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不會同意,要給一個女鬼披麻戴孝,多晦氣。
看到我拒絕,白守義身后的幾個壯漢上來就把我按在地上,七手八腳地把孝衣套在了我的身上,我雖然拼命掙扎,但是這些人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就反抗不了。
讓我感到氣憤的是,那幾個驢友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幫我,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連替我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白守義看到那些人把孝衣給我套上了,冷笑著對他們道:“這可是我們白家的新姑父,不要太無禮了,快把他扶起來坐好。”
幾個大漢把我抓起來摁在一張破椅子上,一個一臉橫肉的家伙在我臉上拍著道:“妹夫,我叔讓我們對你客氣點(diǎn),還真疼你這個姑爺呢。你可要對我妹妹好點(diǎn),要不我不會放過你的,反正我剛從里面出來,打折你兩條腿,大不了再去蹲兩年!”
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我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些驢友不幫我,我再多說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便識趣地沒有再開口。
老牛陪著笑向白守義打聽白月華的死因,我也很想知道,這些村民強(qiáng)迫我娶的那個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白守義聽到老牛這么問,臉色立刻就變了,惡狠狠地說,她女兒本來已經(jīng)安葬了,是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在陰時進(jìn)村,沖撞了他女兒的亡魂,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意外。
如果我順順當(dāng)當(dāng)娶了他女兒,讓他女兒亡魂得安,那還罷了。
如果這事處理不好,即使是拿我們八個人的命來填,也還不夠。
說完,白守義讓那些壯漢架著我,說怕我跑了,要把我?guī)У剿麄兗胰?,等晚上子時便給我和他女兒圓房。
我拼命向老牛使眼色,想讓他出面阻止白守義他們,可是老牛卻轉(zhuǎn)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
這些驢友,平時并不熟悉,我知道想要靠他們是無望了,只好打定主義,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逃命了。
白守義他們把我?guī)Щ亓怂?,便把我鎖進(jìn)了西邊的偏房里。
這間房子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間,掛著粉紅色的窗簾,墻上貼著一些明星的照片,有一個化妝臺,單人床上的床單也是粉紅色的,如果不是床上放著的一口棺材,看起來十分溫馨。
我知道,那口棺材里一定就是白月華的尸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竟然抱著她睡了一夜,便覺得全身發(fā)毛,拼命拍打著房門,讓白守義把我放出去,我絕對不會跑的,沒有人回答我,似乎整個院子里只有我自己。
我用腳使勁踢門,門板很硬,根本就踢不動,便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凳子,想砸開門逃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脖子里一涼,似乎有一雙手從手面掐在住了我,嚇得我手一哆嗦,凳子掉到了地上,驚聲問道:“誰?”
一陣涼風(fēng)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沒有任何聲響,脖子里還是涼涼的,我不敢用手去摸,看向旁邊化妝臺上的鏡子,發(fā)現(xiàn)我的肩上披著一條粉紅色的紗巾,涼涼的感覺正是它帶來的。
整個房間的門窗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的,怎么會有涼風(fēng)?紗巾又是從哪里飛出來的?
我壯著膽子把紗巾取了下來,放到化妝臺上,再次拿起凳子,雙眼的余光看著紗巾,作勢再次向門上砸去。
忽然,紗巾飄了起來,直直地飛向我的脖子,我忙扔下凳子,伸手想抓住紗巾,可是它好像蛇一樣一擰,再次落在了我的脖子里,然后我就感覺脖子一緊,紗巾像繩子一樣緊緊地勒了起來,我只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diǎn)窒息。
“咯咯”,床上的棺材發(fā)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音,似乎輕輕動了幾下,我心中一驚,難道是白月華的尸體要從里面出來了嗎?
“撲通”一聲,我嚇得跪在了地上,對著棺材企求道:“我不砸門了,放開我吧,我快要被勒死了!”
棺材抖了一下,不再動了,“咯咯”的聲音也停了下來,然后又一道涼風(fēng)從棺材的方向飛過來,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脖子里的紗巾也松開了。
“當(dāng)”,有什么東西掉在了我身后的地上,我又嚇得顫了一下,不敢再把紗巾取下來,雙手捏著它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在地上有一個相框。
猶豫了一下,我伸手把相框拾了起來,翻過來,便看到了一個含笑的絕美臉龐。
照片上的女孩子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白晰,五官精致,雙唇微張,似乎正對鏡頭輕聲說著什么,看起來十分可愛,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就好像兩汪秋水,又好像兩顆寶石。
我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白月華生前的照片,早晨我被白守義從棺材里提出來的時候,因為被打得有些懵了,沒有看清尸體的樣子,現(xiàn)在看來她和小婉約有七八分相似,怪不得昨天晚上我會把她當(dāng)成小婉約,她和小婉約長得確實(shí)很像。
被照片上的那雙眼睛這么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心里毛毛的,便把相框放到了化妝臺上,照片朝里,我背對著化妝臺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老覺得身后有人盯著我,后背上一陣陣發(fā)涼,咬了咬牙,我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鏡子里,那張絕美的臉上,笑意變得更濃了,兩眼俏皮地眨了一下,雙唇動了一下,似乎說了一句什么。
我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鏡子,卻發(fā)現(xiàn)照片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看花眼了。
脖子里的紗巾一直是冰涼的,我的體溫竟然不能讓它變暖,我不敢再試圖逃走,把相框扣到了化妝臺上,靠在門口,從門縫里看著院子里越來越濃的大霧,忍受著時間煎熬,不知道老牛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村子,自己如果真的被迫和棺材里的尸體拜堂成親,會不會也變成死人。
終于,天慢慢黑了下來,院子里開始有人走動,他們不時從院外搬進(jìn)一些東西來,似乎是在布置婚禮現(xiàn)場。
沒有人理會我,我身處的房間還沒有點(diǎn)燈,四周漆黑一片,梳妝臺和床上的棺材都隱沒了,可是我老覺得那個長得很像小婉約的白月華,從棺材縫里和相框里盯著我,身上的汗毛一直豎著,又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響,生怕脖子里的紗巾再勒得我翻白眼。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長時間,我聽到門外有人叫道:“南山,你沒事吧?”
是老牛的聲音!
我欣喜萬分,老牛他們并沒有丟下我不管。
我忙扒著門縫向我叫道:“老牛,我在這里,我沒事!”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上了兩溜白色的紙燈籠,還樹著十幾面白布做成的旗子,燈光下卻只有老牛一個人,左手和小婉約他們并沒有過來。
白守義聽到了老牛的叫聲,也趕了過來,冷冷地問老牛來干什么。
老牛還是滿臉堆笑,說我們是朋友,我結(jié)婚,他怎么也得來喝杯喜酒。
再說了,新郎總要有個伴郎吧?怎么也不能讓新娘子的兄弟當(dāng)伴郎,他也是來給我當(dāng)伴郎的。
白守義考慮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把老牛帶進(jìn)了我在的這個偏房,然后鎖上門便離開了。
有老牛來陪我,我終于松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吃飯了,問他左手他們?nèi)ツ牧恕?/p>
老牛嘆了口氣,說那幾個人下午就離開了,勸我不要太在意,畢竟誰也不愿意多惹是非。
看看四周沒人,老牛悄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黃色的小包遞給我,湊在我耳朵里對我道:“等會他們讓你和那個女尸拜堂,一定會讓你們睡在一起的。這個小包里有一張黃符,四根銀針,你先用銀針插進(jìn)女尸的后腦、后心和左右兩個腳心,然后再把黃符塞進(jìn)她的心口處。這是師父傳給我的鎮(zhèn)鬼術(shù),只要她不是太厲害的惡靈,應(yīng)該都能鎮(zhèn)住。這樣的話,即使你和她結(jié)了陰親,她也不會纏上你的。如果不能把她鎮(zhèn)住,你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她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