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我敲響蔡瑁跟張允的房門,將倆人從被窩里揪了出來。
倆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小雞仔似的跟在我身后,一邊走,還一邊問我怎么了。
我沒說話,說實話,我也不是太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來到主公住處,我默默站在一旁。
蔣干則是嘴角含笑,似乎打算看笑話。
主公陰沉著一張臉,嚇得蔡瑁張允也不敢開口說話。
過了會,主公似乎是平復了一下略微有些波蕩的心情,讓蔡瑁張允坐下。
倆人相互對視一眼,把屁股擱在椅子上,只是搭了個邊,也不明白主公這大半夜的賣什么關子,但是倆人也不敢問,就只能等著主公開口。
主公冷笑著看著蔡瑁張允,忽然身子前探,笑著開口問倆人為啥還不出兵攻打江東。
倆人聽了連忙搖頭,說現在主公軍中大半還都不會水,貿然出兵會有危險。
我聽了點點頭,倆人說的不錯,軍中的確大多兄弟都不會水,我到現在站在船上還覺得有些晃悠呢。
前兩天大風,李典那小子更是一個站不穩(wěn),被吹到了江中,要不是文聘下水把他撈上來,這家伙就在長江里頭喂了王八。
不過主公一拍桌子,將蔡瑁張允給嚇了一跳。
別說他倆,我都嚇的一激靈。
倆人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公指著倆人,張口大聲咆哮,等你們訓練好了水軍,怕是先摘了我曹操的腦袋吧。
倆人汗如雨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是口中說著冤枉的話。
主公人倔還多疑,脾氣奇怪,你從來搞不明白前一刻還跟你笑嘻嘻的主公為什么下一秒就會對你翻臉。
主公大手一揮,冷喝一聲,斬了。
我愣在原地。
斬了蔡瑁張允?
倆人現在可是主公現在不能缺少的人才,八十三萬大軍中,說到會水,誰能比得上倆人?
我正在猶豫,主公卻瞪了我一眼。
我一激靈,連忙上前,拎著倆人的脖子,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我提著倆人的腦袋走了回來,扔在了地上。
蔣干在一旁嘴角含著笑,跟做了一件等待大人夸獎的小孩子似的。
主公笑著,讓蔣干先下去吧。
蔣干拱手告辭,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連個招呼也不打。
娘的,這王八蛋平常每次見到我比見到他爹都親,每次我還沒注意到人在哪,這家伙就褚哥褚哥的叫了起來,現在倒好,長能耐了,要不是主公還在,我非把這個家伙按在地上揍。
比我還沖,這還得了?
主公一個人坐在桌案前,看著蔣干帶回來的那封信,習慣性的瞇起眼睛。
這個壞毛病,還是跟關羽學來的。
我想的正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拍桌子的聲音,我立刻回過神來,同時心疼的看著那張桌子。
主公把信拍在桌子上,臉上一陣潮紅,那是被人耍了之后的羞憤。
我連忙問主公怎么了。
主公擺擺手,沒說話,而是讓我叫來了于禁毛玠倆人。
我扭頭看了主公一眼,確定主公沒事之后,才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就聽到主公在屋子里大喊諸葛村夫,周瑜小兒的話。
我搖搖頭,叫來了于禁跟毛玠。
這倆家伙本來睡得跟死豬似的,任憑我扇了好幾個耳光倆人都不醒,不過我只是輕輕的在倆人耳邊說一聲主公叫你呢,倆人嗖一聲就能醒過來,那速度,也沒誰了。
帶著兩人,我領著他們走向主公的房間。
天邊彎月慢慢落下,于禁倆人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一路上跟我問話套近乎。
一般主公沒事不在半夜叫人,一旦在半夜叫人,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就比如說剛才的蔡瑁張允。
這也難怪于禁毛玠他倆心里頭不踏實。
我也不清楚主公的意思,也就不好說什么,就含糊不清的說反正不是啥壞事。
倆人略微有些心安。
來到主公住處,蔡瑁張允的腦袋還在地上放著,毛玠看了,臉變得刷白。
主公站起來,說蔡瑁張允倆人怠慢軍規(guī),被斬了頭,水軍就交給了你于禁和毛玠了,好好干,別讓我失望。
倆人先是一愣,隨后跪在地上謝恩。
主公的水軍是新興部門,百廢待興,倆人一躍成為了水軍領頭人,身價自然漲了不是一點半點,看來今晚上又要破費給倆人送禮了。
唉,前兩天剛領的工資,這才幾天,昨天跟主公吃飯的時候就花掉了一半,而且主公這人嘴刁,還總吃貴的,反正有人買單。
跟老板出去吃飯,總不能讓老板掏錢吧,如果拿出這點小錢的覺悟都沒有,老板憑啥有好事想著你?
這距離下個月發(fā)工資了還有大半個月呢,送了禮物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剩下幾個銅板,實在不行,就去樂進那小子那去蹭飯,反正這家伙沒錢的時候也來我這蹭飯。
天剛蒙蒙亮,軍中就傳出于禁毛玠倆人高升的消息,一時間,眾兄弟嘩然,紛紛開始置辦起來禮物來了。
李典天生就摳門,也不知道這個壞毛病是不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還是娶了媳婦之后成了這個鳥樣的,反正別人都花錢高價買禮物,這家伙倒好,大冬天的下江撈魚。
不過一想到上次掉江里頭的事,李典也就作罷了,跟江邊賣魚的小商販那里買來了幾條已經翻了肚子的死魚,反正又吃不死人,于禁倆人應該不會介意吧。
于禁毛玠高升,幾多歡喜幾多愁。
作為當事人,倆人整天樂呵呵的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可是就苦了我們這些送禮的兄弟了,好些天嘴里頭都別想有油水了。
這兩天,蔣干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不像以前,走到哪,蔣干都耷拉著腦袋,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
現在呢,搖身一變,嗬,長本事了,見著我不打招呼我就不計較了,可是就是遇到夏侯惇曹洪一干主公老本家的時候,連哼一聲都免了,這讓兄弟們驚訝不已,好家伙,蔣干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有種了?不怕夏侯惇那家伙給你穿小鞋?要知道,夏侯惇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情啊。
不過直到今天,蔣干都沒傳出來有啥不測,兄弟們在納悶的同時,都好奇蔣干找了個大靠山不成?
于禁毛玠升官那天蔣干去湊熱鬧了,還是空著雙手去的,倆人心想也不差蔣干那一份禮物,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當著那么多手下人的面呢,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的面子問題才好,大不了日后在修理蔣干。
那一天,夏侯惇曹洪倆人也去了,夏侯惇號稱主公帳下頭號飯桶,那個兄弟請客少的了夏侯惇?
身為主公的老本家,夏侯惇為人囂張跋扈,走路都橫的不行。
這種家伙,走路上都有很大可能被人給陰一下,無他,就是看著太拽了,瞧不順眼。
不過在軍中,夏侯惇還是很得到兄弟們的尊重的,也沒有別的原因,因為夏侯惇這家伙管著兄弟們的工資,一應薪水賞錢,都的從夏侯惇這里領。
如果只是這樣,特別豪邁有種的兄弟還會不甩夏侯惇,但是呢,更加重要的是,每次職位調整,夏侯惇這老小子都能在主公那里說上話。
徐晃夠彪吧,本事夠大吧,不就是剛見面那會惹到了夏侯惇,結果到了現在,比徐晃晚加入主公集團的張遼都高升了,就徐晃還在原地踏步,這種埋汰的事,除了夏侯惇,誰能干得出來?
不過最近曹洪也學壞了,不想著混吃等死了,相反的,知道巴結上司了。
都是老本家,主公自然相信曹洪比相信我們多些。
一時間,倆人成為了軍中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哦不,之二。
蔣干這家伙也不知道腦子犯抽了還是怎么地,在于禁毛玠升官那天,竟然破天荒的坐在了主宴席上。
兄弟們在詫異的同時,也都在暗暗思索這小子是不是攀上主公這根高枝了,不然怎么會這么拽?
要知道,在社會上,最講究尊卑,就蔣干這種小文員的身份,憑啥跟我們坐在一桌?
一開始還有人可憐蔣干,特意拉下身份跟蔣干坐在一起,不過這小子酒品不行,馬尿喝多了就開始胡咧咧,跟誰都敢兄弟相稱。
有一次還搭上了曹節(jié)的膀子吹牛逼,那一次,正好讓主公看見,然后蔣干就一輩子的小文員沒有出頭之日了。
今天蔣干突然變了性子,誰也拿捏不穩(wěn)這小子有啥底氣。
這樣一來,說話間就變得客氣了許多,再也不像之前只要人一多,就會拿蔣干開涮的事情發(fā)生了。
蔣干也知道蹬鼻子上臉,兄弟們跟他客氣,他也不含糊,說話老氣橫秋,平日里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在他臉上再也沒出現過。
不過這家伙喝高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的毛病還是沒改掉,嘲笑夏侯惇作事太磕磣,說曹洪吃相太難看之類的。
倆人微笑著不說話,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要做足了,反正要調理蔣干,背后多得是時間,總要先摸清情況才好下手。
見場面有些尷尬,于禁笑著打圓場。
蔣干一拍桌子,指著于禁,舌頭打著結,含糊不清的拍著自己胸膛,平日里說話聲音跟蚊子似的蔣干竟然也敢自稱老子了。
“要是不是老子,你于禁跟毛玠能代替蔡瑁張允坐在水軍都督的位子?”
兄弟們瞠目結舌。
因為主公寒著一張臉站在蔣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