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李欣寧直接來我家。我們先一起去北京。但明面上,卻跟我爹媽說陪我去湖南讀書。
李欣寧說,軍校就是要提前報道。
她把整件事兒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發(fā)現(xiàn)這女的撒起謊來,也真是能胡扯,臉一點兒都不紅。
我們是晚上的火車。李欣寧下午來找的我,我們家就留她一起吃個便飯。
我媽簡直樂壞了。
我媽這么歡樂不僅僅是因為我出類拔萃光耀門楣,老太太一直都拽著李欣寧左看右看,說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姑娘。
她肯定是把李欣寧當成了我女朋友,一再的追問我倆什么關(guān)系。
這情況把我弄得十分尷尬,我說是普通朋友,不過老太太根本就不信。這也說得通,不熟悉的女孩子,誰也不會這么晚跑家里來,還要陪著去湖南。
李欣寧貌似也很歡樂。
這女人也不解釋,就任我媽拉著她的手,一副嬌羞溫柔的小女孩兒樣,轉(zhuǎn)臉過來就偷偷的沖我搞怪吐舌頭。
我們晚上七點多出了門,也不用裝了。我問李欣寧,說其他的人呢。我是指跟她在一起的那些身高馬大,瞟肥體壯的軍人。
“什么其他人?”
我說你跟我裝糊涂是吧,肯定還有別人,我見過的,再說招生時候的也不只是你一個。
李欣寧朝我白眼,說,“怎么,報個道,姑娘我一個人不夠,還要搞一支軍隊護送你去不成?”
她諷刺人的時候,那樣子可真討厭。像是一只桀驁不馴的小馬駒,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夢里那種情形。
夢里的女孩兒,在床上可是溫柔多了。
我這么一想,心里立馬平衡。我偷偷的壞笑,引得李欣寧朝我瞪眼。
我們跑去火車站。就在我們候車廳里等車的時候發(fā)生了意外。李欣寧忽然接了個電話,她看起來有些心事。
然后她又舉著電話跑去一邊打個沒完。
李欣寧回來的時候,一副躊躇不安的樣子。她對我說北京去不成了,發(fā)生了點其他的事情。
李欣寧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我也不知道去哪,去干什么,那地方遠不遠,統(tǒng)統(tǒng)不說,反正就跟著她往火車站外跑。
“是要開車去么。”匆忙中,我提醒她。
黑夜里的火車站廣場還是有人的,稀稀拉拉的,廣場四周停著的士,有不少的哥走上來招攬聲音。
一個的哥圍過來,問是不是急著趕路。
我說是的,問接不接單。可李欣寧卻已經(jīng)朝人家擺手了,說已經(jīng)找了交通工具。
我們走到火車站的廣場,站住了??墒悄抢餂]有車啊。那個的哥又走過來搭訕,操著一口我們當?shù)氐姆窖?,問我們是不是要出城,說這大半夜的,黑燈瞎火路不好走。
他說沒幾個人愿意出城,意思是讓我們加錢。
李欣寧一直都緊緊的拉著我的手走的十分匆忙,一看就是趕時間。但到了廣場,她就站住了,一直抬頭起來開始朝天上看。
這惹得我和那司機也好奇的去瞅。的士司機張著嘴,瞪著眼,半天后朝我豎起大拇指,說兄弟你們真牛!
轟隆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清晰,很快,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空中。
媽蛋,這瘋女孩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召喚了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就停到了火車站的廣場,螺旋槳飛速旋轉(zhuǎn),帶動起周遭呼啦啦的風,吹的人們有些站不直。
大家都盯著看,指指點點的,圍過來不少人。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個龐然大物,還在吃驚,可李欣寧已經(jīng)拉著我手往飛機上趕了。
可這東西看起來很雄偉,坐起來卻很不舒服。
我們在飛機上坐了兩三個小時,我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嘔吐。開始的時候,是嘔,然后嘔吐,最后是干嘔,我已經(jīng)吐的只剩下水了。
從直升機上下來,就感覺頭重腳輕,大地都在搖晃,然后一下子就撲到地上去了。我努力的仰著頭,想看看自己到了哪。
我趴在地上,抬起頭來正看到李欣寧,她在跟直升機的駕駛員說些什么。很快,駕駛員掉頭上了直升機,直升機飛走了。
李欣寧轉(zhuǎn)身走過來,在我跟前蹲著,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這是哪兒啊。”我搞不清楚方位,只好用問的,說著又抬頭四下瞅了半天。
四周一片荒涼,全是莊稼地。這一看就是到了農(nóng)村了。李欣寧伸手要拉我起來,說是要找一個村子。
我也想起啊,可我得起得來啊。
我試了一下,感覺整個大地還在晃動。我只好又趴下了。
我說你讓我再趴會兒吧,我還得適應一下。
女孩子看著我,語氣很不屑,“你這算什么呀!跟我耍賴呢。像個男人不!”
不過她也是故意拿我尋開心。她蹲在那,忽然樂了,簡直有些樂不可支。我估計我的樣子一定很慘。
我也好奇,眼前的女孩子,不止是看起來就要比一般的女生獨立和堅強,沒想到體能真心不錯。
我說你不是也不像個女人么。
女人可沒你這么不懂矜持的,李欣寧說我哪里不矜持了,對你耍流氓了怎么的。
“非得耍流氓啊。女的公然嘲笑男人,這本身就不矜持。”
“你可真有自尊。”
“矜持的女孩子,不但要注意言談,還要注意她的舉止。你這么蹲在我跟前,不管不顧的張著你的大長腿。幸虧你沒穿裙子,不過還是很晃眼啊。”
我蔫啦吧唧的說。
剛說完,李欣寧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她有些怒了,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給我逗紅臉了,黑咕隆咚的看不清。
她站起來了,然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啐了一口,說,“沒想到你也這么混蛋,信不信我把你直接殺掉埋在這里。”
我坐起來了,晃了晃腦袋,感覺好受了點。然后四下看了半天。我一直生活在農(nóng)村,但也因此,我受夠了農(nóng)村。
于是我苦著臉說,“可是你在殺我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把我埋在了哪。”
我還是逗樂了她。
我們倆相處了一段時間,感覺已經(jīng)挺熟悉了。所以我才敢這么胡亂的跟她調(diào)侃著。我終于能夠爬起來,然后跟著李欣寧屁股后面走。
果然很快就看到了燈光。
我們走上了農(nóng)田旁的一條鄉(xiāng)間路,順著窄小的小土路一直往燈光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村子。
黑乎乎的,眼見著迎面來了幾個人。
我驚訝的同時,忽然一陣喜悅。
其中一個人我無比熟悉。看著她,不知道怎么的,鼻子忽然又一陣發(fā)酸。我走過去一把抱住了紅愛姐,眼淚不爭氣的開始掉了下來。
紅愛姐也很感慨。自從分開后,她說過會來看我,其實一次都沒有。她倒是打過幾個電話給我,我總覺得她一直都在忙。
李欣寧和紅愛他們交流著什么情況。如今他們說話也都不避我,而我也看得出來,李欣寧還是蠻尊敬紅愛姐。
紅愛說這里并不是大案子,說什么只是有盜墓的胡亂挖墳,把僵尸給挖了出來。他們看起來也都挺輕松。
而且案子已經(jīng)都處理好了,就只剩下善后。
李欣寧之前那么焦急,其實并不是因為這個村里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她是接到了其他的命令。
她需要盡快啟程,有些顧不上我。將我送去北京還簡單,可是對我而言,到京后還有其他的事情。
可是隨便交給其他的人又不放心。
于是就干脆就近把我送到這里來。而按照紅愛姐的說法,本來就應該她去找我的。紅愛本打算去我們學校招生,然后給我的事情做出安排。誰知碰巧李欣寧就在我們那里公干,這才讓她代勞。
事情便是如此。
當天我們一起離開了那個小村子。那時候李欣寧因為趕時間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其實我還是有些舍不得她離開,走的時候都沒有跟我說一聲。我心里也好奇這女孩的行蹤,不過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輕易跟我說。
一起離開的還有和紅愛一起的其他人,但那些人我也不怎么熟悉。
回京之前,需要在就近的一座小城市里住一晚。紅愛姐是這么安排的。
當天晚上,紅愛姐跑來我的房間。
說實話,我見到她真是倍感親切,不見面的時候真想見,可是見到了,這大眼瞪小眼兒的,我又感到有些尷尬。
我長大了,變化明顯。紅愛姐倒是跟以前沒什么變化,還那么漂亮。
小時候沒有顧及,如今面對著漂亮的紅愛姐些不敢看她的眼。紅愛看我尷尬,就笑吟吟的跟我開玩笑。
“小屁孩,你不會是害羞了吧,小時候怎么那么大的膽子,咱倆還睡一通炕的,真是越長越?jīng)]出息。”
取笑了我一番,然后她收起嬉笑的表情來。
我倆分別后重逢,也終于可以安穩(wěn)的說說話。紅愛姐先感慨一番時光匆匆,然后十分鄭重的說,長生,我有話要跟你說。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是我的工作。我是你加入組織的介紹人。可是對你,又有些不太一樣。因為我還是你的姐。”
紅愛姐說,每一個新加入我們的同伴,都要和他的介紹人有一番同樣的對話。這是傳統(tǒng)。對話的內(nèi)容既簡單又復雜。說簡答,其實就只是告訴他我們是誰,做的是什么工作。難就難在,你要讓他們相信工作的意義所在。
“直白的說,就是讓他們相信世界是有非自然生物的存在,粗暴的說,就是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其實紅愛姐對于我的工作極其好做,屬于她所說的那種簡單。我相信有鬼的,早先的經(jīng)歷讓你不得不相信。紅愛姐只需告訴我,她所屬的這個神秘組織的職能,也就是我從大學里畢業(yè)之后所從事的工作。
這工作其實也是不言而喻,自然就是對付那些非人恐怖的東西。說來她也只是強調(diào)一下,而我心里早就大體猜的明白。
唯一讓我意外的是,紅愛姐說起組織的古老存在,如今自然依附于國家系統(tǒng),但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
有多古老,紅愛姐也說不清楚。
我感覺得到,即便是紅愛姐,也未必全都了然事物真相。軍隊上的東西,特別是特工部門,層級高低決定著你知道多少秘密。
可是很快我就聽到了另一種說法,那說法簡直讓我倍感震驚。
這個神秘組織存在的目的,我忽然覺得,其實并不像紅愛姐所說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