐姐,夫人想讓你幫她做一件睡袍,要暴露點(diǎn)的,你天天給宮里的娘娘們做衣裳,你懂的!”
“???”箏兒忍不住驚訝出聲,不禁將目光投向云朵兒,滿臉疑惑。
云朵兒臊的渾身都不自在,恨不得找個縫兒鉆進(jìn)去。
“噓!”笙兒連忙示意箏兒小點(diǎn)聲,又道:“姐姐你別亂猜,等我有時間跟你細(xì)說,你只管幫夫人做就是了!”
箏兒略一沉吟,問道:“那夫人可有選好的布料?”
云朵兒羞的頭也不敢抬,將剛剛選出來的那塊水粉色布料一送,緊張道:“就、就這塊吧!”
箏兒將布料接過,看了看,胸有成竹道:“沒問題,夫人請放心,包在我身上。”
笙兒高興的點(diǎn)點(diǎn)頭,附在箏兒耳邊交代道:“為了公子的幸福,姐姐要用點(diǎn)心思??!”
箏兒敲敲她的腦袋,不由瞪她一眼道:“就你鬼心思多!難怪公子不放心你出來做事!”
笙兒不由撇撇嘴,十分滿足道:“我現(xiàn)在伺候夫人,可比你那些達(dá)官貴人好伺候多了。”
云朵兒瞧著笙兒和箏兒兩姐妹斗嘴嬉鬧,心情不由放松了些,她從小雖然也跟堂姐們生活在一處,卻從未感受過姐妹之情,笙兒和箏兒的感情,讓她好生羨慕。
見云朵兒沒那么窘迫了,箏兒忙道:“夫人,再多選些料子做幾件修身長袍吧,到時候做好了,我一并給您送過去。”
云朵兒點(diǎn)點(diǎn)頭,明眸一轉(zhuǎn),有些不好意思道:“箏兒姑娘,我想問一下,男裝的布料在什么地方?”
箏兒微微一愣,看見云朵兒嬌羞的面龐,頓時明白過來,不禁笑道:“夫人是想親自給公子做件衣服?”
心事被人猜中,云朵兒更加羞澀了,她靦腆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雖然我手藝不如箏兒姑娘,但是我還是想親自給夫君做一件。”
箏兒忙道:“夫人過謙了,夫人為公子做衣服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隨我來吧,男裝在對面的衣料間,我?guī)銈冞^去。”
云朵兒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她一起去到對面的衣料間,去給樓重岄選做衣服的料子。
等云朵兒選好布料出來的時候,樓重岄也剛剛將赫連征送走,見她已經(jīng)出來,不禁詫異道:“這么快就選好了?”
云朵兒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問道:“赫連公子走了嗎?”
“嗯。”樓重岄應(yīng)道:“赫連是個灑脫不羈的性子,不喜歡束縛,若不是他極重孝道,他母親讓他過來取衣服,他是斷然不肯來這種地方的。”
云朵兒看著他,不禁低聲道:“夫君的朋友,都跟夫君一樣,是極厲害的人物呢!”
樓重岄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他掃了笙兒一眼,沉聲問道:“笙兒跟你說了赫連的事?”
云朵兒怕樓重岄會怪罪笙兒,連忙道:“不不,是我問笙兒,她才不得不說的。”
樓重岄不禁笑了,摸摸她的秀發(fā)道:“我又沒說要懲罰她,你那么維護(hù)她做什么?再說了,若要維護(hù),你只管維護(hù)你的夫君我便是了。”
他本是玩笑話,逗云朵兒的,沒想到云朵兒卻一本正經(jīng)道:“那是自然,夫君自然是要維護(hù)的!”
樓重岄不由被她逗笑了,正想回應(yīng),卻忽見家丁匆匆跑進(jìn)來,面色有些焦急道:“公子,太子到府上了,讓您快些回去呢!”
樓重岄不由的面色一沉,沉聲道:“太子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陪同?”
家丁忙回道:“是一個人,今日錦繡姑娘帶著芷兒去太子府送點(diǎn)心,太子聽說您回來了,便過來探望您。”
樓重岄眼底不由閃過一抹寒色,淡淡吩咐道:“知道了,回府吧!”
馬車還沒到門口,云朵兒透過車簾,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見樓府門前站著一位身穿玄色華服的男子,樓府的劉管家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說著什么。
她心下了然,這位玄色華服的男子,大約便是當(dāng)今太子洛千夜了。
想起昨日與錦繡的沖突,她不禁有些緊張,下意識的抓緊了樓重岄的手。
樓重岄看出她的慌亂,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不必?fù)?dān)心,你若不想見太子,待會兒讓笙兒陪你從側(cè)門回府便是。”
云朵兒這才松了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
馬車在樓府的側(cè)門停下,樓重岄扶著云朵兒下了車,交代笙兒道:“扶夫人從側(cè)門回去。”
笙兒連忙上前來扶云朵兒,恭敬道:“是,公子。”
大門處,洛千夜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投來,樓重岄卻毫不在意,他望著云朵兒踏入門內(nèi),忽然沉聲喚道:“云朵兒!”
云朵兒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不解的望著他:“夫君?”
樓重岄神色有些復(fù)雜的望著她,語氣有幾分不確定的問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信我嗎?”
云朵兒整個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樓重岄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待她看到樓重岄隱隱期盼的眼神后,她忽然露出一抹甜美的笑,肯定點(diǎn)點(diǎn)頭道:“當(dāng)然,你是我夫君??!”
樓重岄不禁淡然一笑,語氣輕快道:“去吧!”
直到看著云朵兒在道路的盡頭消失不見,他才大步朝太子洛千夜走去,迎面道:“太子怎么親自來了,要見重岄,大可讓人來傳旨便是。”
洛千夜微微一笑,熟絡(luò)的伸手勾住樓重岄的肩頭,語氣隨意道:“本宮早就跟你說過,私下里不要這般拘謹(jǐn),除了君臣,我們還是朋友。”
樓重岄不著痕跡的避開洛千夜的手,身形向后退開一步,微微躬身道:“話雖這么說,可太子畢竟是太子,圣人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重岄豈敢枉顧?”
洛千夜笑著搖頭,無奈道:“好吧,隨你。”說著他俊眉一挑,好奇道:“剛剛我好像看到一名女子從你的馬車上下來,難不成是你的紅粉知己?”
樓重岄淡淡回道:“回太子,是重岄的內(nèi)人。”
“內(nèi)人?”洛千夜不由的提高了音調(diào),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道:“這可真是稀奇了,難不成千年的鐵樹開了花?你樓重岄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的時候?”
樓重岄眸光微垂,淡然道:“太子還不知道嗎?重岄以為錦繡去太子府上送糕點(diǎn),會順便將此事稟明太子。”
他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對于錦繡回太子府的目的,他心中肚名。
洛千夜臉上,不禁閃過一抹尷尬。
在洛千夜看來,樓重岄此人,太過聰明透徹,又對職位富貴不屑一顧,做人更是滴水不露,城府很深,就連他,也看不透,所以他不得不防。
盡管樓重岄一出現(xiàn)就幫他出謀劃策,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但是這樣心思玲瓏的人在身邊,他總不敢太放心。若他一心幫他,自然皆大歡喜,可他若有二心,其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他才會把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錦繡,送來樓府。
只是樓重岄看破卻不說破,對錦繡敬重有余,卻又不過分親近,實(shí)在是個難以掌控的人物。
“哈哈,錦繡只是個歌舞伎,心思都在歌舞上,因還念著本宮的好,時?;貋砜纯?,公子可不要多想??!”洛千夜打個哈哈掩飾道。
樓重岄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將話題略過道:“太子既然來了,不如去府上飲茶,前些日子錦繡從太子府帶回來的碧螺春還沒舍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