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大,把人的影子拉扯的很長,我爸來回踱步的時候,還抬頭往這邊看了過來。
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剛好就對視了……他的表情驟然驚喜了起來,快步的朝著我走過來。
黑衣女人皺了皺眉毛,說怎么回事?我聲音不自然的說我也不知道。
當我爸走到我面前的時候,直接就抓住了我的手,過來抱我,說沒事就好,出來了就好……
我卻躲開了他,本能的就往后退了好幾步,雖然他們在這里等我,但是我心里面依舊很涼,離開了村子,相當于他們避開了危險,我能不能出來,對他們來說就是聽天由命的事情了。
我爸的臉色白了白,說我們走吧,老謝和我在這兒等了很久了……
說話之間,我爸扭頭看向了黑衣女人,問我她是誰?
我沒有回答我爸,而是看向了車那邊。老謝從車上走了下來,朝著我們這邊過來了……
心里面回想著剛才黑衣女人說的話,她說老謝不是人,以后我們還不能夠打交道……
老謝走到了我們面前之后,先是對我點了點頭,接著又對黑衣女人笑了笑,伸出手做一個握手的動作,說:“謝謙,多謝你幫了王琛。”
黑衣女人并沒有伸出手,聲音沒有任何語氣的說:“你們有什么事情,簡單說兩句吧,王琛會跟我走。”
她說完之后,就轉(zhuǎn)身走到了幾米之外的路邊,老謝的表情變得平緩了下來,我爸的臉色就不好看了,盯著黑衣女人對我說:“她是誰?你跟她去哪兒?現(xiàn)在我們就回去,小翠一個人在老謝家里面等著,不安全。”
我搖了搖頭,告訴我爸讓他們直接走吧,我不會和他們?nèi)サ?hellip;…
老謝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說王琛,這些都是天意,她是你媳婦的家里人,現(xiàn)在過來帶走她。而且她也不是人,你跟著去沒好處,還有可能把命丟了。和小翠在一起,生個孩子,然后好好生活……
我又后退了好幾步,老謝騙過我,雖然我不怨恨他了,但是他依舊曾經(jīng)想過要殺死傻媳婦。在他和黑衣女人之間,我更相信的是后者。
我爸的面色完全蒼白了,哆嗦著聲音說我把你這個短命鬼打死了也要拖回去。
他直接上前兩步,啪的一耳光就扇在了我的臉上。我明明可以躲開這個巴掌,可我沒有后退,沒有躲,任由他直接扇在了我的臉上。刺痛,比不上心涼。
老謝聲音微變的說:“王老哥,你冷靜一下……”
我爸瞪著眼睛說沒有什么可冷靜的,這個畜生想去死,我現(xiàn)在就打死他!
接著我爸又揚起手要打我,這一次我沒有站著不動了,猛的伸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用力的把他推開!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然后雙眼一瞪就昏迷了過去,老謝面色變了,快步的過去扶住了我爸,然后掐人中。
我扭頭就往黑衣女人身邊走,老謝聲音低啞的說:“王琛,我已經(jīng)叮囑過你了,如果你依舊一意孤行,恐怕你撈不到什么好下場。”
我沒有理會老謝的話,走到黑衣女人身邊之后,我低聲說走吧。
黑衣女人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說他不會有事的,只是暫時昏迷一下而已。
我沒有接話了,也沒點頭,只是一直愣愣的看著黑衣女人提著的槐蔭木的箱子。
之后老謝沒有跟上我們,我和黑衣女人走到鎮(zhèn)上面有車的地方就上了車。
我又一次問黑衣女人,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兒?是去她們的家里面嗎?傻媳婦她……我話戛然而止,接著改了口,說稚兒她以前是不是并沒有這樣?而是之后遇到意外,才精神出了問題的。
黑衣女人的目光復雜了很多,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后嘆了口氣說現(xiàn)在和你說了,你也不清楚,總之她可以活過來就對了。
我心里面縱使疑惑很多,可聽見了傻媳婦能活,所有的疑惑都能夠壓抑下去。
斜靠在車窗的位置,疲憊開始侵蝕著神經(jīng),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路睡著很淺,之后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總之在汽車站還轉(zhuǎn)了一次車。
等到終于到了位置之后,天色都已經(jīng)快要黑下來了,下車的地方是在一條國道,旁邊有幾家旅館,還有一條小馬路從國道上分叉出來,就像是也通往一些村子一樣。
黑衣女人告訴我,我們先在這里的旅館歇一晚上,等到明天天亮了,就能回去了……
我心里面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傻媳婦就快要能被救活了……
我們進了一家看起來外墻最干凈的旅館,第一層只有個收銀臺,柜子都已經(jīng)開始剝落表皮了,旁邊則是一個還散發(fā)著霉味的沙發(fā)。
一個年紀不小的婦女正在打瞌睡,我們進門之后她立刻就抬起來了頭,問我們幾間房。
黑衣女人聲音平靜的說了句兩間,接著拿出來錢給了。我有些尷尬,因為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小旅館沒有要身份證,婦女收了錢就給了我們鑰匙,說房間在二樓,晚上別亂出來走動,這里不怎么安全。黑衣女人說這些規(guī)矩都清楚。
婦女咧嘴笑了笑,說:“早點兒休息,天亮了好上路。”
我打了個寒噤,盡量不去看婦女那張黃不拉幾,而且滿是魚尾紋的臉。
黑衣女人往前走了,我趕緊跟著她身后,兩個人上了樓,分別找到房間之后,她又叮囑了我兩句晚上不能出來,明天早上她會來敲我的門的。
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具體是什么地方有問題,我也說不出來。
一個人進了房間,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子霉味。
打開了燈之后,屋子里面特別簡陋,地面都是水泥的。床上的被子還有些發(fā)黃,就像是用了很久沒有換過了一樣。
我先去上了個廁所,又洗了臉然后關(guān)燈躺上床,總覺得自己像是躺在棺材里面,那種死寂冰冷,以及沒有一絲聲音,反倒是安靜的讓我睡不著覺。
心里面想著傻媳婦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時間,我心里面就很難過。
迷迷糊糊的還是睡了過去,不過沒有睡多久,我就感覺到脖子總有一點兒涼涼的感覺,猛的睜開了眼睛。我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可是那個感覺依舊還在。
屋子里面光線很暗,可是我依舊能看見,在我床邊趴著一個小姑娘,她正專心的看著我脖子,手還用指甲輕輕的滑動。
我嚇得頭皮發(fā)麻,猛的往后退,直接就摔倒在了床下面。
小女孩兒捂著嘴巴笑了起來,我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問她是誰?
我怎么都沒想到,半夜睡著了,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女孩兒……
月光從窗戶灑落進來,照射在了她的身上,小女孩兒唇紅齒白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長。
我強烈的心跳緩慢的平息了下來,有影子,不是鬼……
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我現(xiàn)在才覺得,我?guī)缀跻窠?jīng)衰弱了。
小女孩兒對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這里很少來客人啊,她覺得我挺好玩兒的,就偷偷過來看我了……
我不太自然的說你住哪個房間,快回去吧,要不然你家里面的人看見你不見了,肯定要著急……
小女孩兒癟了癟嘴巴,一臉委屈的看著我,然后她低頭往屋子外面走去了……
很快,房間里面再次剩下我一個人,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這一次一覺睡到了天亮,是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外面黑衣女人告訴我,她在樓下等我,洗漱好了就下樓。
我睜開眼睛,快速的翻身起床,卻發(fā)現(xiàn)在我床邊掉了一個銀色的小手鐲。
我愣了,馬上就想到了應(yīng)該是昨天晚上的小女孩兒掉的。
我把手鐲撿起來,之后洗了臉下樓,黑衣女人就在前臺等我,對我點頭說走吧。
我和她說等一下,接著我就把手鐲拿了出來,放在前臺那個婦女面前,說這是一個小女孩兒落下的東西,你幫忙還給她一下。
沒想到婦女的臉色當即就變了變,說這兒沒什么小女孩兒。接著她一把就把手鐲拿起來,塞到了我手中,說旅館要關(guān)門了,快點兒走。
我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從前臺走出來,推推搡搡的把我們趕出去了旅館。緊跟著就關(guān)閉了旅館的門。
我驚愕無比,黑衣女人皺眉看著我的手,說這東西怎么來的?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黑衣女人的面色不太自然了,說那你先把這個東西拿好,到時候再見面了就還給她,別和她多說話?,F(xiàn)在我們要回去了,稚兒等不了那么久了……
事情有關(guān)傻媳婦,我也知道不能耽擱,可這樣走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小女孩兒,她明明半夜住在這里,為什么那個婦女說沒有呢?
周圍還有旅館,難道她是其它家的,偷跑過來的?
黑衣女人往小公路那邊走,我趕緊跟著走上去。
走了沒有幾步路,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太正常了……黑衣女人腳下面的影子,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大白天的,她直接就沒了影子……
我之前沒有想到過,其實事情在這里只是個開始,因為,就在我停下來的同時,我發(fā)現(xiàn)就連我自己的腳下面,影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