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了看著我爸,在不經(jīng)意間摸著我自己的左臉,左臉上沒有胎記的痕跡,我樣子沒有變回來??!我連連退了幾步,此時鄂楊飄來我的身旁說:“他是你爸?”
我擦干淚水,奇怪地望著他,瞧他臉色鐵青,我問道:“沒錯,他就是羅大冠。”
他皺眉地托著下巴,仔細地盯著我爸,嘖嘖了幾聲,隨即說道:“怪了怪了,我從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羅家人的氣息,你確定他是你父親?”
我爸的臉是方的,眉毛又粗又長,皺紋將他的眼睛擠得很小,他除了鼻子高挺比較好看之外,其他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五官,在大街上不起眼的那種,重點是他脖子上的傷口,被縫起來的傷疤,那個傷疤是我造成的。
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爸?那他到底是誰?
張立生舉著槍質(zhì)疑地盯著我:“那你呢?你不是林先生派來的羅小小,你叫羅蕭蕭?”
恢復功力的鄂楊自然不同,他幫我擋著張立生,揚眉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與我娘子對抗比較好。”
說完便把張立生的搶打落在地上,張立生快速地從腰間掏出了刀,恐懼地盯著鄂楊,鄂楊又是大手一揮,完全沒有接觸到張立生,張立生手里的刀便掉落在地上,呯呯作響。
“你這些伎倆對付不了我。我娘子好心好意幫你進入這邪地,難道你就因為一個化名,而對她產(chǎn)生質(zhì)疑?別忘了,若不是她,你恐怕已經(jīng)被困入那房子的迷陣里,還想打入兇主要地?簡直癡心妄想。”
鄂楊說得有道理,張立生低著頭,沉吟片刻說:“不管你們二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只要能從這兒出去,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有陰謀,我就將你們繩之于法。”
“想將我們綁起來,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鄂楊轉(zhuǎn)身不再看張立生,而后飄到我的身旁。
我回頭看了眼張立生,他微微抬頭看我,我想對他說什么來著,感覺無用功,再回頭瞧了我爸幾眼,他時而目光呆滯,時而頭腦清醒,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他嘴里囔囔:“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別殺我,哥……”
哥?我皺眉看著老爸,從未聽說老爸還有兄弟姐妹啊,連奶奶也不曾提起,難道是堂兄弟?我爸那既恐慌又猙獰的目光,讓我覺得可怕,我想靠近他,告訴他我就是蕭蕭,是他的女兒,可我每踏出一步,都害怕他突然發(fā)狂沖向我。
鄂楊轉(zhuǎn)身對我說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岳父,他的出現(xiàn)只會讓你心神不寧,如果你內(nèi)心都不能強大,我們又怎么從這幻境中逃出去?我去幫你除了他!”
“殺了他?”我睜大雙眼望著鄂楊,他兩手合十,小聲開始念著我聽不到的咒語,我爸脖子上的傷痕讓我回想到童年,這是因為我才烙下的印記,雖然我爸再混蛋,但他曾經(jīng)也有用生命保護過我,鄂楊舉起雙手開始發(fā)動咒語,我趕緊一手打開他的手,朝他吼道:“住手!不許殺我爸。”
“你醒醒,這個人假扮你父親肯定有目的,你留著他遲早要出事。”鄂楊盯著我,看出我眼中的堅決,緩緩放下了雙手,收回了咒語:“好吧,如果到時候你有危險,我二話不說便殺了他。”
“他一個賭鬼,有什么能力?你想殺他還不是隨時的事兒?”
鄂楊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
我爸身體顫抖得厲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心臟像是被人扎了根刺一樣,疼痛無比,我跑到老爸的身旁將他扶起,老爸此時翻著白眼,像是快不行了,我搖晃著他的身體,打著他的臉好讓他醒過來,但他依然這樣哆嗦著。
“爸,我樣子雖然變了,但我還是你的蕭蕭,你以后別再賭錢了好不?等我忙完了,把你的賭債還了,我們回家開個小鋪,做正當生意,奶奶一直不是說想讓你好好的嗎?所以求你不要失蹤了,我們好好生活在一起好嗎?”
老爸是我現(xiàn)今唯一的親人,如果他死了,我就真的死了沒有家人的孤兒,我抱住老爸微顫的身體,他似乎看起來很冷,我將他挽在手關(guān)節(jié)的衣袖拉下,希望他能暖和些。
我抬頭朝著鄂楊看,對他說:“你不是很厲害嘛?我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對不對?若你救了他,我發(fā)誓不再和你解除血契!”
“確定?”他挑眉看我。
老爸嘴里吐出了白沫,我面不改色地點點頭。
得到我的答復后,鄂楊目光一亮,盈盈地飄到我的身旁,指尖落在我爸的額頭,一層白光在他的指尖揉開:“這個岳父大人只是受到了鬼氣入侵,以他剛才癲狂的模樣,應該是誤闖進來的,遭遇外頭的魔藤,而導致現(xiàn)在這般模樣,我已經(jīng)幫他暫時穩(wěn)住了體內(nèi)的鬼氣,不過要盡量將他帶出這里,不然他的靈魂和肉身都會永遠留在這里。”
“到底是誰制造出這么邪惡的幻境?”我生氣地問。
鄂楊抬眼向四周看去,緩緩說道:“凡事都有因果,誰對誰錯,自古以來,誰又能理得請呢?肉毒迷陣本來就是一種害人不利己的邪術(shù),兇主有時候甚至要賠上自己的肉身和靈魂才能得以完成。”
我望著張立生撿起槍和刀,放回后腰上,此時的他對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了惡意,款款地向我們走來,他盯著我和我老爸好一會兒才說道:“殺人是要伏法的,不管他是鬼還是人。”
這句話像是對兇主說的,更像是對鄂楊的警告。
眼瞧老爸已經(jīng)緩緩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眼睛微微睜開,囔囔地對我說道:“你是誰?這里是哪?”
我興奮地朝著老爸笑道:“爸,我是蕭蕭!”
“蕭蕭,你……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瞞著我去整容了?”老爸生氣地推開我,從地上坐起,看著老爸恢復生猛的樣子我心里特別高興,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跟老爸解釋,所以變應了他的意思。
“前陣子幫人看風水,賺了一些外快,反正我那么丑這輩子也嫁不出去,就去了整容唄。”
沒想到我笑著笑著,父親氣憤地站了起來,我不解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老爸捂著胸口,怒氣攻心地皺著眉頭說:“你……你怎么干出這種傻事?你旁邊這個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氣結(jié)地指著鄂楊,我一時間也搞不清老爸這是怎樣的狀況,便說:“他……他是來幫我的,我們現(xiàn)在陷入了一個迷陣,需要想辦法出去,爸,你到底是怎么來到這的?那個陳老板呢?”
“別插話!”他憤怒地盯著我,手指微顫地怒指于我:“你……怎么能招惹這樣的邪祟?我讓你碰羅家祖上的東西了嘛?我讓你碰這些邪物了嘛?我說過多少遍,就算我們窮到一分錢都沒有,都不能拿著羅家的旗號出去招搖……”
我完全沒想過老爸清醒過來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以前的確是有跟我說過我們沒有能力去碰祖上的東西,但是我也沒有碰啊。
“爸,我只是借了羅家的旗號,我根本就沒有碰祖上的東西啊,而且這些我都不懂,你也不懂,有誰能教我???”
“你還頂嘴!”他氣憤地走到我身后,想要拉扯我背后的衣服,可被鄂楊輕妙地打開。
鄂楊冷冷地對我爸說:“我娘子讓我救你,并不是讓你責備她的,現(xiàn)在你活過來了,就不要在這拖延時間,這個地方你呆不久,若不想死,就跟我們走。”
我懊惱地盯著鄂楊,他就不能在這個時候住嘴嘛?沒想到這個家伙開口閉口就給我亂說話,我拉開他說:“你給我閉嘴,你就不能別給我惹事兒嗎?”
“他遲早都要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越早知道,對你對他都好。”
“娘子?他叫你什么?你跟這個邪物什么關(guān)系?”我爸眼睛布滿了血絲。
我搞不懂我爸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我救了他,他還指責我,我實在有點氣不過,說:“還不是因為老爸你,如果你去年沒有欠下一屁股債,將家里兩套房子抵押出去,消失不見,我會淪落街頭沒人照顧嗎?你整天就知道賭博飲酒,你有想過我嗎?我一個女孩子,還要上大學,學費哪里來,生活費哪里來?如果不是林夏接應我,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乞丐,家沒有就算了,我可以住學校,可我今年大四了,老爸,我大四了,我沒想過要多好的工作,能吃飽就好,可是,我還要天天躲避你的仇家,我要替你還錢,我能干正事嗎?”
“我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對,你是我爸,我不應該指責你,但是你嘔心自問,除了你當年救了我一命,你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嗎?沒有……就算這樣,我還是愿意來救你,你呢?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責備我?”
“就因為我是你爸!你是我養(yǎng)大的!”
“我是奶奶養(yǎng)大的!”
我顫抖著身體說完這番話,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像是把之前所受的苦難一并宣泄出來,因為這些都是我對父親的怨念。
鄂楊將我擁入了懷中,他抬頭冷眼望向我爸:“我與娘子有血契之約,對于你是誰我不想深究,若你再傷害我娘子,我說過,我會殺了你。”
“血契?果然是……”
我眼見老爸暈頭轉(zhuǎn)向,最后將目光鎖在了我的身上,他聲音微微顫抖著說:“蕭蕭,爸就知道有這么一天,你好自為之吧,我們今后斷絕父女關(guān)系,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