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千越突然出現(xiàn),粗壯的身軀擋住小路出口的任何縫隙,我和林夏本處于一個死角,身后是小菜地,小菜地后面是陡峭的山坡,林夏望著鄂千兇神惡煞的表情,嚇得腿軟地扶著我說:“蕭蕭……你看他藏在背上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我將林夏拉到身后,向鄂千越放眼望去,他的手里只拿著一根棒子,并沒什么好可怕的,可林夏的表情卻不像在開玩笑。
我低聲地對林夏說:“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林夏藏在我身后不敢抬頭看,在我三番四次勸說之后,林夏才微微抬頭偷瞄了一眼,隨即尖叫了一聲便暈倒在地。
我心里大叫不好,林夏居然在這個時候犯??!我趕緊從她口袋里摸出她平時吃的藥,喂了兩顆到她嘴里,仰著她的頭,她咳了兩聲才醒過來,我在她旁邊叫著她的名字,她神智不是很清晰,瞇著的眼睛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鄂千越已經(jīng)向我走來,我用力搖著林夏的肩膀好讓她趕緊醒過來!
不一會兒,林夏醒了,她朦朦朧朧地望著我說:“蕭蕭……?”
以免林夏又像剛才那樣暈倒,我連忙拖著林夏的身體往后走,費了好大勁才將她搬到小菜地邊上的柴堆上靠好,我搜了搜包里,發(fā)現(xiàn)身上除了比較羅盤就沒有任何與鄂千越對抗的工具。
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那個老鬼的臉,他明明說過我與他生死同體的,關(guān)鍵時候卻不見人,分明就是騙我的,我竟然會相信他的話!
一旁的林夏虛弱地扯了扯我的衣服,嘴里喃喃道:“鄂千越身后面……有個人。”
聞言,我渾身一驚:“你有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
林夏想了想,痛苦地皺著眉頭:“穿著紅色古裝的女人,她……她的臉上全是眼睛,眼睛里包著三張嘴,她沖我笑,牙齒白森森的好可怕……”
我拿著羅盤的手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沒想到林夏竟然能看到這種邪物,鄂千越到底什么時候招惹上這種東西的?我仰頭一看,只看見鄂千越緩緩地向我走來,并沒有看到他身后的女人,他奸詐地笑道:“別躲了,里頭是個死角,你不出來我揪你出來,看你還往哪里跑?”
天色已暗,我聽到方阿姨在呼喊我們,抬頭一看,果然是方阿姨在二樓的窗戶里探頭望了出來:“你倆小娃子怎么靜干一些嚇人的事兒?逃跑都不要命了?”
她轉(zhuǎn)眼看向鄂千越,突然黯然失色地大喊:“見鬼了見鬼了,我什么都沒看到,沒看到??!”
說完,便聽到了方阿姨突突突地跑步聲,她似乎很慌張,二樓的燈很快地隨之熄滅,村長家沒了燈火,一切靜了下來,好像村長家里根本并沒有人存在一樣。
我見狀,心底不由捏了一把汗,原本以為遇到方阿姨,我們就有了救兵,結(jié)果她卻像是看到什么東西一樣,迅速地躲了起來,不敢吭聲。
鄂千越發(fā)出了嗜血的笑聲,我扶著林夏躲到一米高的柴堆后。
原本還能聽到鄂千越走路的腳步聲,漸漸地,我什么都聽不見,我想探頭出去看看鄂千越是不是已經(jīng)在我身后,或者說是那個多眼的怪物,可我站起來,更不敢抬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著眼,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林夏……”我輕輕地喚了聲。
林夏沒有應(yīng)我,應(yīng)該是吃了藥后的副作用,已經(jīng)熟睡了過去。我想著這樣也挺好,至少待會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不感覺到痛苦,不像我,現(xiàn)在想睡過去,卻異樣精神,身體不停地打著哆嗦。
后來,我聽到了腳步聲,腳步很輕,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依然不敢睜眼看,我害怕看到那東西的真實模樣!
“小夏……”
這聲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林天翔?
我猛地睜開了眼,伸頭出去一瞧,果然,林天翔穿著一身黑灰色西裝站在木柴堆的對面。
林天翔愕然地望著我,皺眉說道:“你是誰?”
“我……”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或者說,我看見林天翔,我雙腿都要發(fā)軟了,再往林天翔的身后一看,鄂千越那家伙已經(jīng)撲倒在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雙眼死死地瞪直,臉部泛白,嘴巴微微張開,里面不斷流出有色的液體,鄂千越此時更像個死人。
我不清楚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林天翔看到我身旁的林夏,便一把將我從木柴堆邊上揪了出來,冷冷地瞪著我說:“你對我妹妹干了什么!”
我本來就怕他,被他這個一拎,我全身都顫抖著,想說話更說不出口。
林天翔命人將林夏帶走天翔拽著我的胳膊一并將我拖到了車里,關(guān)上車門前,他還特意對我說:“要是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死吧!”
我余魂未定,愣愣地車窗外望去,村長家漸漸地圍起了不少人,畢竟三輛頂級豪車??吭诖彘L家門前,很扎眼。村民對于林天翔的出現(xiàn)特別驚訝,眾說紛紜,后來村長趕到,與林天翔說了幾句什么話,村長表現(xiàn)得恭恭敬敬的。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林天翔上了我前面的那輛車,三輛車一起出發(fā),回到市區(qū)。
豪車坐起來的感覺就是不同,太舒服,車里除了一個中年司機,就沒有別人,我午覺沒睡跟那個老鬼瞎扯了那么久,又爬墻跳樓,拖著林夏躲避鄂千越,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很快,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后來,我是被林天翔拽下車的時候醒的,他用力拍著我的臉,說:“醒醒,給我下來!”
我睜開眼便看見了林天翔的臉,嚇得我連連往后挪了過去,腦子里全是林天翔以前如何欺負我的破碎畫面,林天翔對于我的行為十分不滿,直接令兩個鐵漢手下將我從車里拖了出來。
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竟然是林天翔,我也被自己嚇到了。
前兩個星期,林夏還特意跟我說,她哥變了,性格變得溫柔,讓我不要那么害怕他,他其實很好如此之類的好話。
但現(xiàn)在在我看來,林惡魔根本一點都沒變,甚至比以前更可怕了,他到底是怎么弄死鄂千越的?他是如何在鄂楊村出入自如的?他又是如何弄死鄂千越還沒被人追殺的?
這些我通通不知道,甚至不敢去猜想,從他小時候用銀針扎我的左臉上的胎記開始,那錐心的痛我現(xiàn)在還記得,我一直明白他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
林天翔將我?guī)У搅肆旨掖髲d,讓我老實一點,然后命令兩個鐵漢繼續(xù)監(jiān)視我。
他并沒有把我扔到他那黑暗的密室里,我感到萬分慶幸,因為他根本認不出我是羅蕭蕭,我真有點慶幸換了臉,如果他知道,和在林夏不知情的情況下,或許會繼續(xù)做些傷害我的事情。
繼在林夏幫我慶祝十八歲生日后,我已經(jīng)不敢再來林家,我坐在沙發(fā)上,四處環(huán)顧,熟悉的一切讓我忍不住環(huán)抱著肩。
林天翔上了二樓換了一身便服下來,他坐到我的對面,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下人給他遞過火,點燃,他在煙灰缸里抖了抖煙頭的灰,對我說:“你知不知道林夏有病。”
我不敢出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TM知道你還帶她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他沖著我喊,忽然目光變得尖銳起來,“你到底是誰?是不是羅蕭蕭的熟人!”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害怕地完全不敢抬頭直視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