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李連忙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我不要說話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
我連忙不做聲,和瘸腿李一起趴在門縫往院子里看,院子里,一片光亮,燈什么的全都打開著,而且還有很多的線板插座,到處都是燈,亮的都有點刺眼。
而劉埃良就睡在院子的最中間,被燈照著,時不時的還像做噩夢似得抽搐一下。
我看向瘸腿李,和他走到一邊,小聲討論該怎么辦,才能讓劉埃良得到應(yīng)有的代價。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瘸腿李居然對我說,答應(yīng)那些尸體的是我,該怎么讓劉埃良付出代價,要我來做決定。
可是我哪里知道,怎么才能讓劉埃良付出代價。
但是瘸腿李卻不管,依舊很平靜的看著我,臉上三分陰險,七分看戲的樣子。
我知道不能靠瘸腿李,就自顧自的想了起來:那些尸體之所以作怪,是因為劉埃良害了他們,有怨念,所以要讓劉埃良付出代價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騙進魚塘里,讓那些尸體懲罰他。
也就是說,殺了劉埃良?我心里一驚,我怎么能有這種想法?
而這時,一旁的瘸腿李說話了,他搖搖頭說了一句:心太軟。
接著,瘸腿李不管我,從包里拿出一個小香爐,其實也不算是香爐,那就是農(nóng)村用來祭拜神像的瓷壇子,插香的。
瘸腿李拿出小香爐,然后又從兜里掏出來一把土。
我一看,說這不是你從魚塘里抓的沙土么?
瘸腿李說是,然后就把那土放進了小香爐里,又從包里拿出一根紅色的香,往香爐里一插。
我問這是在干嘛,難道是在做法?道術(shù)?還是巫術(shù)?
瘸腿李聽我這么說,身體一僵,直接拿著煙斗往我頭上磕,說我整天就知道想那些邪乎的,不存在的東西,就沒有好好的學(xué)過他教我的本事。
我尷尬的無地自容,連忙說好話,瘸腿李這才不生氣,瞪著我說記清楚了,這些本事,我是不會帶進土里的,你要是不都學(xué)會,以后咱們收尸人就斷了傳承。
說著,瘸腿李告訴我,這土就是他隨便從魚塘里抓的,老一輩的收尸人也都這么干,具體什么原理他也不知道,不過大頭是這根紅色的香。
這根香不是說有什么奇異的能力,而是制作它的材料很特別。
瘸腿李說到這,瞇著眼盯著,小聲的告訴我這根香的材料是什么,并囑咐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會出大亂子。
我知道那材料是什么以后,心里也是一震,連忙閉口不言,只是瘸腿李怎么弄的到那些東西的,難道他在店里種的還有那玩意?
瘸腿李不知道我心里在嘀咕他,他把那香點燃,放在門口,然后就用手往里扇風(fēng),把那些煙送進院子里,好讓劉埃良吸進去。
于是我就和瘸腿李來回替換扇風(fēng),過了好一會的功夫,足足有大半個小時,這根香才徹底燒光。
而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院子里的劉埃良,居然不停地抽搐起來,渾身顫抖著,雙手不停地揮舞,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只是沒有一點聲音發(fā)出,安靜的有點滲人。
我看了一眼瘸腿李,瘸腿李對著門就是一腳,直接把門踹開,他也不擔(dān)心會吵醒劉埃良,畢竟吸入了那么多的“香”劉埃良今天想醒過來,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這,我也就不忌諱,轉(zhuǎn)身就把門一關(guān),走到劉埃良的旁邊。
這時候,瘸腿李已經(jīng)把那些多余的線板什么的都給拔了,燈也關(guān)的就剩一個人。我仔細數(shù)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多個燈,劉埃良這是想干嘛,不是想把自己給曬黑吧!
不過估計不是!劉埃良害死了那幾具尸體,魚塘里又發(fā)生了那些事,他這是想求個心理慰藉吧,畢竟民間傳說,鬼怪什么的,都是怕光的。
想到這,我不免有點好笑,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劉埃良被我和瘸腿李暗算,也是他自己作死。
而就在我心里好笑的這會兒,躺在院子中間的劉埃良突然大吼一聲,臉上青筋暴起,嘴巴也張開,口水直流,要不是眼睛還在閉著,我差點以為見鬼了。
一旁的瘸腿李叼著煙斗,不緊不慢的站到劉埃良的面前,整個人的影子都壓在他身上,就這么死死的盯著劉埃良。
良久,瘸腿李說話了,他讓我去拿一個水壺過來。我跑到屋子里,沒找到水壺,就用水瓢弄了點水,說沒有水壺,這個能用不。
瘸腿李說能用,接過水瓢,在水瓢下面錐了個小洞用手堵住,然后他把水瓢放到劉埃良的臉上,手指一拿來,水就一滴滴的滴在劉埃良的臉上。
劉埃良被水一滴,渾身就猛一顫,那水再一滴,他又是一顫??吹奈译u皮疙瘩都起來了,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
劉埃良的這種狀態(tài),很多人都有過,就像睡覺的時候,半夢半醒,突然打了個冷顫,然后又醒不來。
瘸腿李就這么讓水一點點的滴在劉埃良的臉上,劉埃良的樣子也越來越慘,頭發(fā)濕漉漉的黏在頭皮上,臉色都是紙一樣的蒼白,更讓人心里發(fā)慫的是,劉埃良一直都沒辦法醒過來。
等那一瓢水都滴完以后,瘸腿李把瓢一扔,深吸一口煙斗,然后對著劉埃良的臉就是一噴。
這一噴,劉埃良整個人突然不動了,只是冷汗不停地冒,嘴里含糊不清的說些話,聽起來像是在說:放過我,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鬼,鬼啊什么的……
瘸腿李做完這些,直接把我拉到一邊,和我講起了這是怎么做的。
原來,這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香,并不是收尸人的什么秘術(shù),而是古代下九流的騙子弄出來的,因為香的特殊,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幻覺,所以經(jīng)常用來坑人。
像有的地方,一些假道士,陰陽先生什么的,還會用這種香來弄出鬼壓床的跡象,或者讓人見鬼,從而騙錢,實際上都是幻覺而已。而他做的更狠,不僅讓劉埃良產(chǎn)生幻覺,還用水滴在他的臉上,又把燈關(guān)了,這樣一來,心理暗示加幻覺,劉埃良要是膽小一點估計會被嚇死。
瘸腿李說的很平常,我聽的卻心驚膽戰(zhàn),要是有人用這東西,騙那些孝子,說能讓他們見到父母,那不就賺發(fā)了。
我把想法和瘸腿李一說,瘸腿李很怪異的看著我,說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骨子里也是焉壞焉壞的,這種缺德的法子都想的到。
瘸腿李一番話把我說的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不過他話音一轉(zhuǎn),卻又說了句:簡直和勞資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而就在我和瘸腿李扯皮的時候,一旁的劉埃良又有了變化,他開始不停地說話,嘴里說個不停,我仔細一聽,整個人都怔住了,心里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
劉埃良說的話含糊不清,大概是說他自己以前不該讓一個叫慧慧的女孩住在哪里,不然也不會發(fā)生那種事,也不該害“他們”什么的。
瘸腿李幽幽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還是人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難測啊。
我沒說話,只是盯著劉埃良,這次的事情,給我好好上了一課,估計以后,我都很難再相信別人了,
又過了一會兒,瘸腿李確定劉埃良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就讓我把那些燈泡都給砸碎,然后帶著我離開了劉埃良家,回到了店里。
到了第二天中午快十二點的時候,劉埃良的電話打過來了,瘸腿李接完電話,對我說了三個字:上當了!
我問是劉埃良上當了么?
瘸腿李說是的,劉埃良剛剛電話里說,他自己昨天見了鬼,現(xiàn)在讓我們趕緊過去,他快嚇死了。
我聽完,心里又好笑又好氣,劉埃良這是活該,不過我們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想著,我又覺得自己想太多,劉埃良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憐憫。
而等我們趕到魚塘的時候,劉埃良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他一看到瘸腿李,整個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很慌張的握住瘸腿李的手,說您一定要救我,只要能把事情給解決了,多少錢都愿意給。
瘸腿李自然是順著他的話,裝作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向劉埃良狠狠要了一筆錢,然后說這時包在我們身上,不過事情你得說清楚。
劉埃良一聽瘸腿李要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臉色猛一變,掙扎了一會說不說不行么。
瘸腿李說不說不行,自己必須知道這些,不然沒法幫。
說著,瘸腿李又打了個包票,說收尸人這一行,只管拿錢收尸,把事情解決,從來不多管閑事。
劉埃良這才開口,向我們講了這件事的由來。
大概是兩年前,隨著漁業(yè)的發(fā)展越來越好,劉埃良的魚塘掙了很多錢,所謂飽暖思淫欲,劉埃良就包養(yǎng)了一個小三,并且把那小三給藏在了魚塘的最深處,也就是那處荒地。
但是包養(yǎng)小三這種事,一天兩天可以,時間一久難免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劉埃良的小三,也就是那個慧慧,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而發(fā)現(xiàn)慧慧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工人。
于是接下來,劉埃良的妻子也知道了,鬧著就要弄死慧慧,還要和劉埃良離婚分家產(chǎn)。
劉埃良自然不肯為了個小三把事情鬧大,就把慧慧給弄死了,用石頭沉在了魚塘的最底部。
事情也就是這么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