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昏沉,已經到極限,身體動不了了,四周圍的喧囂,與我無關,我聽不到,唯有一陣陣從火熱的身體里,傳來的咚咚聲,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我還活著。
渾身上下,熱騰的汗水,已然冷卻,天旋地轉,腦袋陣陣發(fā)嗡,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著,那些人都大張著嘴巴,揮舞著雙手,我的喉嚨干渴,快要冒煙,躺在地上,好想睡。
眼前的景象在旋轉著,我看到周雄朝著我走過來,他興奮的叫著,而那聲音,我卻一點都聽不見,手里的刀子,閃著寒光。
眼角處,是東方白,他蹲在地上,指著腳下,趙媛熙就站在她的旁邊,剛剛的喊聲,是她的,很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究竟在干什么?燈光變得無比刺眼,已經快要沒有知覺,很慢,四周圍的一切,都仿佛好像一格格的電影膠片,我想要動,而無法動,右手處,一陣粘稠,是血,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袖子。
已經結束了一切,我站不起來了,這個念頭占據了我的大腦,越來越空白的腦袋,就好像冰窟,隨著身體里蒸騰的寒意,凍結了我的身心,大腦,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周雄的腳,朝著我踩了過來,踩在了我的頭上,他舉著刀子大吼著,一切已經癲狂,瘋狂的人們,在吼叫著。
眼睛微微的半閉,我已經........不行了。
想要動起來,手指只能微微的摩挲著冰冷堅硬的地面,我看著趙媛熙,而她的眼中,是熾熱的,淚光閃閃。
淚水還是流了出來,趙媛熙哭了,她張著嘴巴,不斷的撕扯著嗓子,在喊叫著,一遍又一遍的,嘴巴閉上,張開,閉上。
東方白捂著額頭,在狂笑著,我張著嘴巴,泥土的味道混合著血液的尾巴,又腥又咸,這是垃圾場里的那種味道。
我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一切好像已經結束,但壓著我臉的腳,抽開了,我睜開眼,是我爸,他給幾個人壓著,心急如焚的看著我,他給好多人拖拽著,拉開。
嗡的一聲,我的身體在發(fā)麻,冰冷無比的身體,有了一絲的回溫,我瞪大眼睛,又開始聽得到了,四周圍,那寫狂吼聲,喧囂聲,在我的耳朵里。
“不要輸........站起來........”
是趙媛熙,她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驚醒了,剛剛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周雄蹲了下來,拿著刀子,朝著我的臉頰,割了下來。
“得給你留下點一輩子的印記啊........”
腦子里,一陣火熱,四周圍的聲音,離我遠去,而砰砰聲在我的腦子里,回蕩著,赤紅色的,如同火焰那般的赤紅,我的腦袋里,看到了一絲亮光,是拳頭,燃燒著火焰的拳頭,那可以擊穿一切,鋼鐵一般的拳頭。
冰冷的刀柄已經放到了我的嘴角處,是死亡的味道,陰冷而絕望。
“啊.......”
我狂叫著,周雄死死的壓住我,他在狂笑著,那露出來的黃黑色牙齒,此刻就好像魔鬼,在微笑著。
動起來啊,動啊,動起來啊,啊........
內心里,在狂怒的吼叫著,一股熱流,伴隨著仿若電流般的刺激,我握住了拳頭,朝著周雄的臉上,毆打了過去。
鮮血在飛濺,周雄的頭朝后仰去,張著的嘴巴,已經鮮血淋漓,他從我的身上離開了,倒了回去。
“啊.......”
我狂吼了起來,身體里已經沸騰了,那股寒意,在消失著,我身體彎曲著,一點點站了起來,雙手張開,握成了拳頭。
周雄從地上爬起身來,左手里的刀子,朝著我刺了過來,我的眼角處,憋見了,是東方白,做了一個左腿朝上踢擊的姿勢。
我的左腿動了,朝著斜上方,踢了出去,砰的一聲,周雄的手給踢到,刀子高高的飛了起來,收回腿的一瞬間,我右腳朝前踏步,身子朝前傾斜,右拳朝著周雄的臉上,揍可上去。
砰的一聲,向下旋轉后擊打出去的拳頭,讓周雄側翻了過去,他跌在了地上,我單膝跪倒,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已經到極限了,我的雙手,垂落下來。
“啊,草你媽的,啊.......”
周雄狂吼著,站了起來,我冷冷的看著他。
一個趔趄,周雄跌在了我的跟前,跪在了地上,他舉著手,朝著我的額頭,打過來。
“墜落吧,周雄.......”
啪嗒的一聲,周雄的手劃過了我的肩膀,倒在了我的跟前,一動不動。
喧鬧聲,停了下來,然而只是片刻,在下一秒,漫天飛舞的白色紙片,以及憤怒的,欣喜的,狂放的吼叫聲,在這夜空里,仿若要把整塊籃球場給掀翻一般。
我仰著頭,怒吼著,一點點的,站了起來,一只手,扶住了我,而后一雙溫柔的雙臂,抱住了我,一股溫熱,我的嘴唇再一次觸碰到了趙媛熙的雙唇。
熾烈和狂亂的嘴唇,在親吻著我,在四周圍的注目下,她抱著我,早已決堤的淚水,滾燙的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只有心跳聲,我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眼前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這一吻,很長,很深。
“贏了......”
醒過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煙味,刀疤和阿豪,都在,晃眼而略微刺眼的白熾燈,我的手臂上,掛著吊瓶。
“最后一拳,很不錯,贏了啊,小子。”
刀疤說著,嘴角處,露出了一個難得一見的微笑,阿豪粗糙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贏了,就笑一個吧,很棒,最后的那一拳。”
我咧著嘴巴,笑了起來,內心里,是甜蜜的,而身上,疼痛不已。
周一,我沒有去上學,直到周四的早上,傷好得差不多了,我起床后,快速的穿上了兜帽衫,戴上了口罩,就出門了。
刀疤告訴我,周雄要離開城中村了,今早就會走,在薄霧籠罩的街道上,我等候在了城中村的入口處。
遠處,一個人走過來,是周雄,他看到我后,停了下來,一臉惡毒的盯著我。
“鬼狼,呵呵,你贏了,敗者無言,呵呵,好自為之吧......在沒有抑制力的街道上。”
周雄走到我的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過去。
“你記好了,鬼狼,我會回來的,這一敗,并不是一輩子的,只不過是暫時寄存在你這里,總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聲音里,充斥著憤怒,我轉過身,看著周雄,他背著一個大包,漸漸的消失在了濃霧里。
“記好了,在我擊敗你之前,可不要輸了,鬼狼。”
我緩緩的舉著一只拳頭,抬了起來。
趙媛熙還是沒有來上學,已經開學半個多月,她還是沒有來上學,而此刻,我更加憤怒的是東方白。
“喲,蔣康樂,感冒好點沒?”
一見面,東方白就和我打招呼,我沒有理睬他,默默的坐下。
學校里,都在傳聞著,上周六晚上,我和周雄的單挑,很多東西都給夸大了,傳聞說,我給周雄捅了好幾刀,還打贏了,在談論起鬼狼的時候,不少學生的臉上,都透著一股羨慕以及憧憬。
“哦呀,你可是成為了學生們的偶像啊,哈哈哈哈........”
這會剛吃過午飯,我和東方白在小林子里。
“什么偶像,這一切,該結.......”
“結束不了哦。”
東方白睜大眼睛,露出了一副陰險的模樣,而后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趙媛熙可是當著那么多人,親了你,而且學生也有不少,難道你聽不到么?在學校里,所有的家伙,都有一個共識,趙媛熙是鬼狼的女人。”
我的心在跳動著,本來打算那一晚,結束一切后,就把兜帽衫以及口罩,都燒了,讓夜晚存在于街頭的鬼狼,就此消失,我瞪住了東方白。
“我可不允許哦,我說過的,我們是同類,確實是我教趙媛熙的,你仔細想想吧,在我們的時代里,鬼狼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得到了金牌,而那些銀牌選手,可都在準備伺機而動啊,抑制力,已經給你拔除掉了,接下去,夜晚的街頭,已經失去了夜色的保護,那些沉寂在漆黑中的野獸們,可是會露出獠牙哦,你無法退出,只有向前........”
整整一天,我都在分神,無心上課,東方白所說的一切,我很清楚,在這樣的時代里,鬼狼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回到了城中村,我發(fā)現,這邊好像比之前更加熱鬧了,太多的學生,以及一些成人,都駐足在夜晚的街頭,不少人,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羅俊的店子關門了,門上,給一些家伙,噴上了噴漆,我聽說,他的店,給人砸了,而以前跟著周雄的家伙,很多都不敢出門,一出門上街,就會給圍毆。
沒有人在懼怕周雄,而在他們的嘴巴里,已經沒有了雄哥,而是周雄那種下三濫的家伙,用刀還打不過鬼狼,原來是弱渣,只是靠著人多。
而清楚周雄究竟如何的,只有我,他的拳頭,雖然軟弱,然而,卻不像這些家伙所說的,那般無能,畢竟我那晚,如果沒有挺過來,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