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狗死死的攥著我的手腕,一臉冰冷的盯著我。
傻媳婦血淚流了滿臉,她喃喃的重復(fù)著你要殺我這句話,眼白從剛才的白色,重新變成了漆黑一片,和瞳孔無法再次區(qū)分。
即便是宋老狗不拽住我的手,我也沒辦法下手了,因為我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過,我的血竟然會殺了傻媳婦。而我還聽到撕拉的聲音,宋老狗拽著我手腕的手,開始冒出來滋滋的黑氣。
慌張的看著傻媳婦,搖頭說不,我不知道,我沒有……
宋老狗聲音嘶啞的說:“夫人,我殺了他。”
傻媳婦的目光移動到了宋老狗的身上,聲音死寂無比的說了句,不許叫我夫人,接著她示意宋老狗放開了我。
我控制不住身體的發(fā)軟,癱倒在了地上,更多的是恐慌傻媳婦的狀態(tài),她剛才明顯有所好轉(zhuǎn),可現(xiàn)在卻完全失去了對我的情感一樣。
她冷冰冰的說:“七天之后,我來取你的命。”
霧氣開始在周圍彌漫,傻媳婦消失在了霧中,宋老狗也從我身邊消失不見了。
我愣愣的癱坐在地上,腦中回蕩著傻媳婦的話,心里面疼的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攪動一樣。
她明明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明明還有理智,只要我勸說她,她一定會放了我爸,也能夠去投個好胎,可現(xiàn)在全毀了,全部都?xì)Я?hellip;…
老謝,全都是老謝!他做了兩手準(zhǔn)備,如果傻媳婦沒有出現(xiàn)的話,他就會把宋斌的尸體埋過去,化解傻媳婦的怨氣,可傻媳婦出現(xiàn)了,他竟然讓我親手殺死傻媳婦!
我從地上顫抖的爬了起來,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大喊媳婦,同時我解釋剛才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都是別人策劃的……
傻媳婦沒有出現(xiàn),一直到我走到了山腰位置,看見了宋老狗的墳頭,也沒看見傻媳婦的人。
我心里面也絕望了,同時還有一股憤怒,壓抑不住的憤怒,老謝看起來表面在幫我,實際上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要歹毒!猛的轉(zhuǎn)身,我朝著山下沖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快要亮了,剛好是黎明之前黑夜最濃厚的時候,我回到家里面之后,老謝剛好從房間里面走出來,他疑惑的看著我,說:“你出去了?”
接著老謝看見了我手上的血,目光凝重的說:“你遇到她了?怎么樣,有沒有把血抹在她的身上?”
我紅著眼睛盯著老謝,整個人的身體都在發(fā)抖,老謝重重的吐了口氣說:“王琛,你不要怪我,她提前來找你的話,我也對付不了她,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的命。”
我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老謝面前,一拳頭砸在了老謝的鼻梁上!
老謝悶哼了一聲,被我打得癱倒在了地上,我騎在老謝的腰腹之間,猛的對著他砸下去拳頭!
老謝也開始反抗掙扎了起來,我沒料到老謝拳腳也不弱,他很快就反把我制服,然后他面色難看的說:“你沒殺她?村子里面陰氣沒散,王琛,你會把自己害死,也會害死你爸!”
我死死的盯著老謝,腦海之中只是想著傻媳婦剛才的絕望,我已經(jīng)數(shù)次讓她失望,絕望,我本以為這一次能彌補(bǔ),能做好,卻依舊是這個結(jié)果……心疼的幾乎不能呼吸,眼淚也從眼角滾落了出來。
我沒有反抗老謝了,而是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仰頭看著天空。
老謝松開了壓著我胸口的手肘,站了起來,接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眼神之中無比的復(fù)雜。
我閉上了眼睛,說:“她七天之后會來殺我,你找到我爸之后,就帶他走吧,我不走了。”
身邊也寂靜了起來,沒有聲音了,過了很久我才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院子里面老謝已經(jīng)不見了,院子門后面宋斌的尸體也不見了。
應(yīng)該是老謝帶著尸體去后山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像是個行尸走肉一樣在院子里面走,停下來每一個以前傻媳婦經(jīng)常呆著的地方,心中的難過酸澀,讓眼淚一直忍不住的往下掉落。
最后我蹲在了井邊,傻媳婦以前洗衣服的地方,一動不動。
陽光到了正午最熾烈的時候,卻不能讓我有半分溫暖,因為我的心很寒,寒到了極點。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門口突然傳來了腳步的聲音,我沒抬頭,除了老謝,沒有人會來,我現(xiàn)在卻不想看到老謝……
可當(dāng)腳步聲到了我的身邊,并且黑色的褲腿進(jìn)入我的眼瞼之后,我才清楚是誰來了。
僵硬的抬起頭,看見的依舊是那個黑衣女人,她一直看著我,然后她說:“雉兒,死了,你害死了她。”
我的心里面又像是被刀子捅了一下,快要沒辦法喘氣了,黑衣女人都找到了這里,雖然我沒有和她說過,但是她只要隨便找個村民都能問到,而且她不是人……
只是我沒有對黑衣女人有恐懼的感覺,或者是因為我已經(jīng)不想反抗了,我對不起傻媳婦,她殺了我就結(jié)束了……
重新低下頭,我沙啞著聲音說:“我會贖罪的,七天后她會來殺我,我不會反抗。”
黑衣女人嘆了口氣,說了句孽緣,接著她說:“稚兒雖然死了,但是她和普通人不一樣,你如果真的想贖罪的話,就為她做一點兒事情。”
我猛的抬起頭,沙啞著說:“什么事情?可她已經(jīng)死了,我剛才做的那些事情,讓她恨我入骨。”
黑衣女人告訴我,之所以稚兒會這樣,也只是因為鬼魂的天性而已,只剩下本能和生前記憶的驅(qū)使,等她活過來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我?guī)缀醪桓蚁嘈盼衣牭降脑挘E然起身,直接就抓住了黑衣女人的肩膀,喃喃的說:“不可能,她尸體都被燒成了骨灰,就算是鬼可以借尸還魂,她尸體都沒了,還怎么活過來?”
黑衣女人緊皺著眉頭,接著她在我手上拍了兩下,我悶哼了一聲,刺痛著松開了手。
下一刻她伸手拍中了我脖子下方和胸口上方的中間位置,我立刻就感覺到一陣惡心,彎腰嘔吐了起來,除了一灘難聞的酸水之外,還有一顆黑紅色的珠子。
黑衣女人說:“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之所以會傷到她,也是因為吃了這個黑狗的眼珠子的原因,現(xiàn)在你的血已經(jīng)沒有避鬼的能力了。我不能隨時跟在你身邊,否則稚兒不會出現(xiàn)的,你想辦法把她的骨灰裝到這個箱子里面。”
我接過來黑衣女人遞給我的那個箱子,這就是她隨時提著的東西。
心里面活絡(luò)和恐慌同時存在,我害怕這些都是虛幻的我的幻想,可又無比想要傻媳婦真的能活過來。不,她的名字,叫做稚兒……
黑衣女人又嘆了口氣,她說她會一直在遠(yuǎn)處看著我的,她這幾天一直跟在我身邊,雖然我很懦弱,但是對稚兒的心卻夠真,她相信我可以做到。
我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說就算是把命丟了,我也會把骨灰放進(jìn)去。
黑衣女人臉上多了兩分柔和,說要等到晚上才能裝骨灰,否則陽光太重,會傷到鬼魂。
我猶豫了一下,問她可不可以把那張照片給我。
黑衣女人遞給了我之前傻媳婦的那張照片,然后又叮囑了我,不能夠讓那個在我身邊的中年男人知道這件事情,接著才離開。
我拿著傻媳婦的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我把它放在了最貼身的位置,同時把箱子系在了我的腰上,去廚房弄了吃的。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我都感覺不到餓感,可黑衣女人給了我希望,我至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挖墳。
同時我也想到了,可能黑女女人會讓傻媳婦換一個別人的尸體借尸還魂,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夠活過來。
煮了一大碗面條,吃下肚之后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我剛回到院子里面,就聽到了我爸說話的聲音,還有老謝的聲音。
我轉(zhuǎn)身回頭,看見老謝正扶著我爸從外面走到了院子里,我爸除了臉色蒼白一些之外,并沒有受傷。
心里面松了一大口氣。我對老謝卻一點兒信任和好感都蕩然無存。
老謝沒說話,開口的是我爸,他聲音虛弱沙啞的說:“這次多虧了老謝,走吧王琛。趕緊回去老謝那兒。”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爸,你們走吧,我不會走的。”
老謝眉頭緊皺了起來,說王琛,你留在這里除了送命,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改變,反倒是讓她一直做一個厲鬼。
我還是搖頭,說我不會走的。
我爸氣的發(fā)抖,推開了老謝就要去抓棍子來打我,老謝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腰間,突然說了句:“有人來過?”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猛的搖頭說沒人來過。
我爸已經(jīng)拿到了棍子,說我打斷了你這個被狐貍精迷暈了的短命鬼的腿,也要把你拖出去……
老謝盯著我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說:“王琛,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會害你,這里很危險,我們必須馬上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