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之王------十年,用他自己的方式為這個慘死的孩子送別。
“依兮兮,憶我往矣。
常盼兮,寒柳思矣。”
……
悠揚的歌聲回蕩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間,長浮坐在馬車里跟著哼唱:“常盼兮,寒柳思矣……”
算一算時間,馬上就要到關外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路上的馬車也多了起來,車走的便更慢了些,距離入關最后一個關卡的時候,長浮坐直身子,喚那馬車夫:“馬二,停下車。”
“嚕~~~~~~~”馬車穩(wěn)穩(wěn)當當的停在了路中央。
馬二回頭問長?。?ldquo;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長浮起身下車,他站在馬車一側,從包袱里拿出一袋碎銀子,遞給馬二,并道:“你回去吧,后面的路我自己走。”
馬二一聽這話,急了,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不行,不行,出發(fā)前我已經收了媚兒姑娘一錠銀子,說好要把你送到宮門下的。”
關口的風沙大,長浮不適的看著他瞇了瞇眼,接著又打了個哈欠:“你現在收了我的銀子,我要你把自己送回家。”
馬二尷尬的看著立于自己手中那沉甸甸的一袋子銀子,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好了,長浮看著他的樣子,不禁失笑:“你是怕媚兒吧?放心,她不會知道的。”馬二用及其不放心的眼神看著長浮。
“你不信我?”長浮問道。
“沒有沒有。”他不信誰都不會不信公子。
“那就走吧。”長浮淡笑。
天青色的衣裳、漫天的黃沙配上長浮淡然的笑容,竟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馬二邊走邊回頭,按理說長浮的武功在天下多數人之上,而且這又到了關口,進關之后宇文蒼穹的人便會保護著長浮,可不知怎么的,他這心里頭亂成一堆麻,總是有些不放心。
長浮一直站在車旁看著馬二,直到看不到的時候,他才上車駕車。
他摸了摸馬毛,嘆道:“這馬是好馬,可惜了。”
“駕”一鞭子打到馬身上,棕馬飛馳而行,很快便到了最后一個關口。
長浮下車,拿出玉佩交與官兵,官兵將那碧綠色的玉佩放在太陽下左看右看,終于,看清了里面的“宇”字,這是當今圣上貼身的玉佩,官兵不知為何會在這位年輕的男子的身上,但有這玉佩的人定和皇上關系不一般。
思索間,官兵舉起玉佩,雙膝跪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他想起來了,宇文蒼穹去過那浮云山請過那浮云殿的主人,他猜眼前的人,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長浮公子。
“請起。”長浮雙手背于身后輕聲道。
“謝公子。”
官兵起身后將玉佩還給長浮,就在長浮伸手要接玉佩之時,關口狂風大起,瞬時間,漫天黃沙席卷而來。
長浮看著那黃沙也看到了在黃沙中疾馳的那人,他彎了彎嘴角,道:“來了。”
官兵一面抬著袖子幫長浮遮擋風沙,一面皺著一張臉問他:“公子,什么來了。”
“人。”長浮笑道。
被卷入黃沙中的那人,在距離長浮三米不到的地方,拔出銀刀,向上一砍掉,黃沙被迫,兩邊沙礫直直打進路人的眼里,不少人捂著眼睛痛哭。
“哎呀、哎呀。”
那人揚起銀刀,沖向長浮,長浮側身一躲,躲到了官門處,那官兵也跟在長浮身后躲到了他身側。
那人仰天大笑:“長浮,你個孬種你個,見了我就知道躲,哈哈哈,快快跪在大爺面前,大爺我饒你不死。”
長浮半邊身子倚著官門,抱著胳膊淡笑著說:“三年前,你不是剛認我當了爹?現在怎么敢對你爹不敬。”站在長浮身側的官兵聽到長浮的話,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兒。
那人大怒:“吼?。?!”
他吼出來的氣流直沖的長浮瞇起了眼,長浮不悅的抬手擋住了眼睛,更加不悅的開口道:“爹怎么交你的,做人要平和、平和,你怎么就是學不會呢?”
手持銀刀那人名叫蒼天嘯,此人武功不錯,腦子不好,在長浮混跡江湖的那幾年里他聽聞長浮公子容貌驚人、武功蓋世,他便追著長浮要跟他打,直到三年前,長浮受了重傷,他終于追到了長浮,他想著“君子不能趁人之危”便只是站在長浮面前下戰(zhàn)書。
“明年今日,你我再戰(zhàn)。”
那時長浮氣若游絲,怎么可能答應,但也沒力氣拒絕,只單單是笑,那天說來也巧,十年也找到了他,同樣的十年也約定一年之后開戰(zhàn),但可惜,長浮傷好之后全給忘了。
隔年,蒼天嘯和十年遇在了一起,雙方都以為對方是長浮請來的,話都沒說幾句,便開戰(zhàn),蒼天嘯武功在十年之上,可心智在十年之下還要之下的之下,所以,最后的結果便是蒼天嘯吃了大虧。
他又理所當然的把這筆帳記到了長浮的頭上。
而剛好長浮到了浮云山之后又和官家有了聯(lián)系,江湖上有條規(guī)矩“江湖之人不官家之事,江湖之人不踏官家之門。”
因為這條規(guī)矩,所以十年和蒼天嘯三年沒有擾過長浮,所以長浮無論如何都不許云無心參與進來,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揭竿起義帶著江湖上的朋友打進宮墻之內。
“長?。。?!”蒼天嘯看著長浮一副淡然卻又冷漠的樣子氣得大吼。
長浮聽著他的吼叫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他放消息出來,是想著要那些并不知道長浮是何許人的前朝舊部來殺他,他也猜到了十年和蒼天嘯這兩個亦敵亦友的人可能會半路出現,當他沒想到蒼天嘯竟然這樣笨,只知道隔在遠處大喊。
他不過是想羞辱蒼天嘯,逼他傷自己,可這蒼天嘯似乎并不打算靠進一步。
不對,長浮猛然看到蒼天嘯眼中的紅光,猛然聽到身后的馬蹄聲。
原來,蒼天嘯是在提醒他,紅布衣來了!
長浮猛然起身,轉身跳到宮門三米外,他抬眸看著宮門上站著的紅衣男子,抿緊了雙唇,握緊雙拳。
蒼天嘯站在他身后大喊:“君子不趁人之危,你的命,我來日再取。”
長浮無心理他,但對于蒼天嘯的離開表示欣慰。
紅布衣,亦正亦邪,亦江湖亦官場,無人知道他聽命于誰,無人知道他的行蹤。
紅布衣不在長浮的計劃之內,但在長浮的計算之內。
長浮身上的毒,便是拜這男人所賜。
紅布衣沒有理由殺長浮,但長浮知道紅布衣要殺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理由,那就是他想。
長浮又向后退了一退,紅布衣站在宮門上笑道:“長浮啊長浮,三年不見你竟然膽小的像只螞蟻。”
長浮不語,那官兵見長浮緊張的神色便知門上這人不好惹,他忐忑的轉過頭,看到大批軍隊駛來,一時之間得意忘形:“公子,公子,有人來救我們了。”
“嗖”的一聲,一根銀針刺進他的脖子,“啊啊。”官兵張著嘴斷了氣兒。
“布衣,何必濫殺無辜。”長浮說道。
紅布衣大笑,關外的風吹的他的紅衣飄舞,站在宮門上,竟也是氣度非凡。
“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
“紅布衣,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為何非要害我至此。”長浮冷聲問道。
“長浮公子,我說過,我只聽命紫兮閣閣主。”紅布衣笑道,似乎正在嘲笑長浮問的這個問題。
江湖、官場無人不知紫兮閣,但無人知曉紫兮閣在哪兒,更加不知紫兮閣閣主是誰。
“官場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走吧。”長浮看著那一隊人馬正在趕來。
“哈哈哈,我等的就是他們。”紅布衣頭都不回的沖向長浮,不知何時手里多了一把劍。
“刺啦。”劍身劃破長浮的青衫,紅布衣站到他身側,貼著他的耳朵說:“閣主不許我要你的命,更不許我動你的人,不然,真想把你吃了,哈哈哈。”
紅布衣一邊笑,一邊拿劍去劃長浮的衣裳,紅布衣的速度太快,長浮無法出鞭。
“??!”長浮吃痛,抱著左臂,單膝跪在地上撐住自己。
此時宇文蒼穹帶著軍隊已經趕來了,他看到這一幕,忙下了馬,大呵:“何人趕在大金界內放肆。”
“哈哈哈,“紅布衣站在長浮面前大笑,她背對著宇文蒼穹說道:”我是你紅布衣奶奶。”
長浮強撐著力氣,抬眸深深的看了紅布衣一眼,紅布衣也不久留。
他走之時笑對長浮:“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長浮一愣,只見他不知運的什么功,竟卷起大片黃沙將他包在其中,那黃沙里一邊傳出沙沙的聲音,一邊傳出紅布衣的笑:”等我再來取你性命。“