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表妹免禮,你趕緊起來啊!咱們誰和誰啊,何必如此客氣?哎呀,我差點忘了,你身子不好,前兩天聽說你又病了,現(xiàn)在肯定又站不起來了吧?真是可憐,不過沒關系,有表兄在呢,表兄現(xiàn)在就扶你起來!”
對方樂呵呵的說著話,立馬捋著袖子、肥胖的身體往這邊倒過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姬上邪細軟的身體,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掛出三尺長。
姬承見狀,趕緊就拉著姬上邪往旁一避,讓他撲了個空。
“多謝世子關心,不過阿姐身邊已經(jīng)有我了,她現(xiàn)在站的很穩(wěn),就不勞您費心了。”一把牢牢把姬上邪給護在身邊,姬承板著臉沉聲道。
肥胖的世子——也就是現(xiàn)任長沙王世子劉標一撲不成,反而害得自己差點跌倒,他頓時就面色陰沉下來:“我和你阿姐說話,你插什么嘴?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你管不著,還不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我才不是小孩,阿姐都已經(jīng)說我長大了!”姬承不高興的大叫。
劉標冷哼。“就你這小身板,也叫長大?什么時候你能長得高壯過我了,什么時候再說已經(jīng)長大了吧!”
“你就是一頭肥豬,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比你長得還高還肥?”姬承沒好氣的小聲道。
“你說什么?”劉標立馬一聲低喝。
姬上邪連忙把姬承給拉到身后,自己慢慢挪到劉標跟前:“表兄你自己都說了,阿鈺這孩子還小,你一個大人,又何必和他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對了,聽你剛才的話,你今天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見她主動向自己示好,劉標立馬就把方才的事情都拋諸到九霄云外,連忙樂呵呵的點頭:“是啊,我可不就是為了你來的?其實那天阿沅出嫁的時候,我就在送嫁的隊伍里。當時要不是時間不對,我真想跳下來和你打個招呼。后來我也想上尹家看你來著,但阿娘死活不讓我去,說你都已經(jīng)嫁人了,我去看你不合適。但咱們什么關系,我就看看你,哪里就不合適了?你是不是?”
姬上邪嘴角抽了抽。
“現(xiàn)在我們能在這里遇上也是不錯。”
“是?。〔贿^我生怕阿娘知道我是來見你的,又不讓我來,正好阿娘有個東西要給姑姑送過來,我就自告奮勇幫她送了。順便,也就能看到你了!你看我多聰明!”劉標笑嘻嘻的說著,向她展示一番自己手里拿的東西。
姬上邪一臉好奇。“這是什么?”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阿娘特地給姑姑準備的,據(jù)說是姑姑特地叫阿娘去哪個地方給她求來的。要不,我打開給你看看?”劉標說著,還真就作勢要打開給她看。
姬上邪連忙拒絕。“既然是給公主的東西,那你還是別動了,我也沒資格看。”
“哎,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一家人了,你為什么就一直不肯改口叫姑姑一聲母親?姑姑明明這溫柔善良,對你們姐弟倆又這么好。你看,為了穩(wěn)固你在尹家的地位,阿沅的未婚夫過世后,她都沒有再幫她說親,直接就讓阿沅嫁過去和你作伴了!我阿娘要是能有姑姑一半好,我半夜睡醒都要偷笑!”劉標一臉的不解。
姬承聽了,白眼都快翻到后腦勺去。
姬上邪也聽不下去了。
還好這個時候,平宜公主院子里的丫鬟出來了。“世子,大小姐,公主請你們二位進去。”
姬上邪連忙松了口氣,趕緊和姬承跟在劉標身后進了平宜公主的院子。
現(xiàn)在時候還早,平宜公主剛用完早膳,正坐在榻上喝茶。
見劉標進來,她趕緊對劉標招手,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就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不停。劉標也一口一個姑姑,叫得格外的親熱。再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她,平宜公主隨手交給丫鬟叫人給收起來。
然后,她才注意到還跪在下面的姬上邪姐弟倆。
“呀,你們倆真是的,怎么還跪著?你們姐弟倆現(xiàn)在都病著,身體弱得很,可不能再受一點傷害了!”她趕緊焦急的叫著,又對兩旁的丫鬟呵斥道,“你們一個個怎么做事的?大小姐和大公子兩個人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一開始就不該下跪!你們在一旁看著居然也不知道攔著點,我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來呀,把這幾個丫頭都拖下去,一人打五板子,以儆效尤!”
“諾!”
外頭立馬走進來幾個仆婦,不顧丫鬟們的求饒聲,愣是把人給拖出去就開始噼里啪啦的下手打。
就著外頭打板子的聲音,還有丫鬟們的哭喊聲,平宜公主滿臉堆笑的對姬上邪招手:“上邪,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年我和你阿爹都擔心死你了!不過現(xiàn)在,眼看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你快過來,讓我看看你瘦了沒有!”
“多謝公主關心,我現(xiàn)在身體很好。”姬上邪不動,只婉言謝絕。
劉標正膩在平宜公主身邊吃吃喝喝呢,見狀他就道:“表妹,你這是干什么呢?姑姑都幫你懲罰了對你們姐弟不恭敬的人了,你怎么還在賭氣?姑母叫你過來,你就趕緊過來啊!”
姬上邪依然一動不動:“我現(xiàn)在過來,只是來向公主您請安?,F(xiàn)在既然知道公主您還安好,那我也該走了。我還要去我母親靈位前祭拜一下。”
聽得這話,平宜公主臉上笑意微微一收。
“也是,剛才見到你太高興,我都忘了姐姐還在那邊等著你呢!既然如此,你們姐弟趕緊過去吧!相信姐姐看到你們姐弟倆都已經(jīng)長到這么大了,在九泉之下也會十分欣慰。”她的聲音有些干,但好歹是同意了。
姬上邪趕緊帶著弟弟告辭離開。
姐弟倆在走出去時,還聽到劉標在問:“姑姑,你真是太辛苦了!明明你對他們姐弟這么好,結果他們倆還不領情。要是換做是我,我可做不到這么多年如一日的對他們這么付出!”
“你這個傻孩子,話怎么能這么說呢?他們不怎么理睬我,那是因為他們心里還記掛著他們的親生母親,這也是他們對自己母親盡孝的一種方式。而我對他們好,那是因為我是他們的母親,天下哪個做母親的會不對自己的孩子好?”平宜公主柔聲回答。
“原來是這樣!姑姑你真善良!”劉標連忙稱贊。
“呸!一個假仁善,一個真愚蠢,這對姑侄真是惡心得我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等出了平宜公主的地盤,姬承終于忍無可忍,對著一棵樹就唾了過去。
姬上邪連忙搖頭。“你小聲點,當心被人聽到。”
“阿姐你就放心吧,我剛才觀察過了,這四周圍沒有別人,不然我敢這么說嗎?”姬承連忙對她吐吐舌頭。
“那你也得小心。在這個地方,誰知道會不會隔墻有耳?”姬上邪依然沉著臉教訓他。
姬承趕緊就點頭。“阿姐你說得對,我以后一定小心更小心!”
姬上邪這才點頭。
姐弟倆一起進了姬上邪出嫁前的閨房——在出嫁前夕,她向父親請求,在她出嫁后把她的閨房改為擺放母親靈位的地方。原本姬長史是不大愿意的,但姬上邪立馬就帶著姬承去平宜公主跟前哭求。平宜公主這個大善人,對外好事都做盡了的,她又怎么能拒絕這對姐弟這點小小的要求?
所以,雖然臉上抽得青筋都爆出來了,她還是點頭同意了,還親自去勸姬長史答應這事。
當然,她雖然答應了,但要真想把閨房給改成姬上邪想要的樣子,那也絕非易事。不過還好,經(jīng)過姐弟倆的不懈努力,他們最終還是如愿了。至于這其中經(jīng)歷的種種艱難困苦,姬上邪已經(jīng)不想再去細想。
姐弟倆到了母親靈位前,雙雙向母親磕頭跪拜之后,姬上邪就悄悄對阿弟使個眼色:“你先在這里陪阿娘說說話,我去里頭看看。”
“嗯。”姬承乖乖點頭,連忙又在母親靈前跪好。
姬上邪則起身,就轉身朝后繞了過去。
當初把母親的靈位擺在這里后,她就把母親留下的那一份羊皮卷給藏在了后頭。因為知道姬長史和平宜公主都十分忌憚母親的存在,所以她料定這兩個人都不會怎么往這個地方來。
到了后頭,姬上邪找到當初藏東西的地點,叫阿麥移開前頭的博古架,她再找到那塊松動的磚摳出來,果然看到那只裝著羊皮卷的竹筒還安穩(wěn)的放在那里。
趕緊把東西拿出來,揭開蓋子,發(fā)現(xiàn)羊皮卷安然無恙,姬上邪趕緊把東西抱在胸前長出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姬承的大叫:“父親大人您是來看阿娘的嗎?”
父親來了!這個時候,他怎么想到要來這里?
姬上邪心一沉,連忙把羊皮卷牢牢抓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