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前腳剛走,后腳同阿麥對陣的黑影也迅速收手跳窗而逃。
阿麥提著棍子追過去,卻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黑影迅速消失在女墻外。她蹦了幾下沒蹦出去,就只能對著窗子破口大罵。
隨即,阿苗也過來了。
“你先別罵了,快來看看小姐吧!”
阿麥這才閉嘴,趕緊折返回來和阿苗一起將姬上邪扶起來。
人走了,室內(nèi)的味道漸漸淡去,姬上邪才終于察覺到力氣又一點點回到體內(nèi)。
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她的氣才算喘勻了。
“小姐,剛才那個人是誰?”看她恢復(fù)得差不多了,阿苗這才小聲問道。
“這些日子這府上的動靜你們不都看在眼里的嗎?”姬上邪沒有回答,只淡聲這么說了句。
阿苗立馬臉色一變。“還真是他?吳王世子……小姐你和他怎么認(rèn)識的?”
“這個你不是早猜到了?”姬上邪淡淡看她一眼。
阿苗便垂下眼簾。“原來如此,婢子明白了。”
阿麥提著棍子站在一旁,聽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小姐,那個登徒子你認(rèn)識?那更好,你趕緊把他的名號告訴婢子,婢子這就找上門去,把他狠揍一頓!敢動我家小姐,我和他沒完!”
“他就是這些日子把咱們府上乃至這個村子都攪得雞犬不寧的吳王世子。”姬上邪道。
“吳王世子?哦,我知道了,一會我就去找他。”阿麥惡狠狠的點頭,眼睛里兇光畢露。
阿苗無力。“吳王世子你知道是誰嗎?那可是當(dāng)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的嫡子,別說在吳地他就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就算在長安,除了當(dāng)今太子,其他皇親貴胄他一樣想欺負(fù)誰欺負(fù)誰,別人還只能生受著!”
“那又怎么樣?他敢動我家小姐,我就要打他!直打到什么時候他不敢再對小姐動手動腳了,什么時候我才放過他!”阿麥掂著棍子,繼續(xù)兇巴巴的低吼。
“你還是算了吧!這個人現(xiàn)在咱們?nèi)遣黄稹?rdquo;阿苗趕緊把棍子從她手上奪下來。
“是這樣嗎?”阿麥眼巴巴的看向姬上邪。
姬上邪點頭。
阿麥頓時愣住了。“可是,我今天已經(jīng)打他了呀!也沒見他怎么樣啊!”
“今天你突然出招,出其不意把他給嚇壞了,他沒反應(yīng)過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以后你還想在對他下手的話就難了。”阿苗道。頓一頓,她又開口,“而且,既然都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以后他肯定還會再來。小姐你可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這個得看他吧!”姬上邪低低一笑,“咱們被困在這個地方,只能見招拆招。這個人的路數(shù)咱們也不熟,好歹也得先摸清楚他的習(xí)性再說。對了,前兩天我讓你去打聽的消息,你打聽到了沒有?”
“打聽到了。吳王世子這兩天鬧得這么兇,關(guān)于他的消息到處都是。婢子不過隨便找人問了問,就知道他原來是因為在長安和當(dāng)朝首輔的小兒子搶一個花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結(jié)果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才被太后遣人趕緊送走的。因為事情牽扯過大,圣上都兜不住,所以太后才命人悄悄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他給送來躲一陣子。結(jié)果誰知道……”阿苗攤手。
姬上邪嘆為觀止。
那位小爺,本來就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跑出來避難的,結(jié)果才剛來這么多久,就又開始耀武揚(yáng)威,把自己的名號抖得到處都是。這事他也干得出來!
不過,這不也側(cè)面證明了他根本就不把人命當(dāng)一回事嗎?當(dāng)朝首輔的兒子他都敢直接打死,現(xiàn)在不過是找上門來鬧一鬧、閑的沒事干來調(diào)戲調(diào)戲自己,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他完全有恃無恐。
這樣的話,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阿麥再遲鈍,到現(xiàn)在她也反應(yīng)過來情況似乎不大對。
“小姐,那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難不成,就任由他天天來找你的麻煩?”說著,她又忍不住往被阿苗扔到一邊的棍子看了眼,“我看,我還是等他下次來的時候直接一棍子把他給打死了算了!反正打死了他,我把自己的命賠了就是了。小姐你就趕緊走,和阿苗姐姐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改名換姓,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好了!”
“怕就怕,他下次根本就不會鉆窗戶,而是直接大搖大擺從大門口走進(jìn)來找我了。”姬上邪輕輕搖頭。
阿苗阿麥聽了,紛紛臉色大變。
“他竟然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姬上邪扯扯嘴角,冷冷一笑。
此時此刻,從姬上邪閨房里逃出去的劉策正趴在軟榻上,光著后背讓小廝黑云給他處理傷口。
看著他左邊肩膀還有后背上那兩團(tuán)巨大的烏青,黑云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世子你今天可真算是命大。如果那丫頭打你的時候你沒有往旁躲上一寸,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癱在這里,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了。”
“那丫頭果然下手這么狠?難怪我回來的時候就覺得背都要斷掉了。”劉策聞言,正好黑云一個用力把藥推到傷口上,他疼得齜牙咧嘴,“還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丫鬟。這主仆都是一樣的潑辣,真夠帶勁的!”
怎么看他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后悔,反而還更加向往和她們打交道了?
黑云嘴角抽了抽。“世子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上次在長安受的傷還沒好呢,這次又被打成這樣。太后娘娘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罵你了。”
“這事你不告訴她老人家,不就萬事大吉了?”劉策擺擺手,腦海里就又浮現(xiàn)出姬上邪那嬌軟柔媚的模樣。他舔舔唇,將殘存在唇舌上的一抹馨香好好回味回味,忍不住又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搓著手一臉猥瑣的道,“這個女人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尤物,偏偏性子還這么剛烈,實在是好玩!這么長時間了,小爺我可算是又找到了一個新樂子!你說,我是繼續(xù)這么逗她呢,還是干脆把她搶回來算了?”
“世子您可千萬別!”黑云嚇得臉都白了,“你都說了,她性子剛烈,那不管是繼續(xù)翻墻去逗她玩,還是把人給搶回來,她肯定都不會乖乖從了你的。還有她那兩個丫鬟,那都是兩個狠角色,而且眼睛里只看得見她們家小姐。要想制服她們,那絕非易事。”
“你說得也是。這對主仆這么好玩,要是硬生生把她們給掰過來,一不小心就會給掰斷了,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像這樣的人兒,只有一點一點看著他們服軟,慢慢臣服,那才叫好玩。”劉策思慮一下,摸著下巴慢條斯理的道。
黑云連忙松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世子您的打算?”
“嗯,原本小爺我是打算天天翻墻,和她慢慢玩兒的。不過現(xiàn)在既然她身邊有了兩個這樣的丫頭……這個計劃是不大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干脆來玩?zhèn)€明的算了!”劉策一拍手,做好了決定。
黑云聽了,卻感覺到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世子,你真是要坑死人啊你!
這些日子,孔管事心里也好苦。
女兒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妻子一天到晚尋死覓活,莊子里下到做雜活的粗使奴仆,上到自己手下那些心腹們,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在對自己指指點點,背地里笑話自己。
自己管轄下的莊子都已經(jīng)這樣了,就更別提外面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人,還有官府來的、吳王世子手下的那些人。這簡直就是一鍋亂粥,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他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早知如此,他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這個過來盯著少夫人的活計。要是留在長沙,雖然自己在府上不是抬手最得力的手下,但好歹在府上也有一席之地不是嗎?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不該為了取得公子的歡心,帶著妻兒到了這個鬼地方。結(jié)果,預(yù)料中的好日子還沒開始,他們一家子就都快沒命了!
現(xiàn)在,他唯一慶幸的就是住在內(nèi)院的那一位還一直老老實實的,沒有趁機(jī)掀起任何水花。算她還有點眼力見,以后自己在給長沙那邊寫信的時候會幫她美言幾句。
“孔管事,孔管事!”正埋頭在一堆破事里暈頭轉(zhuǎn)向呢,他手下的一個小廝突然大叫著跑了進(jìn)來。
孔管事正好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fā),現(xiàn)在正好有人撞過來,他就板起臉好一頓呵斥。“你都跟誰學(xué)的規(guī)矩?這么毛毛躁躁,一個個真是沒主子在跟前就不知道規(guī)矩為何物了是不是?”
隨著事態(tài)一天比一天嚴(yán)重,孔管事的脾氣也越來越大,不管抓住誰都是一頓訓(xùn)斥。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所以小廝也只是被罵得縮了縮脖子,就老老實實站好了:“孔管事,不是小的不懂規(guī)矩,而是……吳王世子,他來了!”
“你說什么???”
現(xiàn)在一聽到那個名字,孔管事就心肝兒顫。再仔細(xì)回味一邊小廝話里傳達(dá)的意思,他簡直坐不住,徑自一蹦三尺高。
這還不夠。
這邊話剛落音,里頭就又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孔管事回頭去看,就見他的寶貝女兒孔婉披頭散發(fā)的從里頭跑了出來。
“世子來了?阿爹,你們在說世子來了是不是?我要見他!他肯定是來接我回去的,他終于想通了要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