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達的話里充滿了暗示的味道,白煜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呢,果然我們聊了沒多久,白煜就找機會離開了,無奈之下我只能灰溜溜的敗興而歸。
眼下太后已經(jīng)失去了左右手,顧碧巧的死無疑不是給她一個重重的打擊,好的情況下她會修養(yǎng)一段時間,如果不好的話……她估計會立刻對我展開報復,甚至是惡意暗殺!這雖然是皇宮,宇文拓達雖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太后才是這“地下皇帝”,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各自為營,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一個能幫我披荊斬棘的幫手,可眼下誰才是合適的人選呢?
姜樂為人太過于斤斤計較,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完全不適合,她會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破壞你的計劃。
而趙云潔,看似單純細膩,人畜無害的樣子,恰巧也不是很適合做我的棋子,我需要的是結(jié)合了姜樂的妒忌心,夏婉秋的心計,趙云潔的縝密。而這種人,找一個出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難上加難!根本就是挑著燈籠也難找!
“那個……”瑾兒突兀的一聲,硬是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
“怎么了?”我一臉懵逼的看著瑾兒,因為我完全不理解,她是怎么做到臉紅的!話說為什么要臉紅啊喂,瑾兒這會兒看我的樣子讓我好不習慣,真的好不習慣。
“主,主子,我……”瑾兒支支吾吾的,竟然還不自覺的撥弄起了自己的手指,“你,你到底要說啥?”我不禁吞了口口水,瑾兒竟更是害羞了起來,弄得我簡直是云里霧里。
“不說算了!”我徑自扭過頭要走,瑾兒卻在這時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我不自覺怔住了心神。回想一下,當時若不是瑾兒及時出現(xiàn)一劍要了顧碧巧的命,我說不定早已命喪黃泉了,這傻姑娘又何錯之有呢?再說了,宇文拓達也沒有罵我,更沒有為難我,在我看來,能幫瑾兒擋下這一責難,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畢竟我是她的主子。而她,也是我最貼心的人,多次緊要關(guān)頭救我一命的人,我又有什么資格怪罪她?
或許那一劍,她當時沒有考慮多少,但也正是因為那一劍,才救了我。
“傻姑娘……”我不禁喃喃道,伸手去抱住了瑾兒,瑾兒竟不知名的留下了滾燙的淚水,我心疼的說道:“你救了我多次,我能為你擋一次,也算是還你的。”
“主子,對不起。”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也不禁哽咽,那樣掏心掏肺一心護我周全的一個姑娘,我竟還動手打了她一巴掌,這讓我怎么原諒自己?
“好了,不說了。”我?guī)丸獌翰寥ツ樕系臏I水后,繼續(xù)說道:“我們回家吧。”
“好!”
縱使前面是滔天巨浪,我們也無所遁形,無處可躲,既然如此,又為什么要躲?該面對的,就那樣面對不是更好?
這個孩子在我最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來到我身邊,我為什么一定要把他當做麻煩?當做是老天爺賜給我的驚喜豈不是更好?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權(quán)護他周全,更有權(quán)利為他,為自己,找到新的希望,開辟出一條完整不曲折的道路。
哪怕會遍體鱗傷,哪怕是荊棘密布,我做了,我努力了,就不后悔!
“主子,早點休息。”瑾兒幫我掌上夜燈后,徑自說著晚安,我衣服都脫了一半,只顧低著頭脫著這繁瑣的衣服,瑾兒剛要離去。只見瑾兒忽然之間縱身一躍到了我床邊,大聲呵斥了一聲:“什么人!出來!”
“納尼?”我床上還能有人?臥槽該不會是太后行刺我的刺客吧?這央樂宮這么大哪兒不能躲?為什么要躲到我床上去?
忽然間,房檐上飛身下兩個暗衛(wèi)扭打在了一起,其中一個身形我認得,就是之前瑾兒安排潛伏在我央樂宮的暗衛(wèi),為的就是暗中保護我,可這另一個衣著和他差不多的人,不也是暗衛(wèi)嗎?按理說,只有……宇文翎軒我們?nèi)瞬拍苷{(diào)動暗衛(wèi)。那這床上的人是?
“瑾兒。”我徑自叫了瑾兒一聲,瑾兒還在做出防備的動作,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來,瑾兒,幫本宮寬衣。”
瑾兒見我絲毫不注意那床榻上的人,余光瞟了寢殿外扭打在一起的兩個暗衛(wèi)一眼,也是立刻會意,道“是。”
這古代的人就是古代的人,三兩下就給我脫的只剩一件肚兜,我不慌不忙的慢慢躺倒床上后對瑾兒說道:“讓外面的那兩個人停下吧,太吵了。你也早點退下,本宮和王爺要入寢了。”
“是。”瑾兒弱弱的道了一聲后,徑自退了出去,我迎上床上熟睡的人那溫暖的脊背,也漸漸進入了熟睡。
宇文翎軒就是宇文翎軒,我愛的男人就是我愛的男人,不管我們分隔多遠,他從不會問我為什么會做一些他可能不理解的事,更不會問我有沒有想他,就像我們是一對認識了很久的人。從不問彼此為什么,只要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就可以放下所有防備,安心的把后背留給那個人。安心的去擁抱,去接吻,同榻而眠以前只是一個奢望且期待的夢,當他真的一聲不響來到你身邊時。
你所有想要責怪,想要謾罵,想要職責的心,就全都落地的如此安然無恙,我們之間,貌似已經(jīng)到了不需要任何話語去解釋的地步。
我一直以為,不管身在何處,我和宇文翎軒的未來都是明朗的,可我卻從不知道,我們之間,也會有誤會,會到不可避免無可厚非的地步。我們之間……也會走到陌路。
次日清晨,像極了初次見面的那個早上,只是那時天還暖,而現(xiàn)在天則是很涼,好在這個溫暖的懷抱沒有像上次相見時不辭而別,我依然可以感覺到他身體上傳來的火熱感。我徑自往宇文翎軒懷里蹭了蹭,很是不舍這個溫暖的懷抱。
為什么夜不能再長一點,為什么一定要分離?此刻我心中滿是不舍得,更多的是憤恨!憤恨后,更加懷念的是深山老林的生活。
“娘子……天亮了。”宇文翎軒躊躇再三,還是戀戀不舍的說出這句話。
“嗯。”我閉著眼繼續(xù)假寐,聲線略微顫抖的發(fā)出一聲,我實在是不舍,更不愿去相信,這一夜過得那么快,那么潦倒。我一直以為,短暫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見,但相見后忍不住顫抖的聲線和紅潤的眼眶,又有誰能看見。
“翎軒……我,”我努力遏制住自己發(fā)抖的喉頭,繼續(xù)說道:“你什么時候走?”千言萬語仿佛一下子都失去了色彩,此刻我只能用這間斷的五個字來表達自己,明知道不可能久留,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留下,哪怕是,一分鐘!
“我在邊城接到消息,探子說你懷孕了。”
“嗯。”我沉浸在悲傷里輕輕應(yīng)允一聲后不想再談?wù)撨@個話題,因為宇文翎軒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張偌大的手,在一點點扒開我的傷口。我很痛,很舍不得,但又無可奈何。
“我要當父親了,謝謝你,娘子。”話語間,宇文翎軒把腦袋埋進了我的脖頸,用力的吸允著我身上的香氣,我應(yīng)該怎么面對這個摯愛的男人?
要怎樣才能生的起氣來,我怎舍得?“翎軒……我愛你。”這是我第一次對宇文翎軒這么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也是第一次這么不舍他的離開,我多么想一切回到從前,只是那樣簡單而又熱烈期盼的事,殊不知在不久的將來,卻都統(tǒng)統(tǒng)成了灰燼。
“主子。”瑾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這是催促我們的號角聲,我裝作聽不到的樣子,自兀的翻身抱住宇文翎軒的腰肢,就算是離別,也請來的慢一點。
“娘子……”我手上不自覺的加大力氣,宇文翎軒也識時務(wù)的收聲。
在二十一世紀的我,破愛張愛玲的書,我記得《傾城之戀》里曾經(jīng)有句話,讓當時情竇初開的我印象最為深刻。
“有些傻話,不但是要背著人說,還得背著自己。讓自己聽見了也怪難為情的。譬如說,我愛你,我一輩子都愛你。”
可如果愛上一個人將會是一道疤,我寧愿注重奮不顧身的過程。如果說,愛上一個人是磨難,那不愛這個人,將會是一生的遺憾。
我寧可飽受磨難煎熬,也不想晚年受盡遺憾的或者,這種卑微而低下的同時卻又甜蜜的夢,我敢做!也敢飛蛾撲火的做!
“主子。”此刻瑾兒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終于忍不住怒斥道:“閉嘴!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宮如何辦事。”此話一出,我竟不自覺的怔住了心神。這話……我剛穿越來時,還以良蜜錦的身份在宇文翎軒床上,他……也對別人這樣說過。
此刻的我,才突然感覺到了宇文翎軒的心情,一股醋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