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直接跑了?”
姬上邪那邊的消息很快傳到尹夫人耳朵里。得知江神醫(yī)根本沒有逗留多久就落荒而逃,而且還是直接就往大門那邊跑去了的時候,尹夫人直接拍著桌子站起來了。
“這個庸醫(yī)!”
陳沅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只是她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還溫柔的勸尹夫人道:“阿姑你先別激動?,F(xiàn)在人不是已經(jīng)去請神醫(yī)了嗎,想必一會等他回來,咱們問清楚經(jīng)過,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叫我怎么能不激動?這位神醫(yī)可是我托了多少關(guān)系才請來的,武陵郡的太守夫人在信里對他贊不絕口。結(jié)果人才剛到這里,這才去了多久,居然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他這個神醫(yī)到底是不是真的?該不會,是有人假冒來騙我的吧?”尹夫人憤憤道。
陳沅也是一臉疑惑。“假冒這事不大可能。這個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蒙騙您這個堂堂的太守夫人啊!”
“那這事又該怎么解釋?”尹夫人低呼。
她要是知道,又何必還傻傻的站在這里等那位神醫(yī)來?陳沅心里沒好氣的低叫。
還好還好,很快江神醫(yī)就被人給架回來了。
當見到這個被死活拖回來的蓬頭垢面的老者,尹夫人和陳沅費了好大的力才辨認出來這位就是之前從他們這里走出去的那位風姿不俗的江神醫(yī),兩個人霎時都嚇了一大跳。
“江神醫(yī),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們不是托你去給我兒媳婦施法治病的嗎,為什么你突然就成了這個樣子?”尹夫人連忙問道。
江神醫(yī)直到現(xiàn)在還在瑟瑟發(fā)抖。
“夫人,您為什么不早告訴老夫,少夫人身邊還有高人庇護?早知道她身邊有道行這么高的人在,老夫是死也不會聽信你們的話去對她做法的!”
尹夫人一怔。“什么高人?你在說什么?”
“夫人,直到現(xiàn)在你還要隱瞞老夫嗎?老夫剛才一條命都差點折在那里你知不知道?貴府的少夫人,她身邊有高人相護,斷不是老夫這等資質(zhì)平庸之輩所能動的。剛才虧的是她還不想要老夫的命,不然老夫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是一具焦尸了!”回想起剛才的情形,江神醫(yī)依然后怕得不行。因而對剛才拼命慫恿他去對姬上邪下手的尹夫人,他語氣多少就有些不恭敬了。
尹夫人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她身邊什么時候有高人護著了?我從沒聽說過此事!”
“阿姑!”此時,陳沅悄悄拉了她一把。
尹夫人回頭,便見到她對自己使了個眼色。
尹夫人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擺手道:“看來江神醫(yī)今天是被嚇壞了,以至于胡言亂語。來人啊,快請江神醫(yī)下去歇息。什么時候等他精神恢復(fù)平靜了,再請他去給少夫人看病。”
“不不不,貴府少夫人的病老夫看不好,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誰知道她話音剛落,江神醫(yī)就連連擺手,滿臉的驚恐藏都藏不住。
尹夫人臉一沉。“你是覺得一開始說定的錢不夠?那好,還要多少,你盡管說,我給你便是!”
“現(xiàn)在你給多少錢我都不干了。沒了命,要錢又有什么用?求求夫人您行行好,放老夫回武陵郡去吧!以后長沙郡老夫再也不來了!”江神醫(yī)想到悲傷處,哭得老淚縱橫,不住的向尹夫人磕頭。
尹夫人一臉無奈。“她到底對你做了什么,竟把你給嚇成這樣?”
江神醫(yī)只是磕頭,不停的求她放自己走。
尹夫人無奈,只能道。“罷了罷了,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只是這酬勞的事——”
“我不要了,我一個銅錢都不要,只求您趕緊放我走!”江神醫(yī)趕緊擺手。之前說起錢就眼放精光的人,現(xiàn)在卻是一臉的驚懼,身體都快抖成篩子了。
這么可憐的樣子,真的是被嚇壞了。
尹夫人一肚子的疑問得不到解答,反而被江神醫(yī)的反應(yīng)搞得更增了幾分疑惑??墒窃賳枎拙洌襻t(yī)的反應(yīng)就更強烈了,叫她根本就不能再問下去。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讓人送這位武陵郡里赫赫有名的大巫醫(yī)離開。
江神醫(yī)也絕非欲拒還迎。一得到尹夫人的準許,他就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跑了,連自己的儀容都來不及修飾一下,可想而知他對這個地方有多懼怕!
人走了,尹夫人和陳沅兩個人又面面相覷了許久。
“快,把孔婉給我叫過來!”尹夫人趕緊就沖著外面大叫。
很快,孔婉回來了,她連忙把剛才自己親眼所見的情形說了一遍。尹夫人和陳沅兩個人聽完,也紛紛陷入了沉思。
陳沅慢慢抬起眼:“阿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尹夫人忙問。
“我聽母親說,當初父親在外地做縣令時,只要是他治下的地方,就一定是風調(diào)雨順的。就算是在災(zāi)年,他管轄下的地方在大旱的天氣總會下上一兩場及時雨;旱澇的時候又會接連出上幾天大太陽。這樣,他治下的百姓就算遇上災(zāi)年,也至少不會餓肚子。”
尹夫人頷首。“這個我當然聽說過。如若不然,當年陛下也不會召他進京覲見,公主也就不會在長安遇到他,進而被他俊美的容貌所吸引,堅持要下嫁,并跟著他離開長安來長沙了。”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陳沅頓一頓,“阿姑您難道就沒想過嗎,為什么阿舅就是認定了阿姐這個兒媳婦?”
“那是因為,在兩家定親時,夫君他手頭正好有一件十分頭疼的事情,怎么都解決不了。結(jié)果沒想到親事剛定,事情就解決了!后來阿煦和她成親,那一個月郡里又發(fā)生匪禍,匪徒悍勇,官府多次出動都無法把他們剿滅。但就在他們成親后的第二天,匪徒藏匿的山上就發(fā)了一場大火,把他們的村寨給燒了個一干二凈。然后官府再次圍剿,匪徒無處藏身,就只能乖乖站出來投降了。如此兩件大事下來,夫君就把她看做是尹家的福星,怎么看她怎么覺得順眼,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包庇她。”尹夫人低聲道。
“那么,你有沒有覺得,其實當初發(fā)生在父親身上的事,和發(fā)生在阿舅身上的其實很像?”陳沅小聲道。
尹夫人細想一想,立馬臉色大變!
“你是說……”
陳沅點頭。“當初他們都說,父親官運亨通,那是因為天神庇佑。那么阿舅這個長沙太守一直做得這么穩(wěn)當,又是因為什么,你們難道沒有想過嗎?尤其,今天江神醫(yī)還這么說了——在阿姐身邊,一直有高人庇護。”
“那丫頭身邊有人會妖術(shù)!”尹夫人立馬低叫。
“噓!”陳沅趕緊捂住尹夫人的嘴,“阿姑您別叫。您要知道,巫蠱害人,朝廷一向是禁絕的。而且阿姐和她母親之前這么做也都是為了自家人好,咱們不該對她們有太多苛責。”
“我倒是不想苛責她們,可是那丫頭一向心術(shù)不正,為了讓夫君偏向她們,她就能讓人用邪術(shù)做這等事……我知道了,難怪她在江陵落水還能不死,難怪她能讓吳王世子和勇健候兩個人都圍著她團團轉(zhuǎn),原來都是她用了邪術(shù)的結(jié)果!”尹夫人越想越心驚,“這事要是給太后知道,別說她不能活,就連我們尹家上下這么多口人也要遭受牽連!不行,我絕不能讓她如此下去!這個丫頭不能再留了,我必須盡快把她給解決掉!”
一面說著話,尹夫人一面團團轉(zhuǎn)著。不一會,她突然停下腳步,慢慢抬起頭:“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半夜,姬上邪突然從夢中驚醒——她是被熱醒的。
睜開眼,她就看到眼前一片火光跳躍,大片大片的火苗迅速朝她這邊延展過來。嗶嗶剝剝?nèi)紵穆曇艚诙?,火光眼看就要波及到她的屋子?/p>
一陣陣的熱浪來襲,燙得她根本就坐不住。
姬上邪連忙站起來,就看到阿苗阿麥兩個人也跑進來了。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咱們院子里怎么著火了?”阿苗焦急的問。
“看來是他們狗急跳墻了,現(xiàn)在打算一把火燒死我。”姬上邪淡聲道。
“啊?那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阿苗低呼。阿麥則是趕緊就蹲到姬上邪跟前。“小姐,別說了,你快上來,我背你出去!”
“這樣行不通。外面火勢那么大,你這么背著小姐出去,你們倆都會被灼傷!”阿苗道。
“那該怎么辦?”阿麥便問。
阿苗焦急的跺腳,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姬上邪揚唇淺笑。“沒事,還是讓我來吧!”
說著,她反身又坐回床上。然而不等她挺直脊背,她就察覺到渾身的力氣猛地從脊柱間被抽干,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又軟了下去。
“哈哈,沒想到啊,小爺我才剛到,居然就又看到了這么一出好戲!”
熟悉的笑聲傳來。抬眼看去,就見到有個人坐在房梁上,正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她:“現(xiàn)在,只要你求我,小爺我就救你出去。怎么樣,求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