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醫(yī)出馬,孔婉和孔管事父女倆的身體都很快好了起來。
孔管事因為病得太久,阮太醫(yī)的妙手也只能讓他開口說話,再杵著拐杖走上幾步。不過這樣的狀態(tài)比起前些日子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相比,已經(jīng)讓他很滿意了。
孔婉年輕,身體好,阮太醫(yī)幾服藥下去,她就又變得生龍活虎。
然后,她就又來找姬上邪的事了。
還是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人鼻子破口大罵的姿勢,還是那車轱轆似的來來回回的幾句話。姬上邪看著她在自己跟前上躥下跳,就跟看耍猴似的半天沒有出一聲。
孔婉又叫又罵,到最后自己累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姬上邪還跟沒事人似的懶洋洋的坐在那里。手里還端著一碗甘露,一邊細品,一邊時不時的斜過來一眼,悠閑自在得很。
見到這一幕,她更快氣炸了。
“姬上邪,你什么意思?”
“嗯,阮太醫(yī)的醫(yī)術是真不錯,這么快就讓一個大活人又蹦又跳了。阿麥,下次你再下腳踹的時候,記得力氣再大一成,看看阮太醫(yī)再花多久能治好。”姬上邪終于開口,卻是和阿麥說話。
阿麥趕緊點頭。“諾,婢子知道了。”
隨即閃閃發(fā)亮的雙眼就朝孔婉胸口看了過去。
孔婉一聽,登時就回想起了自己被阿麥一腳踹飛時的畫面,之前被踹中的左胸突然生出一陣絞痛。
她趕緊捂著胸口后退兩步。“姬上邪,你別太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現(xiàn)在也得意不了幾天了。等回到長沙,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那也總比你現(xiàn)在就笑不出來了要好。”姬上邪淡聲道。
孔婉更氣得不行。“好啊,你還敢欺負我?我和你拼了!”
“阿婉!”
此時,張大娘終于聽說了消息趕過來。眼見女兒張牙舞爪的朝姬上邪那邊撲過去,她趕緊沖上來把人給攔下。“你瘋了是不是?我交代過你的事情你都忘了嗎?你這條命是少夫人給的,你阿爹的也是,以后咱們一家都要對少夫人感恩戴德才是,你再敢做出這等玩恩負義之舉,就別怪我這個當娘的先教訓你!”
“阿娘,你怎么也幫她說話?她算個什么東西?別說等回到長沙咱們就不用怕她了,就算現(xiàn)在咱們也不必懼怕她?。≡蹅冇惺雷幽?!”孔婉不高興的大叫。
“你就別提世子了,你在世子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張大娘毫不客氣的戳破她的美好幻想。
奈何孔婉死活不信。“不可能!我都已經(jīng)是世子的人了,他還是特地叫人抬著轎子來接我過門的。雖說他因為暫時有事把我送回來了,可是我相信他肯定還會來接我回去的!他說過的!”
劉策說過嗎?明明只是齊康為了敷衍她隨口說了一句吧,怎么這姑娘就腦補成劉策信誓旦旦的對她承諾了?
哎!之前阮太醫(yī)去給她看病時,她真應該讓阮太醫(yī)順便幫她看看腦子。姬上邪心里暗嘆。
張大娘也對自己女兒的腦補能力無能為力。但不管她怎么說,孔婉就一句話:“世子心里肯定有我!現(xiàn)在他不來,只是因為他手頭有事,來不了!”
“算了吧!這些日子他來過莊子多少次了,哪一次去見過你?就連叫你過來看上一眼都沒有。”阿麥又忍不住吐槽。
“哼,你又胡說想破壞世子和我的感情,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我知道你這賤婢就是在嫉妒我得了世子喜歡,而像你這樣粗鄙的人這輩子也就只能嫁個低等小廝廝混一輩子!”孔婉惡狠狠的回應過去。
阿麥也怒了。“低等小廝怎么了?只要他打得過我,他是個乞丐我都跟他走!哪像你,男人都不要你了,你還死活往別人跟前湊,也是夠不要臉的。你爹娘有你這個女兒,真是他們造了八輩子的孽!”
孔婉一擊不中,反而又被阿麥給反戈一擊,她氣得一蹦三尺高。“你胡說!世子他才沒有不要我,他肯定會來接我回去的!”
“是嗎?小爺為什么時候說過我還要你了?當初把你送回來的時候,小爺我不就把話說的一清二楚——從今往后,恩斷義絕!”
就在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打起來的時候,一個吊兒郎當?shù)穆曇敉蝗豁懫?,就讓孔婉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她趕緊轉(zhuǎn)過身,雙眼一閉,兩顆豆大的淚珠就從眼角滾落下來。
“世子~”
再睜開眼,那雙剛才還直往外涌著火氣的眼已然淚波蕩漾,看起來好生可憐可愛。
只見她眼淚汪汪的看著劉策,要哭不哭的控訴道:“您怎么現(xiàn)在才來啊!妾都快想死您了!”
說著,就一頭往那邊沖了過去。
一系列的轉(zhuǎn)變,不過在轉(zhuǎn)瞬間發(fā)生。還好有了上次差點被她從馬背上拽下來的經(jīng)驗教訓后,劉策現(xiàn)在也學乖了。一看到這個女人眼神不對,他就趕緊往旁一讓,恰到好處的躲過了這個女人的襲擊。
只是他躲開了,和他并肩而來的齊康就遭殃了。
他本來身體就孱弱,平時路都走不快的,現(xiàn)在一個女人突然不管不顧的一頭撞過來,他雖然發(fā)現(xiàn)了,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根本反應不及。
姬上邪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也暗暗著急。
“阿麥——”她正要叫阿麥趕緊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沒想到,就在孔婉來到齊康跟前的剎那,一直低眉順目跟在齊康身后的小兔突然一個閃身來到齊康跟前,再隨手一捏,她就掐上了孔婉的脖子,直接把人給高高舉起來了。
我的天!
見到這一幕,姬上邪都目瞪口呆。
“哇!”阿麥則是拼命拍手,“小兔姐姐原來這么厲害,我要拜她為師!”
張大娘見狀嚇得臉色慘白,忙不迭又撲過來在齊康跟前跪下:“侯爺請息怒,求求您饒了小女一命吧!她不是有意沖撞您的!”
這才幾天功夫,張大娘就已經(jīng)給好幾個人下跪了,為的卻都是這么一個女兒。姬上邪看著這一幕,心里哀嘆不已——可憐天下父母心。攤上這么個女兒,他們這輩子都別想有舒心日子過了。
還好齊康本就是性情溫和之人。一看張大娘跪下哭求了,他就對小兔道:“你快把這位姑娘放下。”
小兔也聽話的放開手,張大娘趕緊就上前來抱住女兒。
孔婉拼命的咳嗽幾聲,好容易喘過氣來,淚眼汪汪的眸子就盯上了齊康。
“侯爺……”她可憐兮兮的叫道。
齊康立馬哆嗦一下,身體一歪就往小兔身上靠了過去。
小兔霎時又橫眉怒目:“大膽奴婢,誰給你的膽子行刺侯爺?”
孔婉脖子上還疼著呢,被小兔一瞪,她立馬就腦袋一縮,躲到張大娘身后。然后,她又嬌滴滴的轉(zhuǎn)向劉策那邊。
張大娘眼看情況不對,眼疾手快的就捂上女兒的嘴:“阿婉你還病著,還是別在外頭待了,趕緊回去歇著吧!來,阿娘扶你。”
然后不由分說,死活拖著孔婉走了。
“這對這么精明的爹娘,是怎么養(yǎng)出一個這么愚蠢的女兒的?可真是費解。”直等到這對母女離開了,劉策才又跳回來,又開始輕蔑的嘲笑。
姬上邪淡淡斜他一眼。“禍水。”
劉策聽到了,便沖她咧嘴一笑:“我要真是禍水,也必定先禍害了你再說!”
“咳咳!”
齊康忍無可忍用兩聲咳嗽打斷他們的對話:“我們都已經(jīng)來了,表侄女你難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吃碗茶壓壓驚嗎?”
上次在山上因為一聲親密的呼喚害得姬上邪被劉策擄走,以至于大病一場,齊康十分自責。因而現(xiàn)在見到姬上邪,他改稱她為表侄女。
劉策對他這個稱呼十分滿意,便點頭附和。“是啊,叔叔剛才肯定被嚇得不輕。表妹你是該給他多吃一盞茶壓壓驚才行。”
“幾碗茶水而已,只要表叔和表兄喜歡,我們這里多得是。你們二位里面請。”姬上邪趕緊點頭,笑著把兩個人讓到里頭。
在里間落座后,齊康才說明來意。原來他和劉策聽說姬上邪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特地上門來看望。
“那一次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照料不周,竟然以為阿鯽他只是一時頑皮,帶你出去走一圈消氣了就會回來。結(jié)果一直等到太陽西斜,還不見你們的蹤影,我才發(fā)覺不對,趕緊叫人去尋。但漸漸天黑下來,山上地方又大,實在不好找。找了一整夜,才找到你們,結(jié)果已經(jīng)晚了。”齊康一臉歉疚的道,“只是你們府上除了你外沒有能主事的人,你又病著,我們不好貿(mào)然打擾。所以一直等到你病好得差不多了,我才帶著阿鯽一起來向你認個錯。”
說著,他對姬上邪一禮。而后看向劉策。
劉策也吊兒郎當?shù)臎_姬上邪拱拱手。“這次是我不對,還請表妹你不要往心里去。”
“表叔和表兄真是太客氣了。”姬上邪趕緊扶著阿麥的手起身還禮,“其實我覺得我這一場病得正是時候,如果不是這場病,我還找不到法子讓張大娘臣服呢!不然莊子里還有一堆麻煩事。更何況……”
她沖劉策微微一笑:“表兄也借此機會擺脫了孔婉的糾纏,真可謂是一舉兩得。當然,這一切還得多謝表兄你。”
“這個謝字就不必了,就當是我還你的人情。”劉策便道。
姬上邪便笑笑,果然不再多言。
齊康聽了,卻看看這個,再回頭看看那個,臉上浮現(xiàn)一絲疑惑。
劉策見了,立馬又得意的笑起來:“叔叔你不知道我欠了她什么情是不是?嘿嘿,我還偏不告訴你!姬上邪,你也不許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