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楚氏投來的憤恨目光,慕清月卻是一臉平靜,甚至故意揚(yáng)起一抹純良的笑。
轉(zhuǎn)身,她目送著楚氏出了院子,這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
唇角邊的那一抹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眼底浮上一抹冷意。
今次這事,只怕楚氏會恨上她吧?
不過如此正好,若楚氏一直裝作對她很好的樣子,她反倒不好對付楚氏。
“清月。”
慕啟貴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慕清月斂起眼底的冷意,轉(zhuǎn)身看向他:“二叔。”
“這次真是多謝你。”慕啟貴由衷地說道,“若非你及時(shí)出現(xiàn),我們怎知事情的真相?”
“二叔言重了。”慕清月的唇邊噙著抹淺笑,“我不過是對此知曉一二,也聽說了相爺生病的原因。”
慕啟貴嘆了口氣:“大嫂她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不怪她,她也是太過擔(dān)心大哥。倒是你……”
說著,他的目光變得嚴(yán)肅起來。
“你剛才那樣跟大嫂說話,只怕會惹得她不高興。如今你已回來,還是得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別老是跟他們作對。”
雖說知道他這是出于對自己的關(guān)心,才會說這些話。
但慕清月還是覺得她這個二叔的性子,太過溫良敦厚。
楚氏今天來找他們的麻煩,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當(dāng)然,或許二叔心里明白,只是不便跟她明說罷了。
“多謝二叔提醒,我會注意的。”慕清月應(yīng)道,至少面上不能讓二叔難堪。
“對了清月,你們昨晚有沒有吃柿子?有沒有事?”趙氏這時(shí)上前詢問她說道。
慕清月?lián)u搖頭:“我們沒事,二嬸別擔(dān)心,并非所有人吃了螃蟹和柿子都會有事。”
“那就好。”趙氏松了口氣,但臉色還是很凝重。
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慕啟貴和趙氏熱情地邀請慕清月就坐。
慕清月也沒拒絕,坐在院子里擺放的一張椅子上。
視線掃過他們晾曬的貨物,發(fā)現(xiàn)其中有藥材,她便起身來到了那些藥材前。
大致地看了看,她發(fā)現(xiàn)都是些常見的藥材,根本沒她需要的。
她尋找的那幾味藥材,雖然已經(jīng)找到了其中一種,但還差好幾種。
若是知曉在何處可以尋到,倒也難不倒她。
可難就難在,她根本不知在何處能尋到!
“大堂姐也對藥材感興趣?”慕云蘭見她站在藥材前,便好奇地問道。
慕清月扭頭看向她,微笑道:“我在外這五年,有幸跟著一位醫(yī)者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
她沒說的是,她的師父古海,可是人人皆知的第一神醫(yī)。
多少人為了求他治病,卻是求助無門。
只因古海的行蹤飄忽不定,性格也很古怪。
據(jù)說他治病有三個原則:惡人不救、奸人不救、看不順眼不救。
這五年間,古海對她幾乎是傾囊相授,教會了她醫(yī)術(shù)。
雖說她的醫(yī)術(shù)比不上古海那般出神入化,但比起大多數(shù)的大夫,她的醫(yī)術(shù)卻是算得上極好。
“可以請你幫我爹爹診診嗎?”慕云蘭請求地看著她,眼神有些誠惶誠恐。
慕清月疑惑地看著她:“二叔怎么了?”
“爹爹經(jīng)常頭痛。”慕云蘭說著,微垂下頭來,“每次勸他請府醫(yī)來看看,他都說沒事,很快就會好。可是他的頭痛根本就沒好!”
慕清月聞言,抬頭看向院子那頭,正在翻整貨物的慕啟貴。
“好,我?guī)投迩魄啤?rdquo;
慕云蘭聞言頓時(shí)高興不已,趕忙跑到慕啟貴的身邊,將他拽了過來。
“云蘭你這是干什么?我正在忙呢。”
慕云蘭卻不理,拖著他讓他坐在了慕清月的面前。
“二叔,請伸出你的右手。”慕清月說道。
慕啟貴更加疑惑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倆這是作何?”
“爹爹,你不是常頭痛么?正好大堂姐會醫(yī)術(shù),我請她幫你瞧瞧。”
慕云蘭說道,乖巧可愛的面龐上帶著嚴(yán)肅的神情:“爹爹,這次你不許再說沒事!”
見她堅(jiān)持,慕啟貴無奈嘆氣后,伸出了右手。
慕清月將兩根纖細(xì)的手指,輕輕地搭在慕啟貴的脈搏上。
在仔細(xì)地替他把脈,又詢問了他頭痛時(shí)的癥狀后,她讓慕云蘭取來紙筆,寫下了藥方。
“二叔的頭痛是因風(fēng)寒濕厥引起的,照著藥方抓藥煎服,每日三次。”說著,她將藥方遞給了慕云蘭。
慕云蘭接過藥方看了看:“芍藥、天麻、人參、黃芪,這些藥這里好像就有。”
“但其他藥材還是要去藥房抓,不如索性全都去藥房取吧。”慕清月提議道。
慕云蘭想了想后,贊同地點(diǎn)頭。
“清月,真是又麻煩你了。”慕啟貴愧疚地說道,“你這才剛回來沒幾天,就麻煩你這么多。”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麻煩。”慕清月微微一笑,“二叔經(jīng)常外出,可知道天煊葵、蒼蔚花、蘘蘭和水含草,這幾種藥材在何處可尋到?”
慕啟貴疑惑地看著她:“我從未聽說過這幾種藥材,不過我可以幫你打聽。不過清月,你尋這幾種藥材,可是誰病了?”
“只是聽聞過這幾種藥材的妙處,想找來研究一二罷了。”慕清月淡笑道,“那就麻煩二叔幫我打聽打聽。時(shí)辰不早,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拜訪二叔。”
“大堂姐我送你,順道去抓藥。”慕云蘭笑著說道,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慕云蘭沒有慕含煙那深沉的心機(jī),也沒有慕婉靈的傲慢張狂。
她笑起來時(shí)臉上帶著兩個酒窩,更是讓人覺得親近。
且在原主的記憶里,她跟慕云蘭最為親近。
因此,慕清月沒有拒絕慕云蘭的提議,跟她一起出了西院。
將慕清月送回芙蓉園,慕云蘭才獨(dú)自去往府醫(yī)處。
……
牡丹園。
一名婢女快速地跑進(jìn)楚氏的臥房,來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夫人,奴婢看見云蘭小姐跟大小姐一起去了芙蓉園。”
楚氏聞言,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頓時(shí)露出一抹怒意。
更是用力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了身邊的小案桌上。
李嬤嬤見狀,出聲沖那婢女道:“你先下去吧。”
接著,又出聲安撫楚氏:“夫人您息怒,何必跟慕清月過不去呢?”
楚氏依舊怒氣沖沖,哪還有平日那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的樣子。
此時(shí)的她,雙眼中彌漫著濃濃的怒意,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放在茶盞上的右手,用力地攥緊茶盞,仿佛那就是慕清月。
“慕清月這小賤人,今日竟敢公然與我作對!”楚氏恨恨地說道,“她這是想騎到我的頭上去么?哼,休想!”
李嬤嬤趕緊附和道:“夫人說的是,慕清月哪能和夫人您比?她能有多大本事?還不是照樣飛不出夫人您的手掌心!”
楚氏聞言,怒氣漸漸削減下來,但說話的語氣依舊惡狠狠的。
“既然她想跟我作對,那我便教教她規(guī)矩!讓她知道,這府里容不得她放肆!”
李嬤嬤聞言,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明顯是在想什么歪主意。
“夫人,需要老奴去芙蓉園,給慕清月一點(diǎn)教訓(xùn)么?”
楚氏卻是擺擺手:“別忘了她有老夫人撐腰,我們當(dāng)然要教訓(xùn)她,但也不能留下把柄,讓她去老夫人面前告狀!”
一想到老夫人偏愛慕清月,楚氏的心中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她真是不明白,老爺?shù)倪@些孩子當(dāng)中,老夫人為何偏偏喜歡慕清月。
自己的含煙,知書達(dá)理,溫柔善良,對老夫人也是孝敬溫順。
可偏偏,老夫人就是不疼含煙,卻疼慕清月!
“夫人說的是,只要慕清月在府里一天,還愁沒辦法對付她么?”李嬤嬤惡狠狠地說道。
楚氏沒有說話,眼神卻顯得格外的凌厲兇狠。
既然慕清月主動跟她作對,那么,她就讓慕清月瞧瞧自己的厲害!
……
慕清月回到丞相府已有些日子。
每日待在府中,不僅慕子軒覺得無聊,連她也覺得有些悶。
于是今日,她便帶著慕子軒去逛街,順便去酒樓和賭坊看看。
這五年間,她不僅發(fā)展了自己的勢力新月盟,還在京城擁有一家酒樓和一家賭坊。
京城中人只知道福興酒樓和長樂賭坊,是酒樓和賭坊中的領(lǐng)頭羊。
卻沒人知道酒樓和賭坊真正的老板是誰。
只知酒樓由一名叫紫云的女子掌管著。
而賭坊的掌管者叫做若水。
任誰也想不到,福興酒樓和長樂賭坊的幕后老板,就是被大家所不齒的,丞相府大小姐慕清月!
慕清月帶著慕子軒在街上逛了逛后,便帶著他去了福興酒樓。
酒樓的生意很紅火,最大的功勞在于紫云。
她雖是酒樓和賭坊的幕后老板,但真正掌管兩個地方的,卻是紫云和若水。
她反倒很少插手這兩個地方。
而能有紫云和若水這兩個得力助手,也是她的榮幸。
當(dāng)她帶著慕子軒進(jìn)入酒樓時(shí),頓時(sh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家紛紛朝她望來,甚至還有人在小聲地議論。
慕清月沒有理會,徑直上了二樓,在店小二的帶領(lǐng)下,去了一間廂房。
而在二樓的某張飯桌前,幾名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也正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