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隊!”那牛頭大喊一聲
眾人均整裝待發(fā),做好過橋的準備。
這當口,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一撥人跑出來站到了馬面跟前的隊伍,牛頭馬面也都是見怪不怪。
其實,這種感覺就像老師收作業(yè)前先喊了一嗓子:“沒寫作業(yè)或者寫的不好的主動站出來,還能給你們爭取一個寬大處理,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的話,就等著被叫家長吧!”有些抱有僥幸心理的可能還是會把空白的作業(yè)本交上去,但是內(nèi)心也會陷入掙扎,最后膽兒小的為了能夠爭取寬大出來還是會站出來。
說白了就是心虛,所以說,人不能干壞事兒啊。
“哭!”牛頭喊了一嗓子。
本來眾人也都比較平靜,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大多數(shù)人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有什么傷心往事亦或依戀不舍也該都隨風散去了,死都死了,還哭個屁???
可是說來也奇怪,牛頭這一嗓子就像有魔力一樣,別人我不知道,總之我聽完之后就覺得心里酸酸的,這一輩子所經(jīng)歷的各種苦楚與憋屈的事兒在這一刻全都一股腦涌了出來,不一會便跟著眾人,哦不眾鬼一起放聲大哭。
所有人都哭的撕心裂肺的,有的捶胸頓足面色發(fā)紫,簡直就像要再去死一遍一樣
約么也就5分鐘左右的功夫,所有人便都止住了哭聲,各個變得神情平靜,無悲無喜。
“要上橋了!”那姑娘小聲說了一句。
只見石拱門撐起的光幕越發(fā)明亮,不知不覺間竟產(chǎn)生一股吸力,眾魂一個個都騰空而起,不由自主的向那光幕飛去。
刷的一聲,姑娘牽著我的手一同鉆進了光幕,我看著前面的人心中不由一驚——怎么全都光著屁股了?
再低頭看看自己,果不其然,也是一絲不掛,這不禁讓我哭笑不得,愣是沒敢轉(zhuǎn)過去看看那姑娘現(xiàn)在到底是何尊容。
況且就算我想看也不行,因為就在我心旌搖曳的時候,姑娘的神念傳來:“你要是···敢轉(zhuǎn)···我,···弄···你!”
‘弄···你!’我知道,這兩字中間肯定只能是‘死’字兒,難不成還能是‘爽’?
手上一吃痛,我不禁回頭一看,雖然只是不經(jīng)意間的一撇但也頓時覺得痛暈眼花,心跳加速——姑娘的身材真是好啊,就是手勁兒忒大了······
落地后,姑娘便不再與我牽手,徑自走自己的路,但是時刻不離我左右。
我很好奇,這孟婆湯還沒喝呢,怎么周圍的這些魂便一個個都變的像傻子一樣了?眼神空洞,眸中無光,只知道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直直的向前走著。
想想看,十幾萬人集體裸奔,誰還能保證自己的眼珠子看向哪兒?反正我就保證不了。
不知道這一次走了多長時間,應該是到了第八百七十三號奈何橋的中部了。之所以這么判斷,一個是因為這里的地勢最高,另一個是因為這里也有一個巨大的石拱門,同樣撐起了一片光幕。
快到光幕跟前,那姑娘再一次拉住了我,這次她先用手示意我閉上眼睛,我聽話的閉上眼睛等了好長一會,都要開始不耐煩了,就在我打算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姑娘似乎是終于下定決心了一樣抄起了我的左手,放在了·······我發(fā)誓我沒睜眼,但我知道那是她的胸口處······嗯,34D的沒跑兒。
“這次,找到白色玉瓶,拿著里面的藥丸先不要吃,過光幕的時候吃!”
我輕微的點了點頭,那姑娘便松開了我的手。
之前我沒太明白為什么要在過光幕的時候吃,過了光幕我才明白過來——在過去的一霎那,我發(fā)現(xiàn)走在前面的那些亡魂全都化成了一個個雞蛋大小的光球,只有我還保持著人身。我趕緊把那藥丸吞了下去,終于也變成一個光球。
但是還是險而又險,因為我分明感受到一股可怕的視線向我這邊掃來,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這個違章選手。
后面就沒什么可說的,下橋的時候依舊有一片光幕,但是依舊對我不產(chǎn)生任何作用,只是我感到自己慢慢變大很快就會變回原形。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一直跟著我的那個姑娘不見了。
我馬上想到,她對我說過要披上什么斗篷藏起來,我趕緊感受納戒中的物件呼喚著斗篷。終于,我找到了一大塊水銀一樣的布,將其披在了身上。
披上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猜的沒錯,這東西果然可以讓人隱身。
下橋后再往前走,是一個巨大的牌樓,和之前的石拱門一樣令人望而生畏,而從那牌樓里望去就會發(fā)現(xiàn)遠遠的還有個牌樓,再遠處亦是如此,從第一座牌樓往里望去,里面看上去簡直就像俄羅斯套娃一樣。
目力所及之處,應該有約么七八座牌樓,牌樓上都各自寫著不同的字,我只能看得清前三個:忠、孝、誠。
由此我推斷后面應該還有五座牌樓,合起來便是:忠、孝、誠、信、禮、義、廉、恥。
我猜,這牌樓的作用估摸著就是剛剛那牛頭馬面所說的績效考核。想想自己短暫的一生,混蛋的事兒也沒少干,反正要我去這八重門走上一遭我可不敢,投了胎多半也和我今生的家庭差不多。
我在亡魂不太密集的邊兒上等著,不多一會,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完全變回了本來的模樣。
在這冥界,我的時間感變得很混亂,所以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一會覺得才剛過不久,可是一會又覺得自己似乎等那姑娘已經(jīng)等了幾百萬年,甚至都想轉(zhuǎn)身過八重門了。
突然,天空中一個可怕的聲音喊道:“大膽!”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可是我分明看到周遭由亡魂化成的小光球一個個都在發(fā)抖。
天空中鉛云密布,讓人透不過氣來。一個紅色的光球從空中俯沖下來,帶出一堆正在追趕它的牛鬼蛇神。
倏忽間,那紅色光球鉆進了大流中,顏色也頓時變成了和別人一樣的青白色,那些冥界公務員們頓時傻眼,再也找不出剛剛那紅色的靈魂了。
一只纖纖玉手再次悄悄的捂住了我的嘴,我心知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那姑娘放心,我不會大喊大叫的。
天上,那些人依舊在費力的尋找,可是我和姑娘身披隱身斗篷,根本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一開始,她還只是帶著我小心翼翼的向著牌樓側(cè)邊的路潛行,到后來可能是嫌速度太慢竟飛了起來。
良久,姑娘終于帶著我飛躍了所有的牌樓,我心中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果然是忠、孝、誠、信、禮、義、廉、恥!
牌樓的盡頭有六扇不同顏色的巨門,每個都如山岳一般高大。
從最后一個牌樓中出來的亡魂們各自飛到了各自對應的‘門’,不用想也知道,這六扇門就是六道所對應的入口。
然而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遠處,竟然還有著別的六道入口。
我相信我的眼睛一定沒有花,眼前的六道入口整齊橫向排列,可是左右兩側(cè)連綿萬里同樣每隔一段距離就排列著六扇巨大的門………更為奇特的是,有的,甚至不止六扇門,目力所及之處能看到有七道輪回的,五道輪回的,九道輪回的………有的,甚至連‘門’的形狀都不一樣,有圓形的,有方形的,有的是井,有的干脆就是一個個黑洞………
不等我感嘆,那姑娘,再次帶著我以光速飛行,后方似乎請來了什么更大牌的牛人,我們的行蹤似乎不再是無跡可尋,那些公務員好像是鎖定了目標,對我們一直窮追不舍。
說句實話,你們也別不信,我當時真是一點兒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疑問。
我的世界觀雖然在我被雷劈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顛覆,但是我從沒想過竟會被顛覆的這么徹底!
難道說,這宇宙中真的不止地球一顆有生命的星球?
不要以為我問得是廢話,霍金和愛因斯坦等大大們都做過相關(guān)的推論,可是推論就是推論,它和眼見為實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一扇扇巨大的門從我的眼中略過,種種匪夷所思的景象在我眼中閃現(xiàn)。之前追擊我們的那伙人馬早就不在了,似乎是因為不同世界所對應的輪回門是有界限的。
我不知道這神秘的姑娘為什么能帶著我連續(xù)越界,但我終于發(fā)現(xiàn)身后追兵的不對勁兒之處——我們每經(jīng)過一組輪回道門之前都會引發(fā)不同的追擊者,這顯然無可厚非??捎幸换锶藚s至始至終都對我們緊追不舍,同樣同樣在不斷越界!
經(jīng)過一番仔細辨認和回想,我終于想起來這伙身穿黑色長袍,頭戴兜帽,手臂干枯卻蒼勁有力,長著長長的指甲,飛行起來好似一團黑氣,到處都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人?就是我被雷劈的那一剎那,看到的那張臉!
“你到底欠了他多少錢,他都殺你一次了怎么還對你窮追不舍的?”
“喂!問你話呢!”
神秘姑娘并不理我,徑自集中精力拽著我極速飛行,突然,我們停在了一片光幕之前,我知道光幕的背后應該通向某個世界的輪回道。
可是可能因為距離光幕太近,我根本不能看全這組輪回道一共有幾個門。
我看好不容易終于停下來了,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但是還來不及我開口,那姑娘卻突然將我提了起來:“你現(xiàn)在仔細聽我說,一定要記??!到紫薇山頂,將玉璽放入祭臺,取出魔劍,然后到彌羅天找到…………………。”
話沒說完,身后的黑袍怪們瞬息間便追了上來,那姑娘看來不及了,不等把話說完,奮力一推,便將我推進了光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