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一陣孩子的嬉笑聲忽然響起,在這黑暗的環(huán)境里尤為響亮,甚至超過了歐陽菲的慘叫。
可我此時卻是什么也看不到,眼睛被那陣突然亮起的金光刺激的發(fā)脹酸痛,什么也看不到,更別說發(fā)現(xiàn)這突然出現(xiàn)的笑聲主人了。
正當(dāng)我茫然無措之時,一只冰冷的稚嫩小手忽然挨上了我的腦門,一根手指猛的一戳,我的身體頓時失重向后傾倒,后腦勺砰的一聲撞在堅硬的地面上,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
“醒醒,快醒醒。”
迷糊中,有人在推著我的身體,周圍也很是吵鬧,掙扎著睜開眼睛,一個面容嚴(yán)肅的年輕警察就出現(xiàn)在眼中,見我醒了,臉色木然的看著我:“你醒了,跟我們說說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
提起昨晚我就一陣頭疼,拍了拍腦袋,卻是怎么也沒有想明白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由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警察:“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太平間的李老頭昨晚死了,死在太平間里面。”
“什么?李老頭死了?”聞言,我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所以的睡意在瞬間消失,呆呆地看著警察,實在無法想象李老頭一夜之間竟然就死在了太平間里面。
死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你在這睡覺半夜就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嗎?”警察眉頭微皺了皺,兩眼目光帶著審視的看著我,沉聲問著,對于我所說的話不是很信任。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睡的很死,什么也沒有聽到,都是你叫的我才醒來的。”一細(xì)想昨晚的事頭就像要炸了一樣,心煩意亂,搖頭道。
“好吧,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記得隨時聯(lián)系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年輕警察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似乎已經(jīng)確定無法從我這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這才作罷,遞給我一張小紙條就失望的向外面走去。
“警官等等。”
收起紙條見他向外面走去,我忙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停住腳,又看了過來,神色中帶著一絲期待。
“我想去看李老頭最后一眼,畢竟他比我先來,也算是我的師傅了。”我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他那雙火熱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我心里真實的想法。
“李老頭的尸體現(xiàn)在還在太平間,你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就好,不要破壞了現(xiàn)場。”年輕警察臉上露出失望,揮揮手,同意了我的這個要求,轉(zhuǎn)身離開。
“謝謝。”
我感激了一聲,便迫不及待的出了休息室,直奔太平間而去。
幾個警察守在太平間外,封鎖了死亡現(xiàn)場,站在門外向里面看去,就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yī)在忙碌著,收集著有用的東西。
“沈副院長。”
看到幫助我的沈陽也在里面,忙揮了揮手,叫了聲。
沈陽副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身體微胖,面目和善,一頭烏黑的短發(fā),一點也看不出已經(jīng)有五十多歲了。
看到我,沈陽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小邪啊,你是這里的守尸人,你也進(jìn)來看看吧。”
我連忙走了,有些拘謹(jǐn)?shù)恼驹谝慌裕瑩蠐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小邪,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醫(yī)院的何院長,這是咱們市刑警隊隊長洪亮洪隊長。”沈陽副院長指了指身旁一個穿著白大褂身材肥胖的老人,又指指一個有些發(fā)福,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
“何院長好,洪隊長好。”我忙恭敬的喊了聲,冷汗不覺已經(jīng)冒了出來。太平間發(fā)生了這么重大的事,而我什么也不知道,真有點擔(dān)心會說我不負(fù)責(zé),將我辭退掉。
“不用緊張,你跟我們說說昨晚的事吧。”沈陽微瞇眼,臉上掛著笑容,問道。
“昨晚…昨晚我睡的很死,什么也沒有聽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聞言我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這是妥妥的要辭退我了,猶豫了會,還是如實交代了。
“這樣啊,這里的尸體你熟悉,你清點一下,然后就出去吧。”沈陽副院長摸摸留有胡渣的下巴,而后說道。
“什么?……”
我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什么事也沒有,就只是問問情況而已?呆呆地看著沈陽副院長,張大了嘴巴,在他的咳嗽聲中回過神來,忙依沈陽副院長的話去清點檢查尸體了。
將所有的尸體全都檢查了一遍,登記過的一具不缺,全都在這。當(dāng)了,除了李老頭這具多出來的尸體,當(dāng)初他還說我的尸體將會由他放入這太平間。如今,卻是我看著他的尸體橫尸在此。
瞧了眼地面的李老頭尸體,就不忍再看,瞥到了一邊。李老頭五官扭曲在一起,兩眼瞪得老大,直視著天花板,頭頂被扯掉皮的地方已經(jīng)完全血肉模糊,就像是先被什么無比恐怖的東西嚇?biāo)?,然后才扯掉了他的頭皮。
可我知道他是先被人扯掉頭皮,再被害死的。
“這里沒你什么事了,小邪你先出去吧,以后這里就正式交給你管了,你可得管好了,千萬不要出了差錯。”沈陽副院長拍拍我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小邪啊,以后好好干??!”何院長也是呵呵笑著,鼓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個勁的點頭,腦袋嗡嗡作響,他們的話已經(jīng)聽不清楚,呆呆地走出太平間,都還不明白醫(yī)院的兩大院長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太平間出了這么大的事,難道是不該找個頂扛的?
“難道我天生是張好人臉,這么讓人相信?”摸摸光潔的臉頰,暗自嘀咕著,心下也是松了口氣,也不打算繼續(xù)參合到這件事里面了,只要這個工作能保住就好了,其他的也不求多。
“咦?太平間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都沒有看到張哥?”四處瞟了幾眼,頓時疑惑心起,輕聲呢喃起來:“難道他昨晚也出事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擔(dān)心張力的安危,沒有一絲停頓,徑直向地下一層走去,結(jié)果到了張力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里面干干凈凈,收拾的很是妥當(dāng),所有的東西都在,卻唯獨少了張力這個人。不過看起來他并沒有出事,這到讓我松了口氣。
……
李老頭的死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在落水的剎那掀起了一絲波紋,隨著時間卻又沒有了一絲痕跡。
僅僅五天時間,醫(yī)院似乎已經(jīng)徹底遺忘有過李老頭這么一個人,該咋樣就繼續(xù)咋樣,再沒有人提起過那個老家伙。
而我則正式成為了太平間唯一一個守尸人,工作也穩(wěn)定了下來,再也不用擔(dān)心別人會想盡辦法把我從太平間趕走,從而失去給劉老頭治病的希望。
至于張力,在那一天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人間蒸發(fā)了一樣,聽別人說他是家里有急事,請假回家了,可這時間太巧了,所以他已經(jīng)被警局納入了重點嫌疑人的行列。
“張力那家伙,絕對不是普通人,當(dāng)時恐怕他早就看出那晚會發(fā)生事情,所以才希望我離開吧?”坐在床上,看著手中變了樣的黃符陷入了沉思,輕輕呢喃著。
當(dāng)初張力給我的黃符是十分嶄新的,字跡清晰,如今這張黃符卻是紙色陳舊,跟放了十多年一樣,其上的字跡更是模糊了許多,失去了光澤。
這么一張黃符,怎么看都像是放了十多年的老古董。
由新符變舊符只用了一夜的時間,那夜李老頭死了,張力留給我的靈符變了樣,想想就可以大概猜想到那晚肯定發(fā)生了很恐怖的事情。說不定那晚李老頭遭遇的東西我也遭遇到了,但是他死了,我卻被這道靈符給救了。
“張力,我魏邪欠你一命,不管你有多大的不同,這條命我以后一定會還給你的。”暗暗的攥緊了拳頭,將靈符貼身收好,目光堅定的想著。
收拾好一切,起身向太平間走去。
經(jīng)過五天的時間,有人被送進(jìn)來,自然也有人被家屬領(lǐng)走,負(fù)責(zé)運(yùn)送尸體的則由一個新來的家伙代替了張力。
吳迪,醫(yī)院安排接替張力的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留著黃毛,左耳吊著個大金環(huán),舉止輕浮,看起來很是猥瑣,十足的一個小混混。
我非常討厭這個家伙,因為他和李老頭有一個相同的毛病,愛拿死人的東西,對死人更是沒有一絲應(yīng)有的尊重。
這家伙,甚至比李老頭更加的變本加厲,哪怕我多次勸說,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反而不屑的嘲笑我膽子小,竟然相信鬼神之說。
每次看著吳迪那張小人嘴臉,我都心中冷笑,等著看他和李老頭同樣的命運(yùn)。
走進(jìn)太平間,就看到吳迪這家伙這家伙正在鐵床間走動,時而掀開白布看看尸體上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滾,馬上離開這里!你在外面搞你的我不會管,但要是你下次再敢不經(jīng)我同意就來太平間,別怪我將你這些天做的事全抖出去,讓你滾蛋。”
我目光冷冷的看著他,直接驅(qū)趕起來。
“切,都在這里做事,裝什么好人,只怕我拿的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吳迪抬起頭,那張慘白無人色的臉滿是譏誚與不屑,卻還是邁動腳步向外面走去,對于我的威脅與警告,他不得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