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浮仰著頭看著宇文蒼穹淡淡的說:“我是。”
原來是長浮平復柳州的事傳便了大金,也傳到了浮云殿,長息是相信長浮的,可媚兒不信,她認定長浮叛國了,她要來殺了宇文蒼穹要來殺了長浮,她恨害死她爹娘的人,她恨這天下,恨天下的每個人。
“哈哈哈,這還真的是的來全不費工夫。”宇文蒼穹今日的心情很好,抓到了前朝余黨,而且這余黨還是前朝太子,要說他宇文蒼穹什么好,那便是命啊。
宇文蒼穹笑瞇瞇的拿鞭子抽了媚兒幾鞭子,力氣不大,可媚兒的額頭都滲出了汗珠兒,世人都知道宇文蒼穹對女人有些特殊愛好。
長浮看著他冷冷的說:“我是太子,她們皆是我的下屬,要論罪,我的罪最深。”言下之意便是讓宇文蒼穹放過媚兒,但好不容易抓到的宇文蒼穹怎么能放,他笑著對長浮說:“你若是自斷經(jīng)脈,我便放了她。”
“好。”
宇文蒼穹沒有料到長浮會這么快的答應(yīng),他忙說:“快快,給他松綁,給他刀,讓他斷。”
媚兒也沒想到長浮會為了自己自斷經(jīng)脈,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自斷經(jīng)脈無異于自取滅亡。
長浮接過刀后,握住刀柄,狠狠的劃斷了雙手的經(jīng)脈。
接著他腳上的經(jīng)脈被宇文蒼穹的兵給劃斷,沒了支撐,長浮狠狠的摔倒了地上,宇文蒼穹起身看著滿地的鮮血,笑得合不攏嘴,他說:“快快,把他扔到地牢里去。”
長浮被人抬起的時候,狠狠的看著宇文蒼穹,一字一句的說:“你別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他帶走。”宇文蒼穹怕長浮的目光,他覺得長浮能把他給看透。
長浮被隔斷手腳筋脈、媚兒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浮云殿,長息快刀斬亂麻,遣散了眾人。
而后快馬加鞭趕到云城慕容家。
慕容家對這位小皇子寵愛有加,慕容府的老太君得知他要回來了,忙拄著拐杖從房里顫悠悠的走到了大門口。
眼睛望著去向關(guān)外的道,盼啊盼,終于,這位小皇子騎著白馬現(xiàn)身了。
“吱。”長息將韁繩勒緊,馬匹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慕容府門口。
慕容家的二少爺,慕容息回來了,長息靈敏的跳下馬,將馬交給小廝去綁,他上前想要抱住慕容家的老太君,可哪成想,老大君拿著拐棍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棍子,長息被她打的直叫,老太君邊打嘴里邊念叨著:“一出去就是幾個月,中間連封信都沒給奶奶寫,你說說你啊,你說說你是不是欠打。”
“是是是,老祖宗我知道錯了,您可別打了。”長息捂著屁股可哪的躲。
這時,慕容府的慕容老爺也到了門口,他見到長息很是驚訝,接著便道:“慕容息,跟我來宗祠。”
長息一愣,老太君也是一愣,長息正要跟上去的時候,老太君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邊兒小聲說:“去吧,別害怕,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和我,我揍他。”
聽到老太君這話,長息笑了,沖著老太君點了點頭。
長息安穩(wěn)的跟在幕容老爺?shù)纳砗?,穿過了府中的花園來到了宗祠門口,幕容老爺停住,長息也跟著停住,幕容老爺轉(zhuǎn)過身看著長息道:“你從小在我們身邊比在你父皇母后身邊的時間要多。”
長息想了想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即便是回宮里學字,夜里他也會回來這邊兒。
慕容家沒有宮里的繁文縟節(jié),所以長息喜歡。
“云宮被屠的時候你在府上。”幕容老爺說完便停住了,長息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所以只得屏息等著。
“但,那日你心不在焉,我本以為你是有什么心事,后來消息傳來的時候我知道你是和宮里的那幾位連著心思,即便你沒看到,不知道但你也能感受的到,比我們其他人先一步心慌。”幕容老爺說到這兒,長息紅了眼。
“我知道你回來和長浮被關(guān)進地牢有關(guān)系,但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你得明白,現(xiàn)在皇室一族的血脈只剩下你一個。”幕容老爺?shù)馈?/p>
長息明白他的意思,幕容老爺是怕長息年輕氣盛,做出些沖動的事。但這次他不會,長浮似乎是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在離開浮云殿之時便把一切事情安排妥當,那些被長息遣散的人,也全部都去了該去的地方。
明面上看著長浮是被捉了進去,但長息總有一種長浮是要收網(wǎng)的感覺。
長息之所以會先于所有人趕回云城是因為三天前,長浮給他寫了一封信,他告訴長息,他一旦出了事,讓他去云城西邊的紫兮閣找紅布衣。
作別幕容老爺,長息便喬裝打扮成送糧的小廝,悄悄從后院兒牽了一匹雜馬,溜走了。
云城西邊兒長息兒時常去,但他不記得那頭有長浮說的紫兮閣,他只記得那兒有個道觀。
但他也一次沒進去過。
時至午時,長息到了道觀的門口,他從馬上下來,將馬綁到了旁邊兒的樹上,接著又走上前去敲了敲道觀緊閉的大門。
“鐺鐺鐺。”
“誰啊?”小道童將門開了個小縫兒小聲地問。
“道長你好,我是城里的百姓,今日來此是要找一處名叫紫兮閣的。”
“沒有。”長息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小道童給關(guān)在了外面,這剛一問路就碰了一鼻子的灰,長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走下臺階,牽上了自己的馬,繼續(xù)往前面走。
再往前面就是要上山了,路也變得越來越窄,走著走著,牽著馬便有些不方便,長息將那馬綁在最近的一顆松樹上,獨自一人往山上走。
走著走著山里頭起了霧,長息走的慢了些,腳下的步子慢了,腦子也就清楚了,長浮讓他去紫兮閣照紅布衣,他還說那紅布衣的脾氣不好,讓他小心一點,長息想了想,也不往上山走了,就地坐下開始大罵:“紅布衣,你奶奶的,你給勞資死出來。”
長息等了一等發(fā)現(xiàn)紅布衣沒有出現(xiàn),他便想要繼續(xù)罵,可嘴還沒張開,便有一個人落在他身后,刀子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紫云東升煙自來。”長息忙在紅布衣要劃開他脖子之前說道。
紅布衣一愣,將刀子扔到了地上,走到長息的面前挑眉問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訴我,讓我來找你。”長息道,這紅布衣還真是可怕,剛剛險些就要了他的小命。
“這詩只有我和我家閣主知道,難道告訴你的人是我們閣主?”紅布衣挑眉問道。
長息搖了搖頭:“不清楚那人是誰。”
紅布衣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說謊后淡淡的開口:“我家閣主找你來有什么事?”
長息的眼珠兒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片刻后他開口道:“救長浮。”
紅布衣一愣,他家閣主還真的是,做事情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但閣主之命不可謂,紅布衣也不明白他家閣主為何不自己傳訊,非要讓一個外人來,不過外人既然都來了,那也只能聽命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紅布衣淡淡的說。
“要盡快。”長浮道。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紅布衣此時此刻不想看見這個傳話的人。他需要時間去理解一下他的閣主為什么先是讓他殺長浮,而后又讓他救長浮,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的不白吃紫兮閣的白米飯,所以就拿長浮一個人開刀?
長息皺著眉慢慢的走下山,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的,長浮讓他找到紅布衣后讓紅布衣去找密道,但長息見紅布衣很相信他的話,所以他便想先救長浮。
他不知道長浮下的那盤天下棋是如何的,他只知道長浮的命不能丟。
下山的時候長息發(fā)現(xiàn)自己的馬丟了,長息只能垂著個頭垂頭喪氣的往慕容家走,沒有馬他可能會走上三個時辰。
途徑道觀的時候,有一位白發(fā)道長正在門口掃地,見長息看著自己便開口問道:“施主有何事?”
“道長,我想向觀里借一匹馬。”長息道。
老道長搖了搖頭,長息想了想道了聲謝便繼續(xù)向前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慕容家的車馬到了,原來是家里的老太君想要找長息吃點點心,可是這個長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后來問了幾個丫鬟才知道他是跑出去了。
沿途又問了一些人才知道他的去向。
老太君坐在車里,喚長息:“趕快上來吧,瞧你把自己弄的,就像是個喪家犬。”
長息因為覺得自己做了錯事,所以一路上都是悻悻的模樣,老太君也沒過多的理會他,獨自一個用拐杖一下下的敲著地。
“老祖宗,我覺得我做了件錯事兒。”長息憋著嘴,一臉悔意的看著老太君。
老太君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心疼,國被滅、父母親人被殺、他自己隱姓埋名這些長息都沒露出這樣的表情,可這次,長浮被關(guān)進地牢,長息才真的像是沒了主心骨一般。
而他怕的也是自己撒的謊會害了長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