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以后,我和瘸腿李看著這具尸體,有些犯難了,一時間無從下手。
姜國華見沒動靜了,就說要是沒法子的話,那就算了,他再找別人來收尸。
我一聽他這話,就有點不爽,心想你請我們來,現(xiàn)在我們都沒表示,你就要說換人,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而瘸腿李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一直盯著車?yán)锉徊宄蓛砂氲慕o靜尸體,說了句麻煩。
我和姜國華一起看向瘸腿李,想知道他說的麻煩是什么意思。
但是瘸腿李卻一點都沒有想解釋的樣子,只是告訴姜國華,說這活既然我們接了,那就肯定給你解決,不過來之前沒有想到尸體會是這個樣子,很多東西都沒有準(zhǔn)備,現(xiàn)在再跑回店里,也來不及了。
而姜國華不管這些,他擺擺手說只要能解決就行,至于東西,他可以幫忙弄,讓我們盡管開口。
瘸腿李說那也行,那就準(zhǔn)備五六條活著的大口鯊,一升桐油,一把剔骨刀,一根針,針越長越好,還要線,線最好是尼龍的,不然不夠結(jié)實。
姜國華皺了皺眉,說別的東西都能弄到,但是這大口鯊是什么?是干什么用的?
我接過話,和姜國華解釋,告訴他所謂的大口鯊,是我們收尸人的叫法,其實就是活過了20年的大鯰魚,也只有這種鯰魚的筋,才能用來制作專門縫尸的鯊魚線。
等我說完,姜國華就打了個電話,和電話那頭說了瘸腿李要求的這些東西,然后回頭告訴我們,最多一個小時,東西就送來。
瘸腿李說行,然后就讓姜國華在車上待著,喊我準(zhǔn)備把尸體從車?yán)锱鰜怼?/p>
可是我和瘸腿李一動手,這問題就出來了,車的前半部分,都被保護(hù)欄插了進(jìn)去,而姜靜靜的尸體也就是這樣被分成的兩半,只剩下下半身還連在一起,成了個Y形。我和瘸腿李要把她的尸體取出來,就必須把車給先弄出來,可是車一動,尸體也不可避免的被損壞,腸子心臟什么的都要從肚子里流出來。
我向瘸腿李比了個眼神,問要不要先把這事說一下,瘸腿李說行,再讓姜國華開車把這輛車給拉出來。
我連忙跑到姜國華的車上,和他把問題一說,姜國華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他說要是真的損壞尸體,后面能修復(fù)好么。
我說能修復(fù)的好,就是麻煩點,要知道姜靜靜的生前樣子,還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材料。
姜國華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一聽能修復(fù),也不再墨跡,就說你們看著辦吧,專業(yè)的事就交給專業(yè)的來。
我說行,然后就讓姜國華把車給動一下,用一根繩子拴在尸體的那輛車上,讓姜國華開車往后拉。
很快的,插進(jìn)保護(hù)欄的車子就被拉了出來。
我和瘸腿李小心翼翼的鉆進(jìn)車?yán)?,用隨車工具把車門和變形的葉子板都給拆掉,但是這樣,還是不能把姜靜靜的尸體給弄出來。
沒辦法,我和瘸腿李只能繼續(xù)拆車子的方向盤和座椅。
而瘸腿李的體型不方便,拆方向盤的活只能是我來。
只是姜靜靜的尸體是在駕駛座上的,我要拆方向盤,就得躺在尸體的腿下,而我們將車從保護(hù)欄拉出來的時候,尸體的腸子已經(jīng)流了出來,我再一趟,不可避免的就要和這些內(nèi)臟親密接觸。
我有點膈應(yīng),磨磨蹭蹭的不動,一旁的瘸腿李看了,小聲對我說,說你要是惡心,就把那些腸子給塞進(jìn)去,或者扔了,反正縫尸體的時候也用不到。
我說行,就直接把姜靜靜的尸體一扒開,用起子(北方叫改錐)把腸子什么的挑起來,塞進(jìn)姜靜靜的肚子里。
可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姜靜靜的尸體似乎有點問題。
我發(fā)現(xiàn),姜靜靜的胃,居然是紫紅色的。
眾所周知,人的胃是用來消化食物吸收營養(yǎng)的,一個人的胃如果出了問題,那么這個人就必死無疑。
而就算是老死的人,胃也是肉色的,但姜靜靜的卻是紫紅色,這明顯不正常。
要么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要么就是被人下了毒。
其實仔細(xì)想想,這里面的確有問題,姜靜靜開著車,怎么那么容易就出事,該不會是有人故意害的她吧!
要是真的這樣,那我和瘸腿李,不就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么?
想到這,我也顧不得別的,直接把那些內(nèi)臟往尸體里一塞,和瘸腿李商議了起來。
瘸腿李思考了一會兒,親自看了一眼姜靜靜的胃,說還真有這種可能,不過這種有錢人家的事,和咱們也不搭邊,收完尸等尸體下葬,咱們就離開,到時候誰還管他陰謀不陰謀的。反正不插手這麻煩就行了,省的兔子沒打著,還惹一身騷。
我心想也是,人家也不可能去算計我和瘸腿李兩個小人物,怕他個蛋?。?/p>
又過了一會兒功夫,我和瘸腿李終于把方向盤座椅都給拆了下來,然后在地上鋪了一張黑布,把姜靜靜的尸體小心翼翼的抬到黑布上。
而這時,瘸腿李要的那些東西也都陸續(xù)送來,我們就開始制作縫尸用的鯊魚線。
所謂縫尸鯊魚線,藏尸黑壇子。
這黑壇子我已經(jīng)見識過了,鯊魚線我也用過,但是怎么制作,我還真不知道。
瘸腿李也不著急,就讓我在一邊看著,學(xué)習(xí)怎么制作鯊魚線的。
說著,瘸腿李把袖子一挽,一只手握住剔骨刀,一只手從盛放大口鯊的水桶里抓出一條,然后剔骨刀直接往大口鯊的下顎一捅。
噗嗤一聲,鋒利的剔骨刀沿著大口鯊的下顎,直接劃到尾部。
刀口劃過皮肉,發(fā)出像撕開布料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接著,瘸腿李踩住大口鯊,手和剔骨刀并用,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口鯊的皮給剝了下來。
好好的大口鯊,就這么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體表滿是粉嫩肌肉的蠕動怪物。
而這還沒有結(jié)束,瘸腿李又把線和針穿好,在大口鯊的頸部找好位置,一針下去,直接沒入,然后瘸腿李就開始一點點的把針反著從大口鯊的身體里穿出來,再一抽,那針上的線就全部被替換成了一根白色纖細(xì)的筋。
這根筋,也就是制作鯊魚線的主要材料。
接著瘸腿李就把這根筋扔進(jìn)了桐油里泡著,轉(zhuǎn)身問我看懂了沒,我說看懂了。瘸腿李說看懂就行,剩下的就你來做。
我說行,就接過剔骨刀和針,學(xué)著瘸腿李的方法,來把這些大口鯊的筋給抽出來。
但是抽筋這種事,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卻很麻煩,我足足抽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所有的筋給抽出來,等鯊魚線泡好,天都已經(jīng)黑了。
我看天都黑了,就說要不今天先回去,明天再縫尸。
瘸腿李點著煙斗,拿著指了指十米外的車?yán)锏慕獓A,說你覺得人家要是想讓你明天再來,還會在這里陪著咱們么?
我說也是,那就縫尸吧!
說著我就開始動手,從桐油里把鯊魚線給撈出來,然后把姜靜靜的上半身衣服都給脫光,用桐油擦在尸體僵硬的皮膚上。
過了一會兒,我摸了摸尸體,感覺已經(jīng)開始變軟了,就用鯊魚線開始縫尸。
長長的針,一針一針的穿過皮肉,很快就把整個尸體給連接到了一起,就連頭皮,我也給她縫好了。
其實正規(guī)的來講,姜靜靜的尸體并不應(yīng)該這么來,應(yīng)該把所有的內(nèi)臟都去掉,然后填進(jìn)棉花和等重的鐵塊,但是姜國華就在附近,我也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把他女兒的內(nèi)臟都扔了。
我把尸體縫好以后,又等了一會,鯊魚線開始慢慢的變淡,變得皮膚的顏色一模一樣。
然后我再用白布沾著桐油,把尸體上的血跡連同我手上的血跡,都給擦干凈,縫尸也就這么結(jié)束了。
瘸腿李見我結(jié)束,走過來說了句不錯,然后就招呼我把黑布一裹尸體,抬著就走到了姜國華的車上。
姜國華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依舊很平淡的樣子,只不過我卻看到,他的眼睛有點發(fā)紅。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姜國華把我和瘸腿李一路送到賓館,然后他開著車就離開了,臨走前瘸腿李又讓他準(zhǔn)備一些東西,好明天給姜靜靜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
可是令我和瘸腿李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姜國華開車來到賓館的時候,卻告訴我們,尸體不見了。
我心想難道又是尸體作怪,就問姜國華是怎么一回事。
姜國華告訴我們,今天一早他和大兒子去看姜靜靜的尸體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調(diào)查了監(jiān)控以后,發(fā)現(xiàn)是被人偷走了。
我和瘸腿李對視一眼,然后看向姜國華,說這事可就不好辦了,我們收尸人可沒能力插手這事,這事還是報警吧,交給警察比我們好辦。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姜國華卻搖搖頭說這事警察沒法管,那偷尸體的,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